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发作

 “你说的主子是哪位？我认识的人吗？”李学山激动的问。


 钱掌柜却是不说话了，摇了摇头道:“该你知道的自会知道，如今也不必特意打听，去吧。”


 这么一说，李学山也不敢再开门了，想了一下又跑去向明雪禀报此事，同时也把钱掌柜说的话转述了一遍问:“你知道他主子是哪位吗？”


 明雪一下子就想到了太子。


 但是如今珍宝阁是在楚天清名下，作为珍宝阁的掌柜，钱掌柜的主子应该是楚天清才是，她疑惑摇头道:“要不你在这里先住几日，过两天再回去看看。”


 明雪即使有百般能耐。


 如今也不敢和个疯子计较。


 而且那疯子还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弄个不好死了都没人负责，而且她也不是一个人，有家人呢，自然不敢莽撞，想着躲着总是好的，但是有些人躲是躲不了的。


 却说城中。


 荣府，老仆砸了丰雪丹药铺回去禀报。


 荣玉听了不但没责罚老仆，反而还笑道:“砸的好，明日你再去看看，如果人还没来，就再砸!”


 说的声音更加阴厉道:“我不相信一家店铺连着几日都不开门营业，既然不开肯定是看到被砸躲起来了，见到惹怒我了，还不知上门求饶的，打死他都是活该!”


 “是，小姐说的甚是。”


 老仆恭维。


 荣玉冷哼一声，心下却是非常不爽。


 她是不相信那冰肌玉骨丸可以治疗好她的脸的，但也想试一试，这左等不来右等不来，那掌柜的摆明是不想给她治脸，正寻思着以后找到这掌柜的怎么惩罚，就见外面有人禀报:“小姐，张家小姐、刘家小姐、林家小姐、余家小姐来看你呢。”


 说着荣**母郑氏走了进来。


 “她们怎么又来了？我不想见!”


 荣玉烦躁。


 看到那些个小姐娇俏美丽的容颜，她的心就疼痛不已，曾经的她也是那般美丽啊，就因为一场不明不白的大火，毁容了。


 这让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小姐，她们也是好意，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想来看看你，你天天缩在屋子里不见人怎么是好？而且我听那张玲曾经毁容严重，皮肤苍老干瘪形同老妪，如今也是恢复的不错，你该问问她们吃的什么药才是。”


 荣玉和她感情甚好，是唯一一个可以劝一劝她的人。


 荣玉听了眼神一动。


 很有兴趣的问:“奶娘，你说那张玲曾经苍老如老妪，吃了药好的？”


 “正是!”


 郑氏笑道:“听说此间有一位神医，可以治疗奇怪的疾病，那张玲就是被神医治好的，今日张玲正好来了，你何不趁机问问她呢？”


 “也好，你快快请她们进来吧。”


 荣玉彻底有了兴趣，很快众位小姐都进来分次坐下，一个个倒也活泼，具都是说着讨好的话，荣玉听了心情也不错，就看向那位张家姑娘问她:“你可是张玲？”


 “是的，回二小姐话。”


 张玲忙站起来恭敬的回话。


 这些时日，吃了那冰肌玉骨丸后，她的毒算是全解了，容貌慢慢恢复过来，只是还有些苍老之态，看着比其他人老些，眼角眉梢还有些皱纹的，荣玉看着她这老态的模样不由得撇了撇嘴，心想也不算好啊！


 什么神医？


 估计就是乡下人不懂得，看到点医术好点的都叫神医了，这女孩十几岁及笄还没到就已经苍老成这般样貌，还能叫好了？


 她很是不齿。


 当下语气不屑的问道:“听说你曾经容貌苍老似八旬老人，很是丑陋可是真的？”


 “对。”


 张玲连忙回答。


 不懂这位定远将军家的二小姐问她这件事情做什么，听那声音好像不高兴似的，她也没惹人家啊！


 “可我看你如今也是满脸皱纹，根本没好呢，给你治病的神医在哪呢？可否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荣玉笑问。


 语气又恢复正常。


 因为她是戴着面纱，众人都不知她面部已经毁容了，只听说这位二小姐长相不错，又见她露出来的手指洁白纤长，身段窈窕，看着是个美丽的小姐，都没想太多。


 “是，丰雪丹药铺子的老板周明雪姑娘治好的。”


