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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美色难挡


 秋风凉,吹起落地残叶,只一夜醒来,梧桐树下已是积起厚厚一层,无人空闲来清扫零落飘散的枯叶。


 王府里并无多少婢女仆从,如今皆是有条不紊地排成小队端送热水。


 帝后一直守在屋外,莫老替靳夜阑处理好恶化的伤口后,才挥退下人,慢步走出,前来禀报情况。


 “陛下、娘娘,王爷他……”他的话未说完,目光便被随着久风款款而来的女子给吸引,面露惊讶。


 帝后二人顺着他的目光瞧去。


 “玉琳……”安沁震惊低呼出声,靳皓然闻言,疑惑皱眉。


 清池在帝后二人面前站定,行了个礼,而后看向安沁,面露温婉笑意。


 “娘娘您还记挂着家母,清池在此此谢过。”


 “你是玉琳的女儿?”安沁也从迷惘中清醒,细细打量着她。


 清池应道:“嗯,家母去世多年,能得娘娘一直记挂,也是她的福分。”


 “真好,若是你母亲能见到你张最大成人定是十分欣慰。”安沁擦拭眼角的泪,温和地对清池笑。


 一直保持君子风范不插话的靳皓然毫不避讳地抬手给身旁的妻子将残余的泪抹去,这才将目光转向清池。


 “当年笙儿幸得你出手相救,朕定会好好答谢你。”显然很少说这样感激的话,他的话语很是生硬,听着很是别扭。


 清池不以为意淡笑:“陛下言重,举手之劳而已。”


 “原来笙儿一直念叨的阿池就是你,难怪他想尽法子都要去华朝,就是为了去见你,好孩子,沁姨要好好谢谢你救了笙儿


 。”安沁心情激动,上前拉住她的手还有话要说的样子。


 靳皓然大手一扬又将她揽回身边,语气柔和道:“先让她去瞧瞧小九,笙儿的事日后再说,昨日收到消息,笙儿他明日就能回宫。”


 安沁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清池怎么会和靳夜阑扯上关系,她以为是自己儿子的缘故才让清池跋涉来东凌的。


 许多事靳皓然都是瞒着她的,比若说她只知靳夜阑在外游历,却不知晓他在做什么。


 “沁姨,待阿笙回来后我们再与您细说。”


 清池对二人曲身行礼后又对呆愣的莫老笑了笑,抬步进了屋里。


 “这女娃子竟然又自己回来了?”莫老不解拍着头自言自语。


 安沁转头看向靳皓然。


 “这孩子与夜阑是怎么回事?”


 靳皓然眉眼舒展开,微微垂头轻声道:“我们先回宫,回去之后在与你细说,小九这里暂时没什么危险。”


 “你们一个个这是要急死我呀。”安沁恼了,跺了跺脚推开靳皓然径自往外走去。


 无奈叹了口气,靳皓然再次凝眸看了眼被久风关好的房门,眼中划过复杂之色,而后转身快步追了出去。


 帝后出宫自然是暗卫便衣跟随,一行人来去匆匆,只有,莫老一个人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好像最劳苦功高的永远是被遗忘的那一个。


 他凑到久风跟前,佯装踱步,清了清嗓子将脖子伸长了些想要从未拉紧的门缝窥视一番,久风长臂一伸,把最后的缝隙也给拉严实。


 “哼,有什么了不起,你家主子最少也得要一刻钟才能醒来,我瞧着你根本就拦不住那女娃离去,你家主子啊注定要打一辈子光棍儿咯。”莫老不屑地轻哼一声,拎着药箱大摇大摆地走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脑子里不由地冒出这么一句话,久风想了想便对一旁的侍卫招手,附耳交代了两句,侍卫快速离去,很快又带着一队人来,将手中的铁锁交到久风手中后便带着几人散开,三道窗口分别守好。


 久风掂了掂手中铁锁,转过身悄无声息便将门给锁上了。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药味,还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血腥味,清池在床边坐下,细细看着满脸疲惫,闭眼躺着的男子,胸前伤口已包扎好,白纱上隐隐透出鲜红,看来是昨夜折腾导致伤势加重,好在气息均匀,只是昏睡。


 真是上天的宠儿,给了他得天独厚的外在条件,光看这张脸就已很养眼,想到半个时辰前玉亭煜的话,她暗自失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不是教唆她犯罪么?两辈子加起来她也做过这么大胆的事儿来,眼前这个人也是她两辈子唯一的一次意外。


 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锁,清池愣愣出神。


 许多事越来越扑朔迷离,瞧着越来越接近真相,事实却是让人更加困惑不解,锦山石室里无央国师留下的四个字,还有神秘的归尘道长,这其中到底有何关联?


 还有玉亭煜,她与他,他们姐弟二人到底为何会同时出现在这里,她在另外世界可还活着?


