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祁璟衍，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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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零三个月后。
“4708出列。”狱警中气十足的嗓音高声喊道。
鹿茴穿着洗得发白的囚服，举起苍白的手整了整鬓角的乱发，走路的时候瘸着一条腿，步伐迟缓，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眼底晕染着一片黯然。
“4708到。”
她瘸着一条腿站在狱警面前，看上去矮了一大截。
狱警走上前，将她缝在囚服上数字牌拆下来，嗓音是难得的平和，“鹿茴，基于你表现良好，总今日起你可以出狱了，出去后好好做人，别再犯事。”
鹿茴这个名字已经整整五年没有人叫过了，囚服上撕下来的数字牌，让她怔了怔，缓缓地对狱警做出恳求，“请问，我能带走这个数字牌吗？”
狱警看了一眼拆下来的数字牌，严肃的表情带着一丝疑惑与不解。
“你有用吗？”
她对鹿茴的态度算得上公事公办，并没有任何的刁难。
主要这五年来，鹿茴在监狱里的表现十分良好，乐于助人，吃苦耐劳，所以很多工作人员都很喜欢她。
“有用。”鹿茴淡淡地说道。
入狱五年，嗷嗷待哺的女儿被人抢走，姣好的容貌日渐枯槁，健全的四肢已变残疾，双手的十指指甲不全，为了保住他日寻找女儿的信物襁褓，手背被烫伤。
4708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数字，一个女囚的数字牌，这更是她绝望的五年，被人陷害的五年。
而那个罪魁祸首就是祁璟衍，如果，他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她要把这个数字牌狠狠地砸到他的脸上。
她有此悲惨的下场，全是无情无义的他一手造成。
4708这块数字牌记录了她被囚的悲惨的五年，每天用期待的目光仰望着高高地铁窗，却流着思念女儿的血泪，每一个无法入眠的深夜，是她用无穷无尽的恨支撑着这煎熬的日日夜夜。
祁璟衍，我回来了。
狱警把鹿茴送到监狱外面，分别前，郑重其事地告诉她，“别回头，一路往前走。”
鹿茴什么也没说，捏着数字牌颓然转身，穿着一条不合身的连衣裙，手里拎着一只塑料袋，一直往前走，没敢回头。
宝宝，妈妈出狱了。
五年了，妈妈终于重获自由，你等着，妈妈马上来找你。
她一边走，一边流泪，风吹过，扬起脱了线的裙摆，那条瘸着的腿上有一道碗口大小的伤疤，长长的一条像极了蜿蜒的小蛇。
鹿茴满身苍凉地走在出狱的路口，一身伤痕累累，那双清澈的眼眸带着警惕与胆怯。
被关在监狱的五年时光，她犹如一只惊弓之鸟。
被那些狱友打得不止一次。伤痛让鹿茴无法忘掉监狱里难熬的生活。
前方路口有一辆车等在那里，坐在车里的女孩吹着泡泡糖，见鹿茴出来，她赶紧下去站在车子外面静等着，“茴姐，上车。”
鹿茴没有迟疑，瘸着腿往前走，她先坐进车子里，另外一条腿用手捧上去，摆正腿脚后系上安全带，顺便关上了车门。
“这是你的新身份证，名字叫陆佳慧，工作是在酒店里当保洁。”高洁双手握着方向盘，抬头冲着鹿茴嘻哈一笑。
她靠着车座，面无表情，手里捏着新的身份证。
他们都在找她，如果继续用鹿茴的名字，势必会引来麻烦，陆佳慧这个新身份她很满意。
祁璟衍，地球是圆的，我绕不开有你的地方，但我只求这辈子能不相遇就不要相遇。
我赌不起了，也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你的身上。
爱的代价付出过一次就够了。
汽车的收音机里正播放着一首老歌，“也许我偶尔还是会想起他，偶尔难免会惦记着他，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啊，也让我心疼也让我牵挂……”
鹿茴听着老歌，头往车窗外转过，眼眶泛起层层泪光，突如其来的眼泪模糊了视线。
鹿茴，你清醒一点吧！人家五年前就开始了新的生活，有妻子有孩子，他的世界已经不需要你的加入，你多余的像个傻子。
可你呢？你死了儿子，连儿子安葬在哪里都不知道。
被陷害招致牢狱之灾，在监狱里九死一生，如履薄冰，和初生的女儿分开长达五年之久，当务之急你应该马上寻找女儿。把这个伤害你，让你伤心，让你流泪的人渣忘得一干二净。
她一想到失散的女儿，还有祁璟衍，情绪瞬间失控，小手抓着塑料袋，打开后从里面掏出一瓶药，拧开盖子直接吞服了两粒药片。
高洁不放心地问道，“茴姐，你的身体不确定再去医院看看吗？”
“死不了。”
鹿茴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世界上早已没有药医治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的我，我的药五年前就丢了，还是一双。
每每想起失去的亲生骨肉，她觉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呢！
宝宝，妈妈真的好想好想你们。
我好想抱抱你们，亲亲你们，听你们喊我一声妈妈，让我可以像个普通的妈妈一样，牵着你们逛街，玩耍。
可是祁璟衍的一个决定，让她这五年过得颠沛流离，命运多舛。
祁璟衍，我对自己说过千次，万次，想让自己忘掉你，不再去记住你的样子。可是因为一双子女，我对你的恨始终无法抹去。
怎么办？我好恨你。
想到伤心处，鹿茴伸出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滑落。
正在开车的高洁沉默无声，她不敢打扰哭泣的鹿茴。
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思念，胜过人世间所有的情感。
那是骨肉相连的血缘，那是命脉传承的寄托。
一代人终将老去，唯有生命永不凋零。
哭够了，鹿茴用手背胡乱地往脸上一抹，重新恢复了常态。
依然是淡漠的神情，受伤的眼神。
高洁递给她一张名片和一只手机，“茴姐，剩下的你自己搞定，我还要赶着去打工。”
“好，谢谢你。”
鹿茴接过她手里的手机和名片。
她把东西塞进塑料袋里，推开车门，双手捧着那条瘸腿，放下后，等那条瘸腿站稳她再从车上下来。
高洁没有把车子开走，而是等鹿茴先进去找保洁部门的负责人。
鹿茴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坐在车里的高洁看到她削瘦的身形，那条旧裙子的边大部分已经脱线，裙边垂在她冷白的小腿肚上，那副落魄和穷酸的遭遇让人不禁红了眼眶。
她可是鹿茴啊，五年前红极一时的红毯女明星。
绝世容颜的大美女，在五年后竟然变得如此不堪，微微佝偻的身躯足以看出她对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与冷漠的人群充满了自卑和自惭形秽。
高洁不忍心再看，发动引擎离开了公司外面，从鹿茴出狱她保持着距离感，是想让鹿茴舒服一些。
毕竟鹿茴只是去坐牢，不是变成依赖别人为生的残废，有时候适当的边界感，也是一种尊重。
茴姐，你一定要幸福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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