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不再考虑一下了吗？”入江正一双拳紧握，紧抿着下唇，双目中有泪光闪烁，“白兰，再考虑一下吧。”


 白兰·杰索咬着棒棒糖，含含糊糊的说：“虽然小正这么说，但是，”紫罗兰色的眼眸扫过电脑，“这一局【选择】的确是我输了。”


 “好耶！”千枝灯里跳了起来，快乐的冲出了宿舍。


 “怎么会这样？”入江正一双眼失去了高光，捂着胃部跌坐在地，“因为你的胜率是我们中间最高的，我才选择放弃上一局的。你放水了对吧？之前灯里从来没赢过的！你绝对放水了！”


 “抱歉抱歉，”白兰笑眯眯毫无歉意，“因为是最后一次了嘛，稍微大意了一点。”


 “这不是大意的时候吧！”入江正一疯狂捶地，“难道我一生一次的大学毕业照就要跟着灯里的审美走吗？这种事情不要啊！”他抱着头痛苦咆哮。


 白兰脸上的笑容顿住，回忆起了曾经被千枝灯里审美支配的恐惧，“毕业照应该会想留下美好的回忆吧，不至于……”


 入江正一倒出两粒胃药吞下，笃定的说：“你会后悔的。”


 “啊哈哈哈哈衣服来喽！”灯里抱着一堆东西风一样刮了进来，给白兰和入江一人塞了一件，信誓旦旦的说：“我保证会让你们永生难忘！我花了好久才做好的！”


 回忆起做衣服时遇到的悲惨遭遇，灯里忍不住流下了泪水，但一想到明天和两个好朋友一起穿上这套衣服，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目光灼灼看着两人，咳嗽一声挺起了胸脯，目光疯狂暗示：来吧，夸奖我吧！


 无奈白兰和入江两人都垂着头，完美错过了他的暗示，灯里只得放弃，见两人不知为何僵住，他疑惑：“哎？这衣服都拿来了怎么还不穿啊？”


 “这是……”入江正一捧着两个半圆球声音颤抖，双手像帕金森晚期。


 “你上周买回来请我们吃的椰子，剩下的壳我拿来再利用了。”灯里得意的说，“多亏小正你的椰子，我才有灵感想出这么绝妙的设计。”他拎着扣住两半椰子壳的红系绳，提到胸口比了一下，“系绳我还根据性格不同选择了不同颜色，小正的是闷骚的暗紫色，我的是火辣大红色，快穿上试试，不合适还来得及改。”


 白兰两根手指拎着一件轻飘飘的夏威夷短款‘草裙’，觉得构成裙摆的纸条十分眼熟。


 “是试卷和参考书，也有你一份功劳，我前几天不是跟你讨不要的试卷吗？我的不太够，就用了你的。”灯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感叹，“想想多有意义啊，毕业这天穿着学过的知识拍毕业照。快穿吧，我先走了。”


 “你不能走，”入江正一半张脸陷在阴影里，按住了灯里的肩膀：“你为什么自己不穿？”


 “明天就要拍毕业照了，这时间呀，十分的珍贵，应该让你和白兰先穿，有不合适的地方好改。”灯里苦口婆心的劝说，“我自己做的衣服我能不知道？我就不用试了。”


 “小灯辛苦做出来的衣服，怎么能不先试试呢？”白兰甜腻的笑着反手锁上了门。


 灯里无奈：“好吧好吧，我给你们带个头。”他利落的脱掉了T恤扔在白兰床上，拎起了椰壳做成的胸衣：“这穿新衣服，多是一件美事。”


 少年灵活的解开系绳，三两下就穿好了，转了个圈：“不大不小，正合适。你们看，我没骗你们，很不错吧？穿吧，白兰，你可是热情奔放的意大利人，你得带个头。你要不穿，害羞古板的小正怎么敢穿呢？”


 入江正一看着上半身脱光胸口顶着两个椰壳还美滋滋的灯里，心情是崩溃的，特别是他还干脆的褪掉了长裤，套上了纸裙，入江正一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


