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诡异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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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房间里一片寂静。
众人皆用一种惊愕至极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李夔。
节度使李昌符,更是瞪着一双三角眼,直直地瞪着他。
他血红的双瞳中,射出的锋锐目光,有如两把刀子一般,直直地戳在他的脸上。
而最气急败坏的,便是仵作王威了。
“你,你说什么?!你凭什么说某所说为假!你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某跟你没完!”
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侮辱的王仵作,情急之下,脸上的肥肉,都在不停地哆嗦。
见这家伙不过是一个仵作,竟然也敢来嘲笑自己,李夔心下,顿是一声冷笑。
他斜了此人一眼,便厉声道:“诸位,但凡自缢者,是否会伸舌,以及伸出的程度,均与绳索压迫部位有关。若是绳索勒压于喉咙下方,人被吊起后,舌根会自然前提,舌头便会伸出口外。而若绳索压于喉咙上方,舌根会压向咽后,舌便不可能伸出口外。从这一点来说,若是以舌头伸出口外来判断是否自缢或被勒死,乃是十分不正确的说法。”
李夔这番话,顿是又如一块巨石砸向平静的湖面。
房中的众人,顿时又开始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毕竟,李夔的这番话,对于他们来说,可谓是开天辟地第一次听见,有种前所未闻的新鲜。这番话语,倒是让众人了解到了自从出娘胎以来,完全没听过的全新知识呢。
要知道,这样的法医学知识,来自于一千年后,可比这个时代,不知要先进到哪里去了。
古代仵作尸检,常将舌头是否伸出作为判断自缢的特征。但现代的法医,却并不认可这一点。
在现代法医这中,甚至认为,这个从古流传至今的所谓经验,其实是一种极为偏颇与错误的认识。
因为实际上,自缢者的舌头,大多会位于齿后或齿间,伸出的才不多见,这将舌是否伸出作为标准来判断死亡方式的办法,十分地不足取。
李夔这番话讲完,节度使李昌符微眯着眼,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而那仵作王威,脸色却已是愈发难看。
他还未来得及反驳,就在这时,从节度使李昌符身边,走出一个身着不良人衣物,又身形高大魁梧的官差,来到李夔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然后,他向李夔略回升地拱了拱手,沉声道:“某是凤翔府不良帅邢行,李县尉你说,那自缢之人,多不会伸舌,可有实证?”
见邢行这个凤翔府不良帅也来置疑自己,又见各人的目光,又是齐齐地向自己望来,李夔顿是冷冷一笑。
他亦不多话,上前两步对邢行说道:“既然邢帅不信,那某拿你来做个试验如何?”
“拿某来做试验?”邢行瞪大了眼睛。
“可以么?”李夔又加了一句。
“这个……”邢行心下犹豫,脑袋却下意识地点了点。
李夔微微一笑,迅疾出手,一把就掐着他喉咙。
于是,众人惊愕地看到,这位突然出手的李县尉,就这样掐着邢行的脖子,一会儿掐在喉咙上,一会儿掐在喉咙下,反复几回试验,而这位不良帅邢行,则是不时地张嘴吐舌,又不时地嘟嘴皱眉,模样十分地滑稽有趣。
这时候,见得邢行这般表情,众人也终于明白了其中道理。
每个人望向李夔的神情,皆开始变得意味深长。
李夔试了一阵,便放开手,邢行扭了扭自己的脖子,他望向李夔的目光,顿是满满的欣赏之情。
“好么,李县尉此番试验,倒让某确是明白了,这缢死者是否会吐出舌头,完全只取决于缢者脖颈处的位置,却与其死因,并无直接的关系呢。”
李夔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仅凭尸首吐舌与否来判明死亡原因,却是完全不足取的。因为哪怕死者确实是被勒死,只要时间没有太久,那他再被吊上房梁后,因为绳索所勒位置的不同,便存在了既有可能吐舌,也有可能不吐这两种可能。从这一点来说,用这样的方式,来进行死因判断,并没有什么价值。”
而听李夔这般话语,那仵作王威的面孔,狰狞得几乎彻底扭曲。
他腾地站出来,冲着李夔大声吼道:“既如此,那你又如何解释,那方丈能慧脖子上的绳索,为何会缠得如此之紧?你倒是说说,他在生前,到底是怎么自己把头伸进去的?”
