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入学
人总是记仇的,尤其那两个鲜卑人开的店铺掌柜,昨日派了一帮泼皮闹事,今日又来了。
所谓种因得因、种果得果。
对此,冯雁极为理解。
孔子曰:吾十有五而至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当一个人到了一定年纪或者有了一定的阅历,对社会百态便有了很深的理解。张三偷东西了!可以理解,那是因为身无所长,生活所迫;
李四与人发生口角打架了!可以理解,气头上吵嘴、打架很正常;
王五冲进衙门指着县官鼻子大骂!可以理解,如果不是有所不公,也不会冒着
被抓进大牢的危险而如此莽撞;
赵六杀了邻人!可以理解,没逼到那个份上,谁也不会把自己的命搭上。日积
月累的愤怒,到了一个临界点总会爆发出来。
又派人闹事,可以理解。
将人揍了,又打坏那么多东西,最后逼着关门,这个心坎很难过去。冯雁对那
两个掌柜唆使人捣乱,非常理解,甚至感到佩服!有仇不报,那还是爷们吗?
冯雁将进入店铺吵闹打架、偷窃的诸位爷们全都客客气气地请进了后院。
“妈呀!”
“饶命啊……”
“你等……目无王法!为何要殴打客人?哎哟……轻点……”
十几位“客人”被揍的躺倒在地,一个个哭爹喊娘。
一位长相白皙,看着很是斯文的“客人”抹着嘴角的血渍愤恨道:
“掌柜的,我二人皆是前来购买货品的客人,只因互相拥挤发生口角,气盛之下出手打斗亦属常情,为何将我等抓进来拳脚相向?”
“呵呵,这位客人不要生气,此乃本店店规也!店门处有一张告示,虽然字迹小了点,但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对了,是第五条店规,上面写着:凡进入本店打架斗殴者,一概被视为故意滋事,本店有权发落!兄弟们,继续揍!”
“啊……饶命……”
蒋平把手背放在“客人”的鼻孔处试探了一下,抬头说道:
“掌柜的,这些杂碎定是受人指使前来闹事!与昨日那些泼皮只怕是一伙的。”
“呵呵,无妨!不要随意猜测,也许人家确实是前来捧场的客人,只是一时气愤与人打斗。”冯雁笑呵呵说道。
那名倒地的皮肤白皙的“客人”听到冯雁的话语,内心涌起一股暖流,有气无力地说道:
“还……是掌柜的明……明事理,我段文与……这位仆兰兄皆是读书之人,岂会恶意闹事……”
“这位仆兰兄与你在何处就读?”冯雁看了一眼已经昏迷的另一位“客人”笑问道。
“就……在不远处的太学……”
“你在太学学宫?学什么科目?就读几年了?”冯雁惊讶道。
“学……学军事一科,就读一年矣。”
“哎呀,原来是学长!”冯雁目现惊喜之色,赶紧将此人扶了起来。
“这位仁兄难道也是?”
“没错,今年刚入学,学弟在此有礼了!”冯雁客气地施了一礼。
“原来是窗友……嘶……好疼!”听闻冯雁也是太学学宫的学子,这位“客人”脸色变得立即轻松起来。
“段兄看着像是鲜卑人?”
“是啊,这位窗友,为兄也有失礼之处,将一个酒坛打破了,改日定来赔罪!”
“段兄先别走,既然是窗友,定要请二位学长到家中做客!”
“不必客气,为兄先走一步……”窗友段文艰难地直起身,挤出一丝笑容,拱了拱手就想离开。
第二百零七章 入学冯雁笑了笑,大手一挥喊道:
“兄弟们,将这些人绑起来,蒙住双眼、堵住嘴巴,装入麻袋,从后门带走。”
“这位窗友,为何……啊……”段文话音未落,冯雁一拳已经打了过去,只觉眼前一黑,立即仰面倒地。
“哈哈……掌柜的,你这个窗友可真是不讲情义!”蒋平、毛德子、史文忠等人开怀大笑。
“这俩人明显互相认识,怎会互相打斗?再说了,一次只准三十人进入,有那么拥挤吗?”冯雁好笑道。
“哈哈,有道理!”
