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园林与阵图

 很快到了春意盎然的闰三月，春天是赵滢沁最喜欢的季节，绝不会躲在屋子里错过这大好时节。


 这天赵滢沁着一身白衣淡淡粉纱，头上戴着金色蝴蝶卡子扑闪扑闪的，与一身蓝白衣的段岚尘在桃花林中对练，桃花花瓣纷纷飞落，落了二人一身。


 赵滢沁手中剑从飞花中穿过，向段岚尘左肩刺来，段岚尘横刀拦截。登时二人各运内力刀剑相击，飞花好似炸开的粉色水花四溅开来。


 赵滢沁自幼便习内功心法，未来佛心经，后入了尚新学宫又练了混元内功。未来佛心经内力刚毅，心境慈悲，值佛而修得慈心三昧；而混元内功内力阴柔，心境道法自然，以柔弱因循为道的作用。


 这两种内功刚柔并济，赵滢沁积年累月日夜苦修，早已积蕴已深，时间与汗水是这世上最大的诚意，是任何捷径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但赵滢沁却始终不得法门将内力激发出来。


 而段岚尘的内力好似地狱使者，与他拼斗内力，仿若一同置身阿鼻地狱之中，历尽八寒八热之苦。


 赵滢沁手中剑此刻温雅款款，而段岚尘手中刀向来势如寒潭炼狱，但此时内力相拼之下，段岚尘内功却仿佛在炼狱之中冥冥多了几分温情，不再似与旁人对战那般决绝阴寒。


 赵滢沁手中剑被崩起后，便顺势向后翻跃，段岚尘持刀向前跟进数步，却突然收刀护身。


 原来赵滢沁此时飞身在空中旋转而来，手中剑亦是一招化数招，刺出时明明只有一招，手腕抖处，却已分化四、五招，直教段岚尘一介高手眼花缭乱，不知何为虚何为实，只好回刀抵御。


 段岚尘暗暗一惊，他的刀法一向以快制胜，赵滢沁剑招所到之处皆被快刀拦截，但段岚尘却一时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击之力。


 不过段岚尘力气远大过赵滢沁，斗得数十招后，终待赵滢沁露出空隙，段岚尘手中刀法一变，硬砍猛斫下来，赵滢沁持剑没挡住，身子栽了下去，段岚尘左手拦腰抱住她，赵滢沁站稳，温软如玉的手依然紧紧抓着段岚尘的衣裳。段岚尘顺势偷偷吻了她额上乌黑的头发。


 这时突然大地晃了晃，赵滢沁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不由自主得靠在了段岚尘的怀里，过了一会儿终于大地恢复了正常。


 “刚刚地震了。”赵滢沁从段岚尘怀里站直，反应过来说道。


 “嗯。”段岚尘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此时段岚尘手扶着赵滢沁的腰还舍不得松开。


 “你好美。”段岚尘忍不住轻声说道。


 “嗯？”赵滢沁不解地看向他。


 “没什么。”段岚尘笑着掩饰着说道，“你刚才那一招一剑化数招好厉害。”


 “我在山川海岳剑谱里学来的，天地自然，幻化无穷。剑招很是玄妙，可惜我能力有限，变幻不出多少招数，依然不是你的对手。”赵滢沁说着说着有些失落起来。


 “已经很厉害了。”段岚尘温柔地安慰她。


 “我都饿了，我们去看看圆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自从山外村子回来，圆珠就经常亲自下厨给韩曦做各种好吃的，我也跟着有了口福。”赵滢沁兴奋地拉着段岚尘的手去了赵圆珠和韩曦她们常待的院子。


 刚进院子，就听赵圆珠大嗓门道“滢沁这家伙嘴就跟开了光一样，她前一阵子因为学宫考试压力大，天天盼着能来场地震，把学宫震了。真就被她盼着了，今天果然震了。”


 赵滢沁一回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段岚尘抿着唇忍着笑看向她，她只好尴尬得把头埋得很低、很低、很低，暗道果然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到了农历四月，赵滢沁软磨硬泡终于拉着段岚尘陪她一起去观音阁。


 二人登山，山路曲折蜿蜒盘旋，山林苍松古木枝叶新生，山林空气清新，鸟语花香。不到半个时辰便登上了山顶，山顶建了几座寺庙。


 待到山顶，赵滢沁拉着段岚尘进了殿中，一座观音像庄严、神圣、慈祥地立于殿中。观音身着白衣，手持杨柳玉净瓶，但是真正让赵滢沁凝神望得出神的是，观音垂泪。


 殿中墙壁上绘着各种关于观音故事的图画，每一幅故事都不一样，但观音庄严慈悲的形象却是一样的。


 赵滢沁拜过了菩萨，便拉着段岚尘出了殿，正好撞见孙雅樱和金琰一也来了。


 “滢沁，你也来啦！那晚去找完颜希尹大人，还好有这观音阁金灯相照，我们俩才不至于在山林野路中太过害怕恐惧，得以及早赶上完颜希尹大人。”孙雅樱说道，赵滢沁认同地点了点头。


