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条件

 孟传弘有些怨毒地盯了林潇一眼，随后眼神一转，似乎要再看看林潇的样子才舍得离开。


 眼神流转一瞬，随后他径直走出朱红色的小门，不轻不重地阖上。


 “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了，林小友有话便直说吧，老夫相信你肯定不忌讳让林瑄姑娘听见。”老人开了个玩笑缓解刚才有些冷下来的氛围。


 “哈哈，那是自然。”林潇笑着说话，本来有些靠着椅背的身体微微前倾，那边的老人见到他的动作也是微微向前。


 “孟老，我有一个能让你发大财的秘密。”林瑄看着自己身旁的小男人故作神秘地说着，撇嘴一笑，你的秘密我早就知道了，才懒得听。


 娇人儿直接看着其他地方去了。


 那边一老一少都是没有注意她的动作，自从林潇说出来能让自己发大财之后，孟老头的神情也认真了许多。


 有钱能使磨推鬼，即使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也是如此，一定数量的金银财宝是可以发生质变的。孟老头相信林潇对自己的财力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这种情况下这个以往口风很严的孩子竟然敢说让自己发大财？


 “哦，仔细说说。难道是你搞出那么多书的秘密吗”他的兴趣已经被拉到了顶点。


 “确实如此，想来孟老这几年也很好奇，我一个山野猎户家的孩子，怎么会有这般多的便宜货吧？”


 孟方年第一次到丰年县看到这个大客户的时候便是异常震惊的，颜秀才这个女婿虽然能力不太行，但是为人还是值得信任的，他竟然给自己介绍了一个孩子作为大供应商，当时的孟老头强忍着发火的冲动打算看看林潇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是当林潇真的拿出近千本书的时候他还是呆住了，这量可是一点不小了，若是销售得当，这孩子一辈子都算是吃穿不愁了。后来再与林潇一番交谈，他发现简直就是英雄出少年，当时的林潇大约才只有十三岁，一番言论就已经震惊到了自己，所以后来孟老头才会多次去到丰年县亲自取书。


 一方面是书的量很大，交给其他人不放心，另一方面也想看看这个神童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孩子。


 可是，越是深入接触林潇，他越是感受到这个人身上的巨大潜力。


 如今，林潇突然出现在在临淄，告诉自己，他能让家财万贯的自己发大财？除了他一直想要知道的林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书的秘密，他想不到第二个原因。


 林潇不等他追问，直接从衣衽里边取出一个东西，竟然是一块雕版！


 坐在一旁的林瑄看见这一幕，两颊微微隆起，气鼓鼓地看着身旁的小男人。


 好呀，难怪我方才感觉你胸口那般硬呢，跟我抱抱的时候竟然还拿这个东西挡着？以前不是最喜欢姐姐软软的地方吗？看我回去不揪你耳朵。


 林潇则是认真拿着手里的雕版递给孟老头，上边还沾着些他身上的温热。


 对面的孟老头伸手接过去，一块稍作技术留存的木板竟然值得这孩子这般小心翼翼吗？


 真当他把雕版拿到手上仔细一看的时候，孟老头像是一个色中饿鬼发现一个绝色美人般动作变得奇快无比，脑袋凑近仔细端详。


 看了许久，他更是激动地喊着：“这是《论语·学而篇》的第一页！”


 雕版上面是阳文，他看了一会儿才看出来。林潇则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等着孟老头看完，直到他看到最后，在雕版的左下角“潇瑄记”字样。


 老人明白了，以前林潇卖给自己的潇瑄记的《论语》，竟然都是用自己手上这个小小的木板拓印出来的！……

 


 老人明白了，以前林潇卖给自己的潇瑄记的《论语》，竟然都是用自己手上这个小小的木板拓印出来的！


 “林潇，这”老人已经被震惊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颤颤巍巍地拿着手里这块无价之宝。


 “孟老，不必过于看重你手上这个，过不了多久，这种雕版便会风行整个大汉乃至全天下。真到了那时候，你说说，还养着书匠的是不是天子第一号的傻瓜。”


 “这便是我能给你那般多的书的秘密，如今，我将他交给你了。”林潇走到孟老头身边，拍拍他，似乎在示意他赶紧回过神来谈生意。这场景实在有些让人啼笑皆非，林潇更像是个老成持重的老江湖，孟方年反倒更像是涉世未深被老人打击到的小年轻了。