 张玲如实相告。


 听着荣玉好似不相信明雪的医术，忙解释道:“我如今还没恢复好，之前我满头白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基本是等死了，如今却已经好太多了，二小姐可是有内疾要找她医治？这你是找对人了，不管是什么病找她准没错的。”


 这本是肺腑之言。


 可是荣玉听着却像是她早已经知道她脸部毁容，在那可怜她呢！


 一时阴测测的盯着张玲，气得不轻。


 觉得周围的这些个小姐今日不是来看望她的，纯粹是得知了她脸部毁容来看她笑话的呢，但如今人家也没有直接嘲笑她，她也不好发作，按捺住脾气问:“你们都知道那位神医吗？”


 说着看向其余姑娘。


 “是啊。”


 晴儿和另一个姑娘也连忙道:“我们也是不小心中毒毁容了，幸好被神医救治好了，而且那神医开设的丰雪丹药铺里卖的冰肌玉骨丸对皮肤特别好，我表姐曾经满脸的痘痘现在都没有了，变得光滑无比呢！”


 “都毁容了？”


 荣玉冷笑着问，说出来的话已经有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了。


 这天下间哪有那么多毁容的姑娘啊！


 还一次性毁容了三个，怎么可能？


 一定是这几个坏心眼的姑娘们故意拿这话来刺激她呢？借此嘲笑她毁容还不敢让人知道，这些小地方的丫头居然也会讥讽人!


 荣玉只气得手都抖了。


 偏偏她蒙着面纱，其他人也不知她是个什么表情，只晴儿察觉到她语气不对，好像很不开心，但她们进来说话都小心谨慎的，也使劲讨好她了，应该不会得罪这位定远将军家的二小姐的，当下也没在意，道:“荣小姐，这两日你先别去丰雪丹药铺，我看他家没有做生意，牌匾不知被哪个混账东西砸了，估计是哪个傻子嫉妒人家生意好做的，这个时候也买不到东西，过一段时间也许就好了。”


 混账东西？


 傻子？


 这刘府的姑娘居然当面骂她!


 是笃定她不敢责罚她吗？荣玉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手指甲都掐进了肉里，想着怎么教训眼前的女人，这人不是她的丫鬟，又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家里出来的，不找个像样的由头还真好不责罚。


 她沉默不语，其他的姑娘却是一下子义愤填膺起来，都紧跟着骂了起来。


 “该死的坏蛋。”


 “我要是知道是谁把丰雪丹药铺给砸了，我非把他的狗头给拧下来。”


 “对呀，害得我们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冰肌玉骨丸了，要是脸上又有痘痘该怎么办啊？那个白痴，我要是知道是谁砸的，非把他家祖坟给刨了。”


 “砸人店铺的就是贱人，自己不想好还不想让我们好，我祝她永远是个丑八怪!”


 一声声议论。


 声音不大不小，恰巧能被荣玉听到。


 偏偏她还不敢立刻反驳回去，毕竟她也没有大声吆喝着丰雪丹药铺得罪她了，店铺是她砸的，即使现在说了，姑娘们不再骂她了，结局依旧难堪。


 她在那只气得都懵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恰好此时有个丫鬟端上茶水，她拿起茶水终于找到了由头，尖叫一声，把那热热的茶水砸在丫鬟的头上骂道:“你给我上这么烫的茶水是想烫死我吗？”


 这一声叫唤尖利刺耳，声音中的恶毒语气不加掩饰。


 把一众小姐给吓得一跳，都不敢吱声了。


 这就好比大家都在正常说话，忽然有一个疯子尖声狂叫一般，大家都用惊惧的眼神看向荣二小姐，不知道她忽然发什么疯。


 别人不知荣玉什么德行。


 贴身的侍女们却是知道的，荣玉的一声尖叫只把这位倒水的侍女吓得摔倒在地，浑身颤抖道:“对不起，小姐我是试过茶水不烫才端来的，不信我当场给你喝一杯。”


 只因为荣玉用相同的原因责罚过几个侍女，更是一个不顺心就把茶水砸在侍女脸上，后来的侍女都吓得不敢再上滚烫的茶水，特意放凉些再端来，这样即使茶水泼在脸上也不至于烫的毁容。


 “我是说我诬赖你了？”


 荣玉阴测测的质问。


 “不敢，奴婢不敢。”


 丫鬟吓得爬伏在地，一动不敢动。


 其他的姑娘们也都是愣愣的看着这一切，不知作何反应。


 “你即说可以喝滚水，那我就端上一杯给你喝了，你若没事，我就放过你，你若烫嘴，我就打死你，你看可好？”


 荣玉看着地上的侍女，脸上露出嗜血的笑容来。


 “不要!”


