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书桌

 自从大头那次来过之后，我就好像是犯过了天大的过错一般，被迫在家里接受劳动改造，也就是承包了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活儿，以此来向她赔不是。虽然问心无愧，可女孩子终究是要多哄哄的，我想来想去也就选择了这个方式。甚至我也开始尝试下厨房，结果就是每次都要靠小青救场，最后只好又退居二线，负责洗菜和洗碗去了。


 眼看我努力劳动改造了几天，却成效不大，她对我还是冷冷的，说话也都是“嗯，好，行，随便。”这类敷衍之语。我心里的郁闷之情，怕是能跟失荆州的关羽，败淝水的苻坚相提并论了。


 这天刚回到家，发现气氛不太对。好久没有主动下厨的她此刻正在厨房里忙碌，还一边轻轻哼着歌。见我回来，还主动跟我搭话：“你回来了？”


 “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儿吗？”我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买彩票中了大奖？”


 “才不是，你就是个大财迷。再给你一次机会猜猜？“也许好几天没听她如此语气说话了，只觉得她的声音愈发好听了。


 ”那是不是论文通过了？又或者拿奖学金了？“


 她摇摇头，说：”都不是，而是和你有关。我就直接告诉你吧，今天我给你那个好朋友打了个电话。”


 “然后呢？”我心里放松下来，看她的表情，应该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大头说你说的都是真的，说其他事儿不好说，但这件事上你没有说谎。”


 ”什么叫这件事啊，我哪件事都不会说谎的。“我更放心了，结果脑子一抽，自己给自己挖坑：“假如大头配合我一起说假话呢？”说完又后悔不迭，慌忙补充：“我只是说假如啊。”她白了我一眼：“你是不是傻呀，哪有这么假如的。你放心，我上次不是说过了吗？你们俩有一个说谎我都能看得出来。这几天看你辛苦劳动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了。”我听后用一种很憨厚的笑容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先把菜端出去吧，咱们真的需要买一个餐桌了。”她见我闲着，开始发号施令了。


 “大小姐你说的是，改天我就去买。”


 吃饭时，小青时不时抬头看看我，然后像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脸露微笑。我一开始不以为意，可时间久了，还是起了疑心，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去问。小青仍然浅笑着，我终于忍不住：”看你今天开心的样子，说你没中彩票我是不信的。“


 “没有中就是没有中啦，“她开始转移话题：”听说你以前特别容易生病，但是学习成绩又特别好，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儿呗。”


 “马马虎虎吧，越长大发现聪明人越多，我不算什么。“


 ”你又谦虚起来了。跟你说，老这么谦虚反而让人觉得你其实很骄傲，只是不屑跟我细说罢了。“


 “你说话总是那么有理。“我挠挠头，说道：”那我先去洗碗，待会儿讲给你听。”


 收拾完毕，她蜷缩在沙发上，一脸期待的等着我的故事，神情颇似等待睡前故事的小女孩。我本不想回忆，可看她期盼的眼神，不得不开口讲了起来：


 “我小的时候，身体确实不怎么好，经常感冒发烧。当时的医疗条件又不好，每次都是病了好，好了又病，断断续续，一年里到有大半年是躺在家里休息。当时的我以为这一辈子都要同药罐子陪伴了。“


 “一旦生病，我就只好请假窝在家里，自己读书，自己学习。现在想起来，我在学校里的时间远远少于待在家里。不过幸运的是，我老家的房子还有一个院子，而天气尚好，我又还算健康的时候，就会在院子里坐着，看看书，晒晒太阳。所以那时的我也不算寂寞，因为不论是院子里的一花一木，一虫一蚁，还是红砖青瓦，宿鸟鸣蝉，都是我的好朋友。那时的时光，就那样缓缓流淌过那些枯了又生的青草，断了又结的蛛网，和归去又来的梁上燕。“……

 


 “一旦生病，我就只好请假窝在家里，自己读书，自己学习。现在想起来，我在学校里的时间远远少于待在家里。不过幸运的是，我老家的房子还有一个院子，而天气尚好，我又还算健康的时候，就会在院子里坐着，看看书，晒晒太阳。所以那时的我也不算寂寞，因为不论是院子里的一花一木，一虫一蚁，还是红砖青瓦，宿鸟鸣蝉，都是我的好朋友。那时的时光，就那样缓缓流淌过那些枯了又生的青草，断了又结的蛛网，和归去又来的梁上燕。“


 ”那你经常请假不去学校的话，学习岂不是都要落下了？“


 ”那时候的课本多简单呀，要学的知识跟现在比起来可差远了，只要自己看看书就全明白了。闲暇的时候，我就会去读我爸妈买的各种各样的书本杂志，有时候也会去看看高年级的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因祸得福，我学习的进度反而比同班同学更快一些。“


 ”这样啊，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天资聪颖，因为很多小伙伴在听完老师讲解都不明白，哪能全部自学呢？“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似繁星点点。”我笨起来的时候也是特别的笨，只是看书什么的记忆起来稍快一点罢了。“她点了点头，又问：”那你有没有生病特别严重的时候啊？“


 “当然有了，有一次我高烧不止，吃药打针都没有什么效果。到了医院，甚至被医生怀疑是什么绝症，这可把全家人都吓坏了，不过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也不知道害怕。回忆起来，那似乎是我最后一次病得很重了，后来也许是长大了，抵抗力也高了，身体也就慢慢好起来了。你看我现在，一点病秧子的样子都不见了。不过现在想来，我的父母为了照顾我真的付出了太多太多，一直都觉得很亏欠他们。我后来学习一直很努力，工作也很努力，也是出于一半责任，一半感恩。”


 她听的似乎有点出神，目光闪烁，默不作声，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半晌，才轻轻地说：“我想有朝一日能到你生活过的院子里看看，见见你的虫蚁鸣蝉，感受下你的过往。”说罢，她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补充：“我只是向往你口中的田园风光，你可别多想。”


 我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我想什么了？“


 她一窘：”你最好什么都没想，我听故事困了，要去睡觉了，晚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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