 “这般大的秘密交给我，小友想要多少银子？”


 “五万两银子，加上您给书匠用的那套宅子。”林潇不疾不徐地说出自己的条件。


 那边的老人还没从上一个惊讶中回过神来，又陷入了新一轮的震惊，这种降维打击的技术，你居然只要这么点银子，凭着这个，我老孟自信几年之内就能把全齐郡的对手都给打趴下。


 “孟老不要觉得你占了便宜，这个便宜不是这么好占的。”林潇再次语重心长地对老人说着。


 “这又是为何？”老人已经乖乖地跟着林潇的思维了，今天的打击太大，他有些不能自己思考了。


 那边的小男人确实有意逗他一般，一脸笑意神神秘秘地看着他。


 “好了，你别戏弄孟老，赶紧告诉他吧。”还是好姐姐看不过自己弟弟的顽皮作风，维护了一下老人的面子，不然孟老头可真的像是课堂上回答不上问题的学生还被老师一直盯着了。


 “好吧，孟老今天突然见到这个雕版一时之间来不及细细揣摩，我便直接告诉你吧。”


 “还请林小友教我。”孟老头直接起身拱手，达者为师，今天他确实没有资格在林潇面前倚老卖老了。正好此刻外边响起了敲门声，那方掌柜已经差人送来了四杯泡好的极品毛峰、


 孟老头自己拿了一杯，林潇取过一杯递给林潇，随后自己才拿了一杯喝了一口，细细品名着，引得对面的老人一阵焦急，正到关键时刻了这人竟然送茶进来了。


 那边的年轻人端着茶杯缓缓开口，“孟老想想，这雕版一旦出来，你便只能慢慢遣散那些书匠，大肆招收雕刻师傅，如何瞒得住你的竞争对手们？一旦大家都知道这技术了，大家都用着，以后的书价便要一降再降了，说不定到最后十个铜子儿都能买一本《论语》了。你卖的书确实多了，可是以后卖的都是低价书。唯一卖高价挣大钱的机会就只有你的对手还没反应过来的这会儿子功夫。”


 林潇仔细分析着，对面的老人也在认真地想着，后世一点简单的经济学常识，大抵也就是物以稀为贵之类观点的变种，可是真要应用到实际情况中去人并不一定能马上反应过来。


 “确实啊，有了你这玩意儿，以后这书价可就彻底下来咯，寒门士子想要读书进学也算是有门路了。林小友，你功在千秋啊。”老人终归是个有见识的，林潇一番分析之后他也很快抓住了关键。


 一旦这种技术革新出现，受到影响的并不只是他一家，而是整个行业的格局都将为之一变。


 对于寒门读书人来说显然是好事，可是对于原本就能读得起书的读书人和孟老头这种书籍少人来说，影响就不一定是好是坏了，显然竞争会被放到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那孟老觉得，我这技术还值五万两银子和一套宅子吗？”林潇脸色平静地问出了这句话。……

 


 “那孟老觉得，我这技术还值五万两银子和一套宅子吗？”林潇脸色平静地问出了这句话。


 对面的老人愣住了，五万两银子他现在很轻松就拿得出来，但是听到林潇这番分析之后他也知道自己的书籍以后基本是卖不出高价了，以后他的事业进展如何就得看自己当下如何抓住风口进行操作了。


 最终，还是咬咬牙，“五万两银子换林小友一番高见和提前告知，老夫也有机会先于其他人来调整一番，值得！”


 “孟老，不久的将来，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林潇稍稍缓解了刚才以来的严肃神情，一旦书籍的价格被打下来，市井文学在几十年之内一定会有快速的发展，虽然受限于现在的识字率，但是说书先生私塾先生也不是吃干饭的，自己可以把后世的一些经典市井文学拿来作为连载，直接从孟老头这里出版就行了。


 “那老夫就拭目以待了，对了，那套房子，我差人去取来房契。改日，不，今日饭后我们就去看看。”随后他向外招呼了一声，刚才奉茶的年轻人推门进入。


 “去通知伙房，今天老爷我在店里跟两位小友一起用饭，可着好酒好菜来做。”


