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学校

 说来这世上并无后悔药，更没有可以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的办法，我辈俗人，能做的也不过是未雨绸缪，亡羊补牢而已。然而这亡羊补牢，真要做起来却感到倍加困难。随着离她约定的一周时间愈近，我的悔意就愈甚，想要给她打电话或发消息，试图挽回这一切，可总是得不到回复。没有办法，只好等待下去，并且搜肠刮肚想了一大堆理由，只是期盼她能原谅我而已。


 今天恰是约定好的一周时间，我心下惶恐，在家里坐立不安。不断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能回到家里，却迟迟不得?。当我在屋里如同动物园中的困兽般整整转了一百圈时，我终于再难压抑自己的情绪，决定出?走走，缓解一下焦虑的心情。走出门外，四处漫无目的的瞎晃，竟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常去的那片杏树林中，我这才一愣，不禁又想起了和她的种种过往，更是思念起来，于是掏出手机准备再联系她。正低头看手机间，却不小心踩到了前面之人的鞋子，我一边道歉一边抬眼看去，一下子愣住了，原来面前的不是旁人，正是我朝思暮想的那个她。看表情，她也很惊讶。就这么楞了几秒钟，我先回过神来，对她说：“大小姐，我……”她却冷冷打断我的话：“什么大小姐？大小姐也是你叫的吗？”我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回复，想了想，现在应该是道歉的时候吧？便继续说：“那个……我知道错了，我反悔了。”她森然道：“不，你没错，错的都是我，我活该被你欺负。”我更是无言以对，心里想好的措辞，一下子竟没有一句用得上。突然她转身欲走，我急忙拉住她的衣袖，她挣了一下没有挣脱，怒道：“你干嘛？放开我！”我见她似是真的生气了，只好耍起了无赖，说道：”你今天如果不原谅我，我就不放开。“她终于放弃了走开的想法，站在原地睁大眼睛瞪着我，问：”你到底要怎么样？“我低头说：”我后悔跟你说那些了，你别生气了好吗？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她仍是冷冷地说：”不行，我偏要生气。“我急忙说：”可是你的信里说了，后悔的话就当作没发生。“她把头一歪，不屑道：”我也反悔了，不可以吗？“我无奈，只好拉着她不断道歉。争执许久，她似是心软了，说道：”你真的知道错了吗？“我点头，她继续说：”不，你不知道。你今天跟我走吧，去一个地方。“我问：”去哪里？“她没有直接回答：”到了就知道了，只有去了那里，你才能真正知道自己错了。“我见她态度变化了一些，放心下来，就一边跟着她往外走，一边问：”你怎么也跑这里来了？看来还是咱们心有灵犀。“她脸一红，却仍是极力用那种冷冷的口气说：”你管我？有规定不允许我来吗？我想念这里的大树了，不可以吗？你看这里的大树多好，从不惹我生气，比家里那根呆呆的木头桩子好多了。“我低头忍着她劈头盖脸的发泄，不敢再多开口，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出了公园。


 一路上，她除了告诉我目的地的方向之外，依旧一言不发。我也不敢乱说话，只是揣摩起她的用意来，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她只是说在一个购物中心的旁边，难道是让我买东西道歉？可是这又不像她一贯的作风。又或者是想让我看什么展览？可是如她所说，这地方能让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一个展览想来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吧？眼看已经到了目的地，仍是没有头绪，只好藏起满腹疑问，跟随她一起走了进去。临进门前，我瞥了一眼门口的牌子，没太看清楚，只是看到了’学校’二字，于是疑虑更重，不知道她带我来学校干什么？


 穿过院子时，迎面遇到了一个老师模样的人，一见我们就笑着同小青打招呼，她也笑着回应。我见此情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拉着她低声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难道你是这里的老师？对了，这里一定是心理咨询的那种学校，你是来让我做心理辅导的对不对？把我催眠了然后让我认错对不对？”她听完先是一脸惊讶，接着就开始咬紧牙忍住笑，等把笑意憋回去了，她大大的眼睛一瞪，佯怒道：“净胡说八道，你有什么好催眠的？天天早上像猪一样叫都叫不醒。”我尴尬地笑笑，正想再探听一下这里的虚实，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小朋友含糊不清的声音：“大姐姐，你来了？”我循声转头，却被吓得一个激灵。只见面前的这个小男孩，半张脸看起来还算正常，可另一半脸臃肿不堪，皮肤也皱皱巴巴，五官看起来都有些错位，就好像上帝在用画笔创造他时被淘气的猫咪打翻了颜料盘。我不忍再看，就将目光转向了一旁，可小青却亲切地同他打招呼：“浩浩，好久不见，有没有听老师的话？”被她称作浩浩的小男孩继续用他那模模糊糊的声音答道：“大姐姐，我最近特别听话，老师还夸我了。”小青微笑着摸摸他的头，说道：“浩浩真棒，以后还要继续加油。快去玩吧。”那小男孩一溜烟跑远了。……

 