听王威这般失态叫喊,李夔不由得心下苦笑。
“王仵作,你这句话,有一个明显的错误啊。”
“明显的错误?到底什么错误,你倒是与某说来!”王仵作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夔盯着他的眼睛,清晰地回答道:“因为,这方丈能慧脖颈处的绳索,不管是他自己套上去的,还是被人后来勒上去的,都证明不了任何东西。也就是说,只要愿意,那这般紧套的绳索,缢者既可被人套于脖颈,亦可自行套上。”
李夔这话,让众人顿是面面相觑。
“李夔,你不妨把话说得明白一些,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节度使李昌符显然没听懂李夔的话,他皱着眉头追问了一句。
李夔抿了抿嘴,便转头对不良帅邢行说道:“这样吧,麻烦邢帅你去寻根绳索来,为了更好地验证某之话语,你去取的绳索,与那方丈能慧脖颈所系的绳索,越近似越好。”
邢行喏了一声,便立即向旁边一名手下不良人吩咐了一句,那人点了点头,快步出门。
此人回来时,手中便拿着一根绳索,邢行从他手中接过绳索,双手递给了李夔。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李夔开始双手齐动,缠绕绳结。
很快,他左缠右绕,舞弄得绳索悉悉作响,三两下就迅速打好绳结。
李夔一抬头,扬手一抛,手中绳索便哧的一声,卷上房梁,夺的一声,套在一个突出的椨头上。
随后,他又用力一拽,那绳结倏地收紧,死死缠住了房梁。
“各位,这绳套系法,向有死结活结之分。死结大小固定不变,生前如何套入,死后就能如何取下。而活结的大小,则因绳结的滑动而改变,会越套越紧,终至极难取下。这种结法,共实在缢死者中并不鲜见。以致它还另有一个别名,称为步步紧。即遇重则收紧之意。这样一来,哪怕是死者生前套入,在其死后,自然会越套越紧,根本就取不下来。”
李夔的这番话,听得众人顿是频频颔首。
而那王仵作,却是脸孔忽地变成猪肝色,他双拳紧握,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那不良帅清邢行,此时却又饶有兴致地向李夔提出下一个问题:“李县尉,那绳结之事,暂且揭过。但王仵作说过,那方丈能慧是被人勒死,此话可对否?”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夔却轻轻摇了摇头。
他来到木柩旁边,手指能慧尸首颈侧,对众人朗声道:“诸位请看,若是方丈能慧被勒死,那这活结索痕,当于颈后八字交匝,会有一道极为清晰的勒痕。若有此痕,便是标准的勒死证据。但观死者颈侧之处,虽有青紫,若加细辨,则发现并未连线,故绝非是勒死之痕。”
“这么说来,这方丈能慧,确是自缢身亡的么?”邢行又追问了一句。
李夔又摇了摇头:“邢帅,若方丈能慧之死是自缢,则其索痕则会稍向上弯,此乃因体重牵引所致。但观其颈部的勒痕,却并没有这般明显的特证,由此可见,方丈在被吊上房梁之前,就确已死亡,非是自缢上吊。”
“既然不是自缢,也不是被勒死,那这方丈能慧,到底是怎么死的?”节度使李昌符瓮声瓮气地插了一句。
李夔盯着李昌符满是疑惑的双眼,淡淡地说了一句:“以某看来,这能慧的死亡原因,当是溺亡。”
“溺亡?这,这怎么可能!”王仵作大叫起来:“李夔,你莫要故弄玄虚,在此尽说些胡话!这方丈在自家房中,怎么会好端端地溺亡呢?”