 于是孙雅樱便和金琰一进了殿内，赵滢沁和段岚尘出了大殿。


 “难怪你今日非要来，原来你那一夜跑了那么远。”段岚尘说道。


 这时迎面走来几位僧人神情焦虑地说着话。


 “刚刚传来信报，上个月，也就是闰三月，宋京师、河东、陕西地震。兰州尤甚。”一位中年和尚说道。


 “据说兰州大震，山摇地裂，山下麦苗都到了山上，死伤不计其数。”另一位小和尚说道。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也不知道大宋官府是否能处理得当，救助灾民。唉，阿弥陀佛。”当前的老和尚说道。


 赵滢沁听到，忙赶过去问道“大师，您是说上个月大宋京师等地地震了？”


 “是的。”老和尚说道。


 “很严重对吗？”赵滢沁复又关切地问道。


 “兰州最甚，是大地震，伤亡很大。”老和尚说完，复又看向段岚尘，端详了半晌，目光中有些许震惊，诧异道“施主心中魔气太甚，需当小心，而此生能化解这魔气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罢，带着众僧离开了。


 “心中魔气？是说你有很重的心事，已与功法相融，已经影响到你的身体了吗？”赵滢沁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儿。”段岚尘用手轻轻抚摸着赵滢沁垂下来的青丝满不在意地道。


 “可是…”赵滢沁忧心地说道。


 “大师不是说了吗，能化解我魔气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就会没事的。”段岚尘安慰道。


 “嗯。我不会离开你的。”赵滢沁目光坚定地看着段岚尘。


 自从从观音阁回来之后，赵滢沁又回到前山书阁内，白天窝在书阁里，夜里回到宿舍依旧灯火通明。


 “好多天没看到赵滢沁来练功了，这丫头最近忙啥呢？”溪杉长老好奇地问道。


 “我看她最近一直在不停地看书，她的屋子里都快被各种图纸淹了，连下脚地儿都没有。”南宫沐雪说道。


 “哦？这么用功，你看到她让她明早来找我，把她画的图纸拿来给我看看。你们接着练功吧，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溪杉长老说完，留下南宫沐雪和段岚尘在院子里练功自己离开了。


 “段岚尘，虽然我们在一起日夜练功，但我总觉得你似乎对我有敌意。”南宫沐雪说道。


 段岚尘仿若没有听到，回到角落继续练刀。南宫沐雪不屑地轻哼一声离开了。


 南宫沐雪晚间看到赵滢沁房间亮着，便站在赵滢沁房间门口看着屋内一地的图纸，赵滢沁正蹲在地上，拿着其中两张反复对比着，摇摇头不打算进屋了。


 “师傅让你明早把你的这些图纸拿去给他看。”南宫沐雪说道。


 “我真想不通，这学宫内哪个男弟子不对我刮目相看。”南宫沐雪说道，赵滢沁认同地点点头。


 “为什么唯独这个段岚尘好像和我有仇一样。”南宫沐雪不解地说道。


 “他应该是小小年纪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压抑，你别放心上。”赵滢沁安慰道。


 “我觉得没这么简单。”南宫沐雪撇撇嘴角道，然后转身离开了。


 赵滢沁皱了皱眉头，暗道也许南宫沐雪太优秀了，所以段岚尘也对她更特别一些吧，心里一时酸酸的。


 第二天早上赵滢沁拿着整理好的图纸去见溪杉长老。


 “这是什么？”溪杉长老一边翻着图纸，一边问道。


 “我听说今年南方多地地震，就查了很多关于地震的资料。我发现灾害发生后，在像京师这种人口密集的地方，园林绿地可以为避难人员提供避难生活空间。并确保避难人员的基本生活条件。”赵滢沁说道。


 “所以你画的这些是？”溪杉长老认真地看着每一张图纸，点着头。


 “我在想当下无论是大宋还是金国、西夏，大兴土木兴建的很多园林都是皇家园林或者富贵人家兴建的私家园林。而繁华的地方，往往是普通百姓都是聚居生活在一起，灾害发生时，他们没有园林绿地可以躲避。”


 赵滢沁用手指着一张画着功能图的图纸说道，“于是弟子就在想将园林和阵法结合在一起，创造一片暂时的安全空间，让地震灾民有个暂时避险的场所。”


 溪杉长老听后赞同地点了点头，并认真地研究着每一张图纸，给赵滢沁指出了许多图纸上存在的问题，并支持赵滢沁继续研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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