……
派了几名队员将闹事之人全部装进麻袋,用马车带往牧场,为了不引起城门守卫的怀疑,还在上方放置了不少装有布帛的麻袋。
一天的营生下来,因为限流,不少人排到最后也没能进入店中,这些人肯定会怨声载道。为此,冯雁专门制作了一些纸片发给众人,待明日前来可优先进入。为了防止作假,在纸片背面还写了一组只有冯雁与店铺伙计才看得懂的阿拉伯数字。
回到牧场,被抓来的“客人”自然成了众队员练拳的对象,冯雁特别强调,陪练十日,再关三日禁闭便送回长安城。来往皆要蒙住双眼以防泄露牧场所在。
到了深夜,老梁等人陆续返回,一个个累的倒头便睡,前往秦岭的众人还在深山老林里晃悠,回来禀报的队员说正在砍伐树木、凿山取石用以建造作坊。
爷爷与石柱买了三艘大型货船,正停靠在牧场附近的小湖里,每日有人居住船上留守。
冯雁教习完便想早早入睡,无奈春苗缠着要听故事,冯雁内心好笑,简直就是自家闺女,非得听完故事才肯入睡。
次日锻炼完毕,冯童鞋背着自制“书包”哼着小二郎,去往了太学学宫。屁股后面还有麴瞻同学相随。
在没有收到叔父谢安的答复前,只能先进入学宫,当一名学子。
冯同学与麴瞻同学进入学宫后各领了一套“校服”,乃是一身淡黄色长衫的样子,褶边带有黑色丝带锁边。换上长衫,在一位学宫助教的带领下进入一间颇为宽绰的殿堂,里面已经坐了近百位学子,正坐于各自书案前互相攀谈着。
前几日冯雁已经委派胡二狗带着麴瞻前往学宫面试,对于麴瞻能否入学,冯雁一点也不担心,这个徒弟自幼读书又精通音律,在其父亲的影响下,对佛家经典也较为熟悉。颇为流利地背诵了一片经文,又弹奏了一曲,着实惊到了各位考官,只是对所唱歌词诟病不已,什么这边高粱它正拔节,咔咔直响把歌唱,什么我东瞅瞅西望望,咋就不见我的郎,甚至还有,郎呀郎你在哪疙瘩藏,找得我是好心慌……
学宫博士们对这些歌词一窍不通,总感觉内容有污秽之嫌,但是调子颇有新颖,热烈、泼辣、欢快的特点令人耳目一新。其中一名鲜卑人博士因为从东北之地而来,倒似略微能听懂一些,一直满目欣赏地看着麴瞻,甚是喜欢。与冯雁一样,本来熟知别门学科,偏偏选择了军事一科。
太学学宫的诸学子与崇绮书院不同,每人都有一个胡床可坐,而且书案也比崇绮书院略高,人坐在胡床上正好胳膊可以放置其上,可谓十分符合人体结构学的设计。不像崇绮书院,总是跪坐着,实在难受。
与麴瞻相邻而坐后,那名长有灰胡子的博士走了进来。
“诸位博士弟子,能入选太学可谓甚幸矣!吾大秦之国正日渐昌隆、百业待旺,亦是缺乏人才之际,天王陛下施政宽厚,尤其重视教育、欲振兴儒学,颇有汉祖之风。待数年之后,凡学绩优异者皆能从仕为官,可谓前程大好也……”
灰胡子博士名曰王飏,擅长经史、军事,为太学学宫的资深博士,洋洋洒洒讲了半天,冯雁大致明白了这所学宫的教学体制及配置。
整个学宫有一千多名学子,分属不同学科及年级,各学子分科后在不同殿堂习习,而且不只是学习一门课程,每门学科兼有律学、书学、算学三学,并提倡自学、允许自由研讨、鼓励学成通才。
学宫后方有寝室可用于学子居住,并有多处食堂以供用膳,最重要的是,住宿就餐全部免费!
“真是名副其实的高端学府!没想到北秦之国如此重视教育,学术风气如此浓郁!”冯雁悠悠感叹。
博士王飏介绍了一番学宫情况,继续说道:
“除学宫之博士,还会邀请吾国之名士名将前来授课,不仅习得理论,更兼具实践教育,令诸学子全面熟知本学科之学识。今日有幸请得一位威震天下的名将,此乃军事一科之开门重课也!此人就是邓羌!”
众学子一听人名顿时炸开了锅。
“啊?邓将军来了?”一名学子惊呼出声。
“尚……尚书大人?”又一名学子颤声说道。
“竟然是邓州牧?真乃幸事也。”
……
王飏看到众博士弟子的神情,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仿佛这种神情才是应有之神色,仿佛这种神情才配得上邓羌之威名!
笑罢,王飏再次述说:
“呵呵,邓将军身经百战无一败绩,扣匈奴、荡羌族、平苻柳、苻廋、张罔之叛乱、伐燕屡胜、生擒燕东海王慕容庄,伐蜀灭代,战功赫赫,可比白起、李牧之名将也。后受任御史中丞,与王臣相协作,整肃吾国治安,大见成效。一文一武相得益彰,乃当世之廉、蔺将相和也。”
“今日能见邓将军真乃人生之幸事也。”
“我朝之奇人也。”
“有幸,有幸啊……”
冯雁听了王飏之言,又闻学子们的惊叹声,不禁也对这位名将好奇起来,将身子挺直,满眼期待地等着这位大人物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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