 一切繁杂纷扰,她越想越多,目光无距不知盯着何处,靳夜阑醒来便见到坐在床边发愣的她


 。


 一阵惶然,宛若梦里,他抬手去触碰她的脸。


 清池被惊醒,侧头便与他目光相对。


 “你醒了。”她淡笑出声将他的手握住。


 俊颜上半露的笑意渐渐隐下,化为平静后,他抽回手将脸转开不看她,冷漠道:“你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听说你伤的不轻随便来瞧瞧而已。”知晓他在生闷气,她随着他演下去,清澈的秀眸中满是狡黠。


 靳夜阑冷哼道:“见到我还活着很失望是不是?没能如你的意死了,怕自己摆脱不了纠缠,想要再捅一刀么?”


 “王爷可别倒打一耙,你心口上这一刀是你自己捅的,别赖到我头上,我不过是好心来探望一下,您这么不待见,我走还不成吗?”清池作势要起身离去。


 还未动作,手腕就被他紧紧抓住。


 清池懵懂问:“王爷这是何意?”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面色不善盯着她,眼中压抑的情绪就要溢出。


 将他的手扒开,清池站起身,居高临下看他。


 “我没将这里当成什么地方,它就是一座王府而已,这是你九王的地方,既然你不欢迎,那我走便是,难不成还要向你磕头赔罪不成?”


 靳夜阑抿唇不语,凤眸冷冷盯着她。


 交谈失败,清池无趣撇嘴,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幽幽叹了口气,转过身准备离去,她倒是要看看他能忍耐多久。


 背对着他勾了勾唇,她便抬步离去,心里默默数着数,还不到三身后便传来他焦急却又气急败坏的怒吼声。


 “玉鸾语,你不许走。”


 清池头也不回摆手道:“王爷不用送,我知道门在哪里,自己能走出去。”


 “你若是敢走,我便让你明日前来奔丧。”他气息不匀被气得不轻,挣扎着从床榻上翻身下来,捂着心口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清池顿住脚没有回头。


 “如此也好啊,黄泉路上结伴同行,王爷不是想了很久么,早一点如愿以偿也挺好,不过万一三月后我侥幸没死,那可就不妙了,我可不会替你守寡,再找一个条件比你好的嫁了也是可以的。”


 自身后单手将她环住,靳夜阑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世间怎会有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子,我还未死就盘算着改嫁。”


 “嗯,你死了我立马改嫁。”她不为所动轻声应着。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谁也没有说话,似乎是要天长地久地站下去,又或是在看谁的忍耐更好,又是谁会先沉不住气


 。


 “除了我,你谁也不许嫁。”最终还是靳夜阑妥协,将她拉转过身来与他面对,上前一步便将她揽在怀中。


 清池静默片刻,抬手环上他的腰,应道:“好,只嫁给你。”


 “阿鸾……阿鸾……”


 他一遍又一遍轻声低唤。


 安置他躺好以后,清池还未起身又被他抓住,就是不肯松手,她轻笑:“我还未用过晚膳,你是打算节省王府的粮食么?”


 “让人送进来便是。”靳夜阑撑着眼皮,药效上来,他还是努力坚持着,生怕她忽然又不辞而别。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次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一时难以消散,清池便扬声对守在门外的久风吩咐传膳。


 “睡吧,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走。”将他的手放回锦被中,她又替他整理一下胸前的衣襟一面压到伤口,锦被也只能盖到肋以下,但深秋的傍晚已渐凉,她又给他拿了件薄衫搭上。


 终究还是抵不住疲倦和困意,靳夜阑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一个时辰后,他下意识往身侧抹去,空空如也,他立刻睁眼找寻,却见她只着寝衣在灯下拿着书卷发怔应该是刚沐浴过。


 “阿鸾。”他低唤。


 清池放下书卷,走了过去。


 “你好生歇息,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她服侍他喝水后又让他躺好。


 靳夜阑摇头,指指身边空出来的位置道:“你不在身边我睡不好,你陪着我一起。”


 “你又不是孩童,还这么任性。”清池白他一眼,但也没有拒绝,褪了鞋子越过他在里侧躺好,又拉过一旁闲置的锦被搭在自己身上。


 靳夜阑嫌她离得远,挪了挪身子贴近她,单手将她揽在怀中,身子一个劲儿地往她被窝里钻去。


 “你别乱动,小心碰到伤口。”清池瞪他,抬脚压住他不安分的腿。


 “我觉着有点儿冷,想要与你挤一挤,相互取暖。”他给自己找了个让她无法拒绝的理由,面带委屈看着她。


 清池无语撇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装的,你身上这点儿伤根本算不上什么,先前之时因疲累导致伤口恶化,服了药又歇了两个时辰,你现在有精神折腾了是不是?”