 “你们为什么不穿？穿啊？为什么不穿？”换了全套的灯里盯着两个毫无动作的人眼神逐渐犀利，“难道你们准备无视【选择】的游戏规则吗？”


 此刻入江正一非常想大声回答是的，诚信是什么？做人的原则是什么？在千枝灯里的可怕审美面前完全不值一提！他看向白兰，试图寻找盟友。


 可是白兰他动了！他居然开始脱外套了！！他拿起了两只椰子壳！！！救命！！！


 在唯一盟友也背叛的情况下，入江正一含着眼泪妥协了。


 “怎么样？我的主意很棒吧？”灯里学着草裙舞扭胯，有节奏的敲击着胸口挂着的椰壳，发出鼓点一般嘭嘭的中空声，他低头扫了一眼，嘿嘿笑起来：“我的最大嘿嘿嘿！”


 入江正一抱着胳膊瑟瑟发抖，千枝灯里是什么品种的魔鬼啊？！


 “……为什么椰壳中间还有个洞？”白兰也被浓浓的窒息感包围，开始后悔在游戏里放海。


 “因为不透风会很闷热，考虑到散热我在中间打了孔利于通风。”


 “……边缘的蕾丝？”


 “担心边缘会刮伤皮肤，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给椰壳镶了一圈蕾丝。”灯里骄傲的昂起头，来吧，不要吝啬的夸奖我吧！“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天才？”


 他说着伸出一根指头戳进了白兰胸口椰壳的小孔里，结果卡住了！


 “不要慌！”入江正一瞬间振奋，“椰壳边缘锋利会划伤手指，不能硬来。”他迅速找出了一把工具捶，要对白兰的胸口下手：“现在只有把椰子砸碎了！”


 “不行！”灯里扑在白兰胸口护住了椰壳胸衣，大义凛然的说：“有我在小正你休想对白兰的胸下手！”


 “现在是你在对白兰的胸下手。”入江正一冷静的说。


 “有比锤子更好的办法吧？就算手受伤我也不在乎，谁也不能破坏我们大学毕业照的美好回忆。”灯里倔强的说。


 入江正一泪奔了。


 最后灯里找到了润滑剂才把手指从白兰的椰壳胸衣上抽了出来，他已经看透了这两个人，为了保证明天他们会遵守约定，他机智的提出了要抵押物。


 “小正就用放在我那边的吉他好了。”


 三人就读的是一所工科大学，但入江却有一个音乐家的梦，十分珍稀他的那把吉他。


 “白兰呢？要用什么来当保证金？”


 身穿纸裙的白兰从脱下的衣服里摸出一枚指环扔给了灯里：“用这个好了。”


 “太敷衍了吧？”灯里打量着一对翅膀中间嵌了枚橙色宝石的指环，“又是哪位美女送你的？这东西你一学期也能收到十个八个。”


 “这个跟其他的不一样啦，”白兰刺啦撕开一袋抓了一把塞嘴里，含含糊糊的说：“小灯要好好保管哦。”


 灯里瞳孔地震：“谁送的？白兰你要从毕业礼堂一步跨入结婚教堂了吗？！”


 可恶！这是什么人生赢家？！我一点都不羡慕！当伴郎要穿什么衣服好呢？


 “不是那种事啊，”白兰撑着下巴叹息，紫罗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我还没有考虑好要不要接受。听起来好像很麻烦。”


 “麻烦的事以后再说吧，”灯里换下了衣服，随手把指环套在了手上，“眼下最重要的是明天的毕业舞会啊，穿着这个去，明晚的King非你莫属啊白兰。不过还有一点美中不足。”他看向了白兰的露在外面的大腿。


 白兰瞬间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手臂上跳起了鸡皮疙瘩，有一种青蛙被蛇盯住的危险感，他看着灯里轻车熟路的翻出了一叠美工刀片，亮出了锋利的刀刃。


 “腿毛太碍眼了。”


