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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栋钱


 山西镇兵马缓缓靠近太原,计算里程决战最少还需要三天时间,如果长了兴许又能拖延五七天。


 周七注意力转移到真定的税务上,只要税务征收做到位,那真定也就能理顺。


 既然已经撕破脸,自不会束手束脚。


 皇明正税是三十税一,此次田税改为十五税一,另增收房屋栋税。


 《田税》、《栋税》征收原则,计税方式在两天时间内传达到真定各县的主祭、从祭手中,各县也都委派了祭酒,以统合本县混元教组织。


 田税征收,混元教信众不论士绅凡是有地的,一律按照三十税一来征,非混元教信众则是十五税一。以混元教的基层组织能力,凡是有产出的田地,就在纳税范围内。


 真定在籍田亩足有一千万亩,在籍户口七万五千户,人口一百零七万,平均下来每户怎么也有百亩多地。


 每户百亩土地,绝对不可能,就连自耕农都已不剩下多少。


 根据阴司估算,各县主祭、从祭统计的数据,真定府开垦田亩约在一千二百万亩,人口约十五万户,在混元教分户法析分下,该有三十二万户左右,人口约一百六十万上下,这意味着真定有近五十万的适龄兵员、劳动力。


 真定一百六十万人口里,佃户有八成人口,承租军田、官田、大户民田,余下人口以自耕农、城市人口为主。


 土地已严重兼并到士绅大户手中,收田税围着这些人来收即可。


 这部分税只要计算好,上门催收就可以了,答案无非两种,要么老老实实缴税,要么抗税。


 缴税就风平浪静,抗税的话……抄家就行了,画圣董其昌这等当世顶流人物就因得罪了家乡士民,就被士绅联合抄家,家中无数珍奇被抄掠一空,董其昌在外逃亡惶惶半年时间,事态平息后才敢回乡。


 这可是当代画圣,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个活着的画圣,拿起一支笔,就是个印钞机,他的画绝对比皇明宝钞、钱庄银票值钱。


 田税征收没什么好计较的,照瓢画葫芦上门征收即可,征不到就用暴力手段。


 《栋税》也不算新鲜,朝廷辽饷加派里就有许多杂项,杂项摊派里就有类似的内容。


 周七只不过将其细化,作为农税补充,从城镇、乡村大户、富户家中起征。


 一栋屋子不管是三间宽还是五间宽,每间房宽度大致是一样的,因为屋顶的栋梁长度决定了屋子间宽。


 这是土木建筑绕不开、无法作弊的结构,为了房屋稳定,该多宽就多宽。


 许多士绅捏着鼻子能忍受两倍的田税,可栋税落到头顶,就不知有几个能忍住。


 混元教越发正规,雕版印刷的《栋税》分发各处,周良辅以不更的位格在中山湖北边不远处的下河村社担任从祭。


 他手捧《栋税》推敲细则,审计村中第一大户岳良正家中的栋税:“员外家中析分人口后只有九口人,按例减免九栋,尚余二十四栋。其中三栋是村社铺面,按律三倍起征,这是九文钱;村社宅栋五栋一番,二十一栋计较下来就是五文、十文、二十文、四十文及八文,合铺栋九文,共九十二文钱。”


 栋税起征减免后,许多平民经过减免是不用缴纳的,但铺面的栋钱不在减免范围。


 村社铺面起征三文钱,乡社起征五文,县城七文,府城十文。不算高,高的是五栋一番的征税系数。


 九十二文钱对岳良正来说不多,他是混元教信众,家有良田八百亩,仅仅是今年夏税、秋税合并征收的十五税一田税他就要缴纳小麦八十石。栋钱跟田税比起来,堪称九牛一毛。


 “仰赖圣教恩泽,今岁风调雨顺入夏丰收。”


 岳良正恭维说着,大儿子已递来一吊小平钱,数出八个后余下的双手奉上:“祭师,外县之人不知圣教德威,抗税该如何是好?”