 侍女吓得尖叫:“奴婢只说可以喝下现在端上来的茶水，没说是刚烧好的滚水啊！”


 “那不是一样。”


 “反正你端上来的也是滚水，你去拿来刚烧好的滚水给她灌下。”


 荣玉说着吩咐一边的仆妇。


 想到能看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变得凄惨，就心情愉悦起来，其他的小姐们都呆呆的，不敢置信事情向着如此可怕的方向发展起来。


 在她们的眼中，荣玉应该是大家闺秀，端庄典雅、贤淑知礼，即使不是一个善人，但也不会是一个为非作歹、残忍恐怖的恶霸。


 直到那位仆妇真的端上来一盆冒着腾腾热气的滚水来，撬开侍女嘴巴要灌时，众位姑娘才知是真的，顿时都吓得花容失色慌乱起来。


 “慢着。”


 晴儿正义感十足，不忍看到侍女只是一点小错就被恶意折磨，当下阻止道:“荣二小姐，人无完人，况且她只是犯了一个小错而已，你就饶了她吧。”


 终于有人带头阻止了。


 其他小姐纷纷应和道:“二小姐，你看她好歹也是你的奴婢，伤到了也不好服侍你是吧，就饶了她吧。”


 “呵呵，只是一个奴婢而已，打死再买个就是了。”


 荣二小姐不以为意的道。


 说的其他小姐具都是露出愤怒的神色来，一条人命被她说的如此轻描淡写，要说刚刚二小姐只是愤怒之下的惩罚，那现在的言论则是表明她对生命的冷漠。


 更不要说。


 如今无故打死奴婢，主人也要有牢狱之灾的。


 晴儿恼怒道:“本朝律法，无故而杀者，徒一年，二小姐可想好了再杀人。”


 这一下子让荣玉微愣。


 她惯常杀人，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杀了七八人了，也没人要她服刑啊！不过本朝是有这个律法的，当下她也不恼，微笑道:“我没说要杀她，只是让她喝些滚水，这也是她自己要求的，不是吗？”


 “没有。”


 “她只是想证明自己端上来的水不烫而已，并没有说要喝滚水。”


 晴儿道。


 荣玉眉头一挑，深深的看了一眼晴儿问她:“你是刘府嫡长女刘晴儿是吧？没听说你粗俗无理啊？怎么插手我的家务事了呢？可见不懂礼数、家教不严，以后不要来我家了。”


 只把晴儿说的面红耳赤。


 这无疑是在治她罪了，想也知道这种种话被定远将军二小姐说出来，以后她会是什么名声，怕不是各个都说她家教不严，粗俗无理，晴儿想到以后眼睛红了，差点当场落泪。


 余下的众位姑娘再无一人敢于发声。


 “拉下去，丈打五十。”


 荣玉已经没有惩罚侍女的兴趣，冷漠的对一旁仆妇吩咐，壮实的仆妇把凄惨哀求的侍女拉了下去，愣是谁都能看出来，这侍女性命不保。


 晴儿再也待不下去了。


 找了个理由连忙出来，然后其余的姑娘一个个的都寻个理由急匆匆的走了，急于逃离。


 “给我找到丰雪丹药铺掌柜，立刻带到我面前。”


 荣玉看着离开的姑娘们冷哼一声，吩咐道。


 “是!”


 仆妇答应着，下去吩咐人去办。


 她是定远将军的二小姐，来时也带了一些军士保护，这些人听到命令后，当下就有人打探到了明雪家的地址，几名军士立刻骑马赶去清水村。


 明雪正在和武慈学习雕刻术，没来由的心中忽然一寒，一种将要大祸领头的感觉袭上心头。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学了，再见。”


 明雪匆匆对武慈说了这句话，就扔了刻刀跑回家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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