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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另一边,沈靳知还不知道喻迟笙来了画展,他依旧被一大群人陪同着看画展。但半小时下来,人群也没挪动几步,话里行间都在试探套他的话。



  沈家形势大变,许多人都把宝压在了他身上。



  请他来看画展也是讨好他的一种方式。



  但沈靳知真觉得没意思。



  他一路兴致缺缺,突然怀念起喻迟笙看画时的样子。



  喻迟笙看画很安静,也不多做什么评价,问她也只有一句好看。



  他偶尔逗她,那画好看在哪了。她说不出所以然来,就红着脸承认说自己不知道。



  不像他身边这些人,平日里也不看艺术品,还偏偏要当行家。



  他听见有人夸道:“这朵红玫瑰和狐狸意境太足了,简直是名画了,林小姐果然年少有为啊。”



  狐狸。



  沈靳知来了点兴趣。



  画的灵气都在小狐狸上,玫瑰画的中规中矩,但也挑不出错。



  不过离名画还是有好些距离。



  正巧林欣瑶过来,看沈靳知盯着那幅小狐狸的画看。



  她微笑问她:“沈总也喜欢小狐狸吗?”



  沈靳知移开视线,礼貌看她:“林小姐怎么不觉得我是在看玫瑰呢?”



  上次在接风宴还没等林家介绍林欣瑶,沈靳知就找了个借口离场,两人没见到。但林欣瑶今天竟也能猜出沈靳知的身份,少不了林家的说道。



  林欣瑶不太会招架沈靳知这样的问话,她犹豫了几秒看向林深。



  林深挡在林欣瑶面前,笑道:“妹妹总觉得这幅画她没把玫瑰画好,所以沈总对这幅画感兴趣也应该是因为小狐狸吧?”



  林深对这个妹妹一向护短,沈靳知没少听说,他笑了笑故作抱歉:“是吗?”



  与林深打交道实在是花精力的事,除却小狐狸,后来沈靳知没再对什么提起兴趣。



  周彦姗姗来迟,一过来就搭他的肩:“沈二,你可让我好找。”



  在场也只有周彦敢喊沈靳知沈二。



  沈靳知睨了他一眼,直接揭穿他:“这画展就这么大。”



  不止沈靳知,周彦也不想和林深打交道。听沈靳知揭穿他,周彦朝他挤眉弄眼,心虚地糊弄过去。“来了不就行了?”



  有了周彦,沈靳知总算有了点自由时间,不用去应付林深。



  周彦和他站在一旁,对着不远处的林欣瑶若有所思。



  “沈二,你不觉得林小姐跟阿笙妹妹有点像吗?”



  沈靳知漫不经心看过去。



  林欣瑶穿了身奶杏色的礼服,她正与人介绍她的画,样子称得上温柔恬静。



  沈靳知盯了几秒才慢悠悠说:“去了趟法国,连眼光都变差了?”



  这段时间周彦没少听沈靳知提喻迟笙,他尤其看不惯沈靳知那种稀松平常又傲慢的语气。



  他愤愤不平:“天天就是阿笙妹妹,天天你的你的。”



  提到这沈靳知倒是笑了:“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



  周彦恨得咬牙切齿:“身边换个新人,放过阿笙妹妹,我介绍个新的给你。”



  原来沈靳知也会有极其孩子气的时候。



  他唇角掠过几分散漫,慢悠悠去看周彦,炫耀似的强调:“不、愿、意。”



  -



  喻迟笙拉余晓出来得突然,只是跟周微说了一声,让她先回去。



  因为余晓那一番话,喻迟笙竟然连喜欢的甜点都只吃几口就没了胃口。



  看她要离开,是甜点师亲自过来问她,他语气尊敬又小心翼翼:“喻小姐,是我们的甜品不合您的口味吗?”



