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不弃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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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舒了口气，解灵胥推开眼前的房门，抬眸便见皇上竟已从床榻上起了身，不由皱眉怨他：


 "你才醒了几日，就这样不安分？”


 见她有些不悦，皇上却是轻轻笑道："朕想多看看你，你又总是不来，便想出去寻你。"


 “我……，我这不是给你送药来了吗。”解灵胥喉头一哽，端着药碗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旋即故作平常地朝他走了去。


 “皇上，喝药吧。”


 一口闷了碗里清苦的药，皇上抬眸看着她：“近来只是身子有些无力，其他倒也没什么大碍，你不必替朕担心，今日天光正好，不如陪朕去后院赏赏风景？”


 见前者咧嘴笑着，眼中满是憧憬的神情，饶是让自己不忍拒绝，解灵胥便点头答应了他。


 一路花香沁人心脾，四下幽然的气氛尤是惬意，解灵胥静然走着，余光不由轻瞟着身旁之人，心下暗想倘若苦难不再发生，倘若时间停滞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真想就这样和你一直走下去。”皇上喃喃道，低郁的声音钻进解灵胥耳里，后者倏地一笑，


 “我可没那么好的脚力。”


 话音刚落，却见花丛中骤然窜起一道暗影，那东西速度极快，不偏不倚冲着解灵胥径直奔去，看着那黑影疾速而来，解灵胥不由眉心一蹙……这东西似乎是魔界的魅影，按兵不动那样久，魔界也终于蠢蠢欲动，觊觎起泯魄玉珠了吗？


 只那邪尊已让自己应对不及，而今魔界竟也来搅这浑水，这腹背受敌的境遇当真是生生将自己逼入深渊之地！


 正想着，只听皇上急切的声音骤然出口道：“当心！”他目色凌厉，顷刻将自己拦在身后。


 皇上出手去取腰侧墨剑，决然紧握手中之剑朝那魅影横斩而去，不想剑刃同来者相击的那一刻手腕却骤然脱力，古剑旋即从掌心滑落了下去，那影子倏地溜过皇上身侧，片刻不歇地直逼向他身后之人。


 担心着皇上，解灵胥脑子有些发蒙，所幸体内那径自滋长的力量已然不容小觑，对付这区区魅影倒是不费吹灰之力。罔生剑剑气氤氲，在解灵胥手中威力骤显，顷刻便将来者撕成碎片。


 那细弱残影不堪一击，在解灵胥身侧悠悠散去，危机已去，然而此时此刻后者却再难松下焦灼的心。


 望着皇上僵直在原地的背影，解灵胥一时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心头犹如刀绞，只静默站着，等着他先开口。


 “为什么朕……竟连自己的剑都拿不起。”


 皇上呼吸凝重，心下却知体内的东西不是暂时失去，而是已然消失殆尽，初醒之时也曾怀疑过，为何自己迟迟不能用功运气，以为受损的身体尚未恢复，而今才明白曾经的力量已彻底不复存在，现在的自己，不过还是一个内力尽失的废物而已……


 卑若蝼蚁，同世间那千千万万的凡俗之人别无两异！


 解灵胥不安地抿了抿唇，声色轻柔道：


 “皇上，内力兴许只是暂时失去，往后说不定还能再次寻回。”


 “眼下朕连运气都无法做到，又何谈曾经的功力？”


 看着他黯然的神情，解灵胥呼吸微重，心知皇上从来活得不甚安稳，苦苦修得的一身功力许是他保护自己的唯一堡垒，眼下却连这仅有的依仗都被夺了去，那曾引以为傲的东西而今成了一片废墟，谁人能承受天赋异禀到平平无奇的跌坠？陨落的失望痛苦对他的打击有多大，外者恐怕很难感同身受。


 皇上消瘦的身子不住战栗着，那突如其来的不安和悚惧甚至在他心里衍生出了异样的情绪，旋即抬起眼看着身侧的女子，凄伤的语气夹杂着前所未有的绝望：


 “难怪你对朕那样好，原来是因为……因为朕不过是个，让人可怜的废人罢了。”


 对他此刻没头没脑的情绪感到有些不悦，解灵胥倏地皱眉道：


 “难道你觉得我的关心只是因为可怜你吗！”


 皇上疲软的身子像是一时没了气力，看着眼前的女子，却是无力地往后退了几步：“难道不是吗？难道你不是因为同情，才对朕这样好吗？”


 闻言解灵胥不由蹿出些火气……如若不是心里有你，自己又怎么百般保护，只怕你伤心？


 憋住想骂人的冲动，却听前人垂下眼喃喃道：


 “你又怎么会……喜欢一个废人呢。”


 看着他颓然的模样，解灵胥身子一怔，心头倏地泛起一阵酸楚……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看低自己，卑微得让人心疼呢，


 “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心里的人都是你啊！”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再担心，再畏惧了。


 “可朕害怕，怕无力护你。”


 也怕谁人将你从自己身边夺走，而自己却没有丝毫争夺的余地……


 终究还是舍不得，舍不得让她离开，却也舍不得让她放弃一切苦守着自己。


 “我和你在一起又不是因为你武功盖世无人能敌，皇上，我并不需要一个时时刻刻保护着我的人，心悦的只是那个真心对我好，不离不弃的你啊！”


 听她温情的话语落在耳际，皇上眼眸微动，只觉眼前的女子目色似水，此刻情深若潭的话语比一切稀世之宝都来得珍贵……然而看着解灵胥明若星辰的眼眸，心头却是悲戚——


 可这样的自己，当真能配得上你吗……


 干噎了一口气，皇上激动的情绪总算缓和了些许，深深看着她，语气尤是低郁：


 “灵胥，朕常常在想，未来是什么样，只记得那场景是在梦里，远处是蓝得要命的天，在那之下与朕执手相伴的人，是最为珍重的你。”见他双眸微微亮起，旋即却又黯下，将那难言的苦涩暗藏在心脾：


 “那是朕的期翼，可如今却已是今非昔比。”


 他愁苦满肠，落寞的神色看在眼里，直击穿人的心，“皇上，你我都在这里，万事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解灵胥憋得脸颊通红，看着他仍是凄伤的神情不由眉心骤紧，有些幽怨道：“洛梵，我这是在跟你表白，你……明白吗？”


 “朕害怕，这样没用的自己，会不会让你厌倦，有朝一日你会不会……将朕舍弃。灵胥，朕怕抓不住你。”


 攥紧了他微凉的手，解灵胥莞尔一笑：“那这次换我在你身边，寸步不离。”


 ……不离不弃，你说过了的，便要一言九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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