 他的次子如今在山西服役,三子在鹿泉谷中学习,就幼子还留在家中,几乎全面押宝到混元教身上,自不会在意这点税赋。


 周良辅与副手验收九十二枚沉甸甸的小平钱品相、数量无误后就装入狭口钱箱中,两人在税册上一同签字,周良辅为岳良正开具今年田税、栋税上交证明文票,笑着说:“员外,自年初以来各处百姓多来海山乡、翠屏乡求取圣水治愈疾病,或是祈福祷告。今后凡真定户籍,若无本处祭师开具的纳税票证,那将无法获取圣水,也不得参拜祈福。”


 他将墨迹未干的税票双手递出:“员外今后若是需要去参拜祈福,必先来本社开具纳税票证。到时候员外就得用这片税票为证,今后本社继任祭师自会开具书票。”


 见周良辅笑吟吟模样,岳良正也是面露喜色,又有不舍之意:“难道祭师要高升他处?”


 “调令已下来了,今日忙完本社税务征缴,连夜就得去定州赴任。”


 “祭师……”


 见岳良正那神色,周良辅就拱手打断:“圣教所需义不容辞,员外就此别过,待从定州回来再与员外探讨玄真妙法。”


 岳良正也只好拱手还礼:“那老朽就恭祝祭师此行一帆风顺!”


 获鹿三县士绅、官宦之家大多都已析分户口,连着家产也仿佛推恩令一样完成了一轮析分,并不在《栋税》打击范围内。


 《栋税》征收细则,仿佛一门重炮瞄准了府城的士绅、大户、豪商,尤其是地产大户。


 “这是在抢!”


 府城第一豪商高家传出愤怒又委屈的咆哮,李秀才手柱五节杖就坐在高家的会客厅,面容波澜不惊:“高员外,收税本就是抢。”


 高员外噎的难受,嘟囔道:“我家三十七栋铺面,府城起征十文,折算下来仅仅铺面栋钱就有八千九百文,折银近十二两银子,这都能在府里再买两间门面了,实在是太高。不是小人不识天数,也非小人贪婪,实在是不合理呀。”


 “高员外,这很合理,田税十五税一、三十税一,这店铺也来个十五税一哪有不合理的地方?”


 李秀才声音平和:“算一算官府往日催征的铺面杂税,其实也相差不多,并不妨碍高家买卖。高员外若是心疼栋税,大可析分家业给诸子,如此栋税自会骤降。”


 用高额的栋税系数逼着大户人家析分户口、产业,这种手段在高员外眼里几乎是明晃晃不带掩饰的。


 高员外却不以为然说:“祭师好意小人是明白的,可经商不易,产业析分势必衰败。休说十二两栋税,就是二十四、四十八两,小人也是愿意认领的。”


 户口析分可以接受,但产业绝不接受析分,至于他的诸多子嗣是不是满意,产权在他手里,还轮不得子嗣插话。


 敢有不满的,赶出家门让自谋生路即可,哪有那么多说法?


 做父亲也不愿这个事情拖延不决,弄的子嗣之间猜疑不定。


 高员外快刀斩乱麻询问:“祭师,是要铜钱,还是折算成银子?”


 “随员外方便,圣教中已定了汇率,以一两银兑钱七百文。”


 李秀才也是松一口气说:“员外是城中第一大商,员外这里配合圣教,别处也就好催征栋钱了,对此李某感激不尽。”


 高员外只是微笑着颔首,眼睛左右游动,突然问:“祭师,贾半城家里得征多少栋钱?”


 李秀才也是一愣,贾家是真定卫世袭四品武官,在真定落脚的早,发展重心并非侵蚀军田,而是在城中扩展。城东南三个巷子里的院落都是贾家的产业,还有临街十几间铺面。


 从面积估算,贾家名下世代典租的屋院约在三百间左右。


 按着栋钱征收系数来看,妥妥的资不抵税。


 贾家怎么办?


 要么抗税,要么析分家产,再无第三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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