 “不要啊！！！！！”入江正一的惨叫声动摇了整栋宿舍楼。


 阳光明媚的毕业日，三名身穿白色夏威夷纸裙的可疑男子，在学校中央广场的标志建筑前站成了一排。


 “快比好姿势，要拍照了。小正你不要捂脸啦，白兰，屁股再翘高一点。”


 “我的毕业照……”入江正一捂着脸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光着两条大白腿的白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到：“看开点吧小正，这也算一种难得的回忆。”吹过的风晃动裙子上的纸条流苏，他熟练的夹紧了腿。


 三条纸裙在一众学士服中异常显眼，引来一堆路人纷纷围观，甚至还拿他们当背景拍照，还有人冲他们吹口哨，灯里对此十分满意。


 “我们就是今年毕业日最靓的崽。”


 说完没多久天就变了，阳光明媚的天空迅速堆积起了厚厚的乌云，豆大的雨点哗哗砸了下来，蓬松的纸裙被雨点打湿，垂头丧气的耷拉了下来，黏在了大腿上，从裙子变成了紧身裤，稍微动作大一点就有曝光的危险。


 入江正一：“……”


 白兰：“……”


 入江正一浑身颤抖，清秀的脸扭曲着，眼看又要崩溃，灯里及时冷静安慰：“别慌，我早就考虑过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已经提前准备好道具了，当当当～～”


 白兰脸上失去了笑容，看着灯里不知从哪掏出来的三个黑色塑料袋，感觉这个世界没救了干脆还是毁灭吧。


 “就算下面失守，只要我们护住脸就是安全的！”灯里带头套上塑料袋，挖了两个洞露出眼睛，鼓励的看着白兰和入江，“别犹豫，雨越下越大了，我们快跑吧！”


 白兰拒绝了灯里递过来的塑料袋：“我不认为在这个警察执法相当自由的国度蒙住头奔跑是一个好的选择。”


 灯里愣住，大意了！竟然忽略了这一点！！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入江正一哭着冲了出去，灯里也拽着白兰紧随其后，三个人在雨中一路狂奔，回到宿舍浑身湿透。


 手机不停震动，全是朋友发来的慰问，顺便附上三人在雨中奔跑的英姿和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甚至有人抱怨灯里不够朋友，这么有意思的事居然没喊他一起。


 灯里心情复杂：“万万没想到，我们竟然火了。”


 说完就被入江拿着枕头追着打了半个小时，灯里抱头缩在白兰床上躲避，不甘心的争辩：“虽然出了点问题但这也是一生难忘的美好回忆啊！在雨中奔跑的身影，是你逝去的青春啊小正！你冷静一点！愿赌服输嗷嗷嗷！！”


 愿赌服输戳痛了入江正一的神经，他幽暗的眼神转向坐在一旁吃的白兰。


 白兰一激灵，嘴里的突然就不甜了。


 换衣服时，入江瞥到灯里腰间一道狰狞的疤痕，眉心皱起：“这是怎么回事？”


 灯里低头摸了一下，笑嘻嘻的回答：“是我和白兰伟大友谊的证明。”


 说完给了白兰一个眼神，放心，不会暴露你是意大利Mafia继承人还被卷入追杀的事。


 裹着浴巾盘腿坐在床上的白兰笑眯眯的眨了眨眼，目光在那道伤疤上停留了片刻。


 “没想到这么快就毕业了，”灯里感叹着岔开了话题，“简直不敢相信，我竟然上完了大学还拿到了学位证书。”想想都很虚幻啊。


 “明天我们穿上学士服再去拍一次毕业照吧？”灯里兴致勃勃的提议，“庆祝我竟然读完了大学！”


 “……所以你今天是故意恶搞我们的对吧？”入江正一握紧了拳头磨着牙。


 灯里见势不妙立刻逃跑，冲出门还在喊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躲进自己宿舍反手锁门还听见小正哐哐撞门声，他抹了一把冷汗，庆幸逃过一劫。从床底捞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他打工攒了好久钱才买到的一把吉他，希望明天送出去能降低一点小正的怒气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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