  但那不是对她。



  喻迟笙微笑:“没有,一如既往的好吃。是我浪费了您的一番心意。”



  这家的甜品很有名,每天外边都会排成一条长龙,也只有像沈靳知那样得天独厚的人才能让甜点师亲自来接待,还小心翼翼地问评价。



  她本来只是过来排队碰碰运气,却被上次的店员意外认出来,在外人探究的目光里毕恭毕敬地被迎进去。



  尽管喻迟笙夸赞他,甜点师还是表示歉意:“抱歉,没让喻小姐满意。”



  再这样下去,两人怕是要一直道歉到晚上了。



  喻迟笙笑笑,视线漫不经心地看向门外。



  店员同样毕恭毕敬地迎进来一对母女。



  魏莹笑着和身旁的女人说话,女人二十出头,穿了身奶杏色长裙,长直发,笑起来和魏莹有七分像。



  魏莹说:“这家的甜品很有名。”



  “妈,我不喜欢吃甜的。”林欣瑶笑着说,“怕胖。”



  魏莹竟然有点慌乱,怕林欣瑶不喜欢:“那瑶瑶,我们换一家。”



  那是喻迟笙从没在魏莹脸上见过的表情,也没听过的称呼。



  “妈,没关系的,这家蓝山咖啡也很有名。”林欣瑶说,“靳知跟我提过。”



  林欣瑶举止大方,说起话里的主人公时更是添了几分温柔的意思,像一幅通透的水彩画。



  魏莹让她不要出现在她眼前,原来是这个意思——她不需要替代品了。



  喻迟笙没继续看下去,她问甜点师:“这只有一个出口吗?”



  甜点师看了眼刚进来的女人又去看喻迟笙,愣着点头。



  两人太像,从长相到举止神态。



  喻迟笙说了声谢谢,毫不犹豫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关掉水声,洗手间一瞬安静。



  喻迟笙抬眼去看镜子里陌生的自己,越发觉得讽刺。



  她试图逃离魏莹的控制,可魏莹的话她现在竟然还照做。



  当一个人的影子久了,原来真的会以为自己不该存在。



  -



  回周微家的时候,屋里黑着,没开灯。



  和魏莹闹翻后,喻迟笙就没再回过喻家。但她也不去麻烦沈靳知,她总觉得那会让沈靳知觉得她可怜,才忍不住对她好。



  即便是被雨淋湿的小狗,沈靳知也会对它好。她怕自己会错把沈靳知的那些好当成爱。



  她先叫了一遍周微的名字,却没听见回应。



  后来喻迟笙是在厨房角落里发现周微的,周微坐在地上,身边啤酒罐扔到到处都是,怀里还抱了罐啤酒,要往嘴里灌。



  喻迟笙问:“怎么不开灯?”



  周微只是可怜兮兮地盯着她,眼睛红得像只兔子:“学姐。”



  喻迟笙知道,周微这是又跟男朋友吵架了。



  她无奈地问:“这回因为什么?”



  情侣吵架外人其实不好劝,尤其是像周微这样隔三差五复合的。



  刚开始喻迟笙还能安慰几句,到现在,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微还没缓过来,一口气把啤酒饮尽,声音难得有了哭腔:“因为他初恋想和他复合。所以这狗男人就要和我分手。他想得美,分手也应该我提。”



  “这次我们是真的分手了。他初恋招招手他就屁颠屁颠回去,那我算什么。我周微还没受过这种委屈。”



  男人的初恋还真是个世纪难题。正因为是白月光,所以打败不了。



  她甚至因为周微的遭遇开始想。



  她和沈靳知,又会因为什么理由分手呢。



  喻迟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抱着周微轻声安慰她,又把那句搞事业的话送回给她。



  周微哭笑不得地问她,学姐,你是不是没安慰过人。



  喻迟笙想了想,她屈指可数的那几次安慰全给了沈靳知,但他却没有表现得更开心一点。她现在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自己不会安慰人。



  周微喊她,她才回神,笑着说没事。



  明明是她安慰周微,最后却是两人坐在地上,沉默地把冰箱的啤酒扫荡一空,变成两个醉鬼。



  喻迟笙难得醉得这么彻底,才发现自己酒品其实还不错。



  她撑着脸看周微哭着给她男朋友打电话,电话没接通,周微看了眼手机屏幕,边哭边气急败坏地骂道:“md,他不接,让他滚蛋。”



  听别人骂人其实是件挺解压的事情。



  不过周微骂到最后也累了,只是趴在她肩上哭。



  喻迟笙很少哭,所以她很羡慕周微。



  她放声大哭,放声大笑,第二天醒来就能忘掉一切,重新是活蹦乱跳的样子。



  而她当魏莹的提线木偶太久,都开始不知道怎么笑,怎么哭了。



  她甚至觉得,她连哭都是魏莹女儿的样子。



  周微突然抬头问她:“学姐,你怎么哭了?”