 “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林潇也没有跟老人多见外，将来还有很多需要合作的地方。


 随后，他又是被老人拉着说着以后的计划。


 听见林潇说自己还能写那种贩夫走卒也爱听的江湖儿女传奇故事，孟老头是有些惊讶的，一般的读书人显然看不上此类的玩意儿，不过他自己倒是明白，若是这种东西自己独家享有，恐怕也能挣出不少钱来。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林潇稍稍讲述了一番封神演义的故事，要知道这是许仲琳一千多年之后才慢慢总结出来的，虽然这时候已经有着一些神话传说的传唱了，但是一个成体系的小说还是十分吸引人的。


 房内两人听见周文王的隐忍，姜尚的等待和周武王的贤明都有些痴了，林瑄本来还在看着屋里其他的地方，可是自从林潇开始讲故事之后，他已经慢慢站到了林潇身边仔细地听着，生怕错过了一个字，以前怎么就不知道这小坏蛋竟然还有这本事呢，以后再想进我被窝就得先讲故事。


 直到午间，外边小厮敲门告知午饭已经做好了，林潇才停下来，看着眼前意犹未尽的两人，他也是一脸的满意，看来这个故事还是足够吸引人的。


 “哎呦，怎么就午时了呢，潇儿，你快告诉我，仲发和王后后来怎么样了啊？”林瑄抓着林潇的袖子问着，简直是饭都不想吃了，那边的老人也不遑多让，似乎还沉浸在姜尚老骥伏枥率军伐纣的运筹帷幄之中意淫着。


 “孟老，我们先去用饭吧，这故事我以后会写出来的。”林潇提醒了一声。


 “哈哈，这可真是个好话本，真写出来交给那些说书先生去念着想来必定是极好的。老夫我都有些痴迷了，也罢，那就等着以后再看林小友的大作。”


 随后，三人便来到另一处房间，林潇看着桌上的饭菜，感叹着孟老头果然是个会享受生活的，大鱼大肉不少，甚至还有许多自己都不认识的饭菜。


 孟传弘想来被孟老头赶出那个房间之后便离开了，午饭的时候也不在。


 林潇拉着林瑄坐下，简单地陪着孟老头吃了些，老人家养生吃得少，林瑄一个女儿家吃得也不多，还在发育期的林潇倒是吃下了许多。


 简单吃罢午饭，孟老头便带着林潇和林瑄二人走出去，书匠作坊离着这里不远，三人一同走着过去，也当是消消食，身后跟着几个从书舍里追出来的小厮，三人也不理会他们。……

 


 简单吃罢午饭，孟老头便带着林潇和林瑄二人走出去，书匠作坊离着这里不远，三人一同走着过去，也当是消消食，身后跟着几个从书舍里追出来的小厮，三人也不理会他们。


 “林小友，你方才说着想要来临淄读书，可是要参加三月初十齐鲁书院的考核？”老人一边走着一边询问林潇。


 “正有此意。”


 “小友大才，想来考进齐鲁书院是稳当的。”他今天确实是被林潇震撼到了，也不知是奉承还是真心实意地说着。


 “一切未定，哪里敢说什么稳当，我倒是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孟老，这书院大街上可有哪家书院是要招收女弟子的？”林潇自己可以考齐鲁书院，实在不济还能给个高价进入其他书院，可是自己姐姐的读书问题才是关键。


 若是以后自己每日去读书了，留她一个人独守空闺，他实在是有些心疼。


 “书院大街上可没有哪个书院是要女弟子的，怎么，林瑄姑娘也想要读书吗？”老人有些不相信林潇居然会让自己妻子去读书，这时候的读书人都是有着一股子傲气和大男子主义的，女子在家相夫教子就好，过分的甚至上桌吃饭的机会都要靠夫婿恩准，更何况是去读书识字了。


 “对啊，我若去读书留她一个人在家委实无趣，她也爱着学问，不如便也进个女学什么的。”林潇显然没有明白孟老头心中所想。


 “原来如此，林小友是个妙人啊，不过我老头子确实没听过有什么女学，倒是齐鲁书院去年来了个女先生，说不定可能是要女弟子的，你可去问问。”他思索一番，确实是没有书院要女弟子的，最终还是只有些许消息，希望能帮到林潇吧。


 听到有个女先生，林潇摸着下把思索了起来，该不会就是前几天自己在土地庙里碰到的那个女人吧，自己还正好奇这齐鲁书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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