“李夔,你说此人为溺亡,未免没有证据吧?”一旁的行军司马赵之度,亦是皱眉问道。
李夔轻轻一叹,便道:“诸位,请随某来好好看看,这位方丈能慧的尸首吧。要知道,但凡溺死之人,因为属于窒息性死亡,故都有以下几个特点,现在由某为诸位详细道来。”
“第一点:就是死者的口鼻腔前,可见多量白色或淡红色蕈形泡沫。这是因为,溺液进入呼吸道后,会刺激气管与支气管粘膜,分泌大量液体,并与溺液混合,在呼吸的作用下,形成大量细小均匀的白色泡沫状液体。如果气管或微血管破裂出血后,再与泡沫混合,则这蕈形泡沫,会呈现出一种淡红色。”
见众人听得仔细,李夔继续道:“一般来说,溺死者尸体,在被捞出水面后,这种泡沫继续外溢,聚集在口鼻周围,形似蕈菌之状,故称蕈状泡沫。哪怕因为存放较久,以至尸体风干之后,在死者的口鼻周围,仍可保留有泡沫痕迹。这种蕈状泡沫,乃是确定生前溺死的重要证据。而某正是从从方丈能慧的口鼻处的蕈状特征,最终认定了他是死于溺水。”
“第二点,溺死者的尸斑,会呈现淡红色,这是因为,在水流的冲击和水的压力作用,使尸体位置不易固定,加之冷水的刺激作用,使皮肤与肌肉收缩,故尸斑的出现,会比其它的死亡方式要迟缓得多。且因为水浸之故,这尸斑会多呈淡红色。现在能慧的尸首,亦是清楚地展现了这一点。”
其实,对于这一点,李夔还是说得颇为含糊了些。
因为,之所以会让尸斑呈现粉红色,是因为人体死亡后,血液中氧合血红蛋白在低温下不易放出氧及水中的氧还能少量渗入皮肤血管,并与血红蛋白结合形成氧合血红蛋白,才导致皮肤产生了这种特征。但是,现在是在唐朝,科技文化还远未达到李夔可以随意讲述的程度。如果他讲出这么一堆新名字出来,只怕会把众人都给吓跑了。
“至于第三点,则是死者的皮肤,会皱缩、膨胀,乃至变成与鸡皮一样的改变。溺水者的尸体皮肤,在被水浸渍经过一段时间后,若无其他因素影响,就会发生皱缩、膨胀、变白的变化。这些现象在这深秋时节,其足、手侧面等部位,约经一个时辰后,就会发生;而手掌、足底层部分,则会约经十二时辰发生;而手与足背等处,在约经两昼夜后就会发生。这些特征,同样可以在能慧的尸首上,清楚地寻找出来……”
说到这里,李夔悠悠长叹:“综上所述,这方丈能慧,必是被人按溺于水中,最终活活溺亡。他脖颈后的青紫痕迹,应是在被按住脖颈时,挣扎反抗才导致的压痕。而这名凶手在溺杀了方丈能慧后,便想了个办法,将其吊上房梁,作出一副他是上吊自尽的假象,以此方式,来蒙骗官府,误导办案。”
李夔这般知识讲述,让众人目瞪口呆。
感觉自己大开眼界的同时,众人望向李夔的目光,已是不知不觉地就从怀疑变成了佩服。
那仵作王威,则是羞惭满面,低垂着头,根本就不敢与李夔对视。
而在这时,节度使李昌符亦是频频点头,望向李夔的目光,顿是满是深意。
然后,他又向李夔问了一个问题。
“李夔,那你可知道,这方丈能慧,他到底是怎么被溺死的?又到底是怎么被吊上房梁去的呢?”
李昌符这句问话,李夔沉吟了一番,却是轻轻摇了摇头。
“禀李节使,恕某直言,对于这一点,某暂时还未想好。”
“什么?你还未想好?这却是什么话!”李昌符皱眉瞪眼:“难道,李夔你现在分析至此,依然没有结果。此案却还要继续拖延下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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