 穿过院子时，迎面遇到了一个老师模样的人，一见我们就笑着同小青打招呼，她也笑着回应。我见此情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拉着她低声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难道你是这里的老师？对了，这里一定是心理咨询的那种学校，你是来让我做心理辅导的对不对？把我催眠了然后让我认错对不对？”她听完先是一脸惊讶，接着就开始咬紧牙忍住笑，等把笑意憋回去了，她大大的眼睛一瞪，佯怒道：“净胡说八道，你有什么好催眠的？天天早上像猪一样叫都叫不醒。”我尴尬地笑笑，正想再探听一下这里的虚实，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小朋友含糊不清的声音：“大姐姐，你来了？”我循声转头，却被吓得一个激灵。只见面前的这个小男孩，半张脸看起来还算正常，可另一半脸臃肿不堪，皮肤也皱皱巴巴，五官看起来都有些错位，就好像上帝在用画笔创造他时被淘气的猫咪打翻了颜料盘。我不忍再看，就将目光转向了一旁，可小青却亲切地同他打招呼：“浩浩，好久不见，有没有听老师的话？”被她称作浩浩的小男孩继续用他那模模糊糊的声音答道：“大姐姐，我最近特别听话，老师还夸我了。”小青微笑着摸摸他的头，说道：“浩浩真棒，以后还要继续加油。快去玩吧。”那小男孩一溜烟跑远了。


 我见小男孩走远，转头又想提问，却不防身边的教室里跑出好几个孩子，等等，也许不全是用跑的，其中一个孩子明显下肢有残疾，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而另外几个孩子看起来也不太对劲，有一个十分矮小，与他的面容完全不匹配，还有一个似乎智力有些问题，走路姿势很奇特，脸上却永远挂着憨厚的傻笑。这些孩子们见了小青，倒是都有礼貌地打招呼。我大概明白了，就低声问她：“这里是不是残疾人学校啊？”她答道：“也不都是残疾人，也有几个孩子没有残疾，但是是孤儿。”我又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呢？”她淡淡地说：“我经常来这里做义工，今天拉你来跟我一起，帮助老师们一起打扫卫生，和孩子们一起做做游戏。”我仍是不明白她带我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但她答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我也只好暂时压下疑问，随她而去。


 待细细打扫一番教室后，我们又开始同这些小朋友一起上美术课。初时觉得这一张张奇奇怪怪的脸庞，和一个个不明所以的动作让人看起来心里不太舒服。但时间一长，又觉得他们同其他的小朋友并无任何分别，他们也同样会表达自己的想法，会细细构思，也会乱涂乱画，会互相帮助，也会调皮捣蛋。虽然他们的外表、智力等等与常人相比有这样那样的缺陷，可细看他们的眼睛里，却同样闪烁着对这堂美术课的喜爱，甚至能感受到他们对生活的乐观与热情。哪怕他们的画作有些只是歪歪扭扭，不知所云，可看他们依旧很努力很认真地趴在桌上，想要尽力作好自己的那幅画。我也被他们的情绪感染，抛去一开始那种不适感，开始尽心为他们指导起来。


 很快，一节课的时间就匆匆过去了，小朋友们仍然缠着小青问东问西，直到答应他们会经常来一起画画做游戏这才作罢。走出教室，我又把藏不住的好奇心亮了出来：“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啊？你是不是经常来？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呢？”她无奈道：“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怎么那么多问题？”我也一副无奈的样子：“可是我今天的疑问真的很多啊。”她只好一一回答：“是我们学生社团组织帮助特殊人群的活动时，带我来到这里的。后来我见孩子们怪可怜的，这里也确实缺乏人手，就经常来帮帮忙。以前都是我来学校的时候会顺道过来一趟，等回家以后就忘了跟你提起了。”我有些不满：“你应该跟我说的，这是好事啊，我可以跟你一起来的。”她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久违的微笑，说：”那好啊，现在轮到我问问题了吧？“看我点头她便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带你来这里了吗？“我大概猜出了她的用意，却又想听听她的真实想法，就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她盯着我的眼睛半晌，突然说：”骗人，你肯定知道了。“我被她看穿了心事，尴尬地笑笑，说：“我猜到一点，但还是想听听你的说法。”她一反平时顺从的模样，执拗地说：“你先说才行。”我只好说：“你是不是想说，看这些孩子们虽然从小就遭受了各种各样的苦难，人生对他们来说十分艰难，可他们依旧对自己的人生充满热情。所以我虽然受到了一些挫折，却没有理由对生活失去信心，对吗？“说完后，我又一次听到了她那温柔的语调：”你说的没错，人生虽有悲，却也有喜，有失望，却也有希望，有过去之遗憾，也有未来之期盼。我知道你这些日子里过得很难，但是，在这些日子里，仍然有那么多亲朋好友为了你忙前忙后，关心照顾，不辞劳苦。所以为了这世上你所爱之人，和所有关心你的人，我们努力生活下去，好吗？“刹那间，我只觉得心地豁然开朗，深呼吸一口气，对她说：”是，大小姐，我知道错了。“她笑笑说：”你不用对我认错，我只是想让你振作一些，想想你的妈妈，想想你的亲人和朋友，还有我。“我凝望她的眼眸，只见其中有太多的思绪，太多的话语，一时间觉得已明白了她目光中的所有情感，于是我不再多言，只是朝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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