  喻迟笙下意识去摸脸,她不知道她的声音里有了哭腔,接近半哑:“啊?我哭了吗?”



  没等周微点头,喻迟笙摸到了自己的眼泪。



  她竟然真的在掉眼泪。



  她突然想起,这夜沈靳知也打过电话来,大概是听出她声音不对劲,匆匆几句就挂断了。



  电话和门铃同时响起,她的弦一瞬绷起。



  她心虚地接通,听见电话里沈靳知声音压低:“开门。”



  她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地先冲进洗手间去看自己的样子。



  她眼眶微微泛红,眼泪抹得哪里都是,十分狼狈。



  她透过猫眼去看沈靳知,却只能看见他西装的一部分。



  她背过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显得那么可怜:“沈靳知,我今天不想见你。”



  沈靳知问:“是不想见我还是不敢见我?”



  她总是被沈靳知说中心思。



  她是不敢见沈靳知,她怕她会忍不住去问,去向他要承诺。



  这样的话她就太贪心了。



  人总是这样,渴望有人安慰自己,抱着自己,说一句一切都会没事的。



  沈靳知接着问:“你今天去画展了?”



  喻迟笙没说话。



  她没开门去看沈靳知的表情,只听他寡淡的声音越来越冷:“不愿意让我知道?”



  她听见沈靳知说:“阿笙,别因为这些事跟我闹脾气。”



  她总是小心翼翼地收好自己的脾气,尽量不去影响他,却还是换来一句别闹脾气。



  她以为她能坦然地面对沈靳知的质问,却总是被他牵动心神。



  因为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才会匆匆拉着余晓跑。



  更让她在意的是,跟沈靳知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



  “沈靳知,你爱我吗?”



  她和沈靳知太客气了。她总是小心翼翼收好他给的爱,却从来没想过,她要的爱远不是这些。



  她因为沈靳知有过逃离的勇气,却也因为沈靳知越发找不回原来的自己。



  如果沈靳知爱的不是她真正的那一面,那又有什么意义。



  “不爱的话,我什么都不会在意。不在意你今天见谁,跟谁说话,也不在意你因为什么不开心。”



  “但我不能不在意。”



  她强迫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冷静地去和沈靳知谈条件:“沈靳知,你给我一点时间。”



  沈靳知没应,也不去问她缘由。



  这突如其来的沉默把他们隔开,变得异常陌生。



  云厚重地浮在低空,月亮却是出奇地好看。



  喻迟笙记得也是这样的夜。



  她喝得醉醺醺,非要让沈靳知来接她。



  她跌跌撞撞跑向沈靳知,几乎是扑进他怀里。



  他也伸手抱她,她却闻到他衣服上不属于他的香水味。



  她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不自觉松开了沈靳知,反而蹲在沈靳知面前,说什么也不肯站起来。



  沈靳知无奈地也蹲下来,问她怎么了。



  她那时还会嘟嘟囔囔发牢骚:“你身上有别人的香水味。”



  他挑了下眉,然后把那件外套脱下来问她:“是吗?”



  她朝他点头,正要站起来,却和沈靳知撞了个满怀,双双跌坐在地上。



  她慢半拍地看向他,迟迟没反应过来。



  沈靳知去捧她的脸,任凭她把酒气一并呵过去。



  他笑起来:“原来阿笙是个醉鬼。”



  荔城是带点软软糯糯的口音,来明城好几年了喻迟笙也没改过来,她声音被酒灼得沙哑,听起来却更可怜兮兮:“沈靳知。”



  沈靳知笑着松手,评价道:“阿笙不止是个醉鬼,还是撒娇鬼。”



  她去看沈靳知的表情。



  她说不出沈靳知和平日有什么不一样,但月色衬得他冷清,难以接近。



  他这样的人也会说。



  恋爱要慢慢来。



  有多慢。



  慢到从收到一束花和正式的告白开始。



  如果这样的恋爱太难等。



  她愿意做主动的一方。



  “沈靳知,今天我没带花,但你可不可以先做我男朋友?”



  听到她的表白,他却只是笑,也不回应。



  反倒把头倾过来靠在她肩上,轻声说:“醉鬼,陪我看看月亮。”



  他话里没半分轻蔑,反倒因为他声音好听,连醉鬼这样的字眼都念得亲昵。



  沈靳知总是很擅长用其他言语去替代爱。



  他让她陪他看月亮又何尝不是在说月色真美。



  可那不是她要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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