 靳夜阑当做没听见,继续朝她挤去。


 从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主儿,清池无奈只能妥协,她其实也累了,想好好歇歇,懒得与他纠缠折腾。


 在她的帮助下,靳夜阑终于如愿以偿钻进了她的被窝,起先还安分地躺着,没过多久便开始不老实。


 白皙的玉颈就在眼前,刚沐浴过的幽香扑进他的鼻中撩拨着他的心弦,他凑上前去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见她没反应,又凑上去轻啄两下。


 清池疲倦得厉害,闭着眼睁也不想睁,只是抬手推了推他捣乱的脸:“别闹,待会儿碰到伤口有你好受的


 。”


 未能得逞的某人只是消停了片刻,又开始蠢蠢欲动,她躺在他的右边,而他伤的是左胸处,右手只要动作不大,完全没什么影响,于是他便用用手偷偷作怪。


 清池惊觉时寝衣衣带已被他解开。


 “想什么呢,你还伤着,别胡思乱想。”清池按住他的探入衣间的手,秀面微红瞪眼看他,警告他别乱来。


 靳夜阑充分发挥了不屈不挠的精神,一言不发继续行动,手被她制止,但他还有能动的嘴,秉持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他又再接再厉。


 从面颊到脖颈上的温热触感让清池浑身僵住,随即侧过身子将只有半边身子能动弹的靳夜阑给压住。


 眼神凌厉警告道:“你最好安分些,否则有你好受的。”


 “阿鸾,可是我此时更难受。”他委屈轻哼。


 饶是在这么迟钝,她也明白过来,一瞬间热度全往脸上涌去,她红着脸僵着身子看他,天人交战一番后,她还是下不了手,索性转身背对着他。


 “我很累了,要歇息,你最好别烦我,不然以后我就搬到别的屋子去住,让你独自一个人待着。”她侧着身子背对他甩出郑重的警告。


 靳夜阑看着她纤瘦而决绝的背影心里堵得慌,负气轻哼,也要学她一样背过身,却忘了身上的伤,刚一动便扯到伤口,发出闷哼。


 “都让你别乱动了,你没长耳朵么。”清池急忙翻转来查看,见他半侧身的姿势时脸沉下来。


 嘴里训斥着他,手上也不闲着,将他扶正躺好,又掀开他的衣襟去查看,检查完毕后舒了口气。


 “我还是去隔壁房间里吧,照你这般折腾下去,今夜谁也别想安睡。”清池翻着白眼,掀开身上的锦被就要下床离去。


 瞧她的架势是真的要走,心中的慌乱又冒了出来。


 “别。”靳夜阑拦住她。


 清池斜眼问:“还闹不闹的?”


 “你别走,我不闹你了。”靳夜阑用他毫无诚信可言的诚心做出允诺。


 看他可怜又憋屈的样子,清池好气又好笑,这厮别扭起来看着还挺可口的,要不是他胸前的伤有些碍眼,她保不准还真会化身为狼。


 清池又躺回去,望着帐顶不知在想什么。


 “阿鸾。”


 “嗯。”


 “我热,睡不着。”


 “方才你不是说冷吗?”


 “……”


 清池又将他悄悄摸进来的手按住,半晌后才侧过身子去看他,这回没有甩开,而是抓住手中,她轻声问:“哪里难受?”


 “这里。”靳夜阑抬起左手指着自己的心口


 。


 清池轻笑:“受伤了自然会难受,谁让你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如今难受你也只能怨自己,慢慢忍着吧。”


 靳夜阑看了看自己指的地方正是伤口处,懊恼收回手。


 “不是伤处难受,是心里难受。”


 清池故作不懂,翻身平躺好闭上了眼,悠悠道:“歇着吧,这几日着实疲累,骨头跟散了架似的。”


 刚醒来的靳夜阑郁闷不已,他如何能静心睡下,就算睡也得有睡意才行,此刻他觉得自己精神百倍。


 “阿鸾……”


 “嗯。”


 一唤一答,就这么又沉寂下去,满室寂静又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不多时清池侧转身子背对着他。


 靳夜阑盯着她纤细的身姿瞧了许久,又试探着贴了上去,她躲,他追,就这么乐此不彼,非得将她扰醒。


 不堪其扰的清池半支起身,无奈瞪他。


 “你还让不让人睡的?”


 “我睡不着,你得陪着我。”他理所当然瞪回去。


 清池扶额,他受伤他就是大爷,随他怎么折腾好了,随即又认命躺了回去,懒得理会他,就这么睁着眼睛。


 “生气了?”他凑近她耳边轻问。


 清池不耐地将凑过来的俊颜推开,没好气道:“您是爷,我哪敢与您生气啊。”


 “还说没生气,分明就是恼我,不然怎么连正眼也不瞧我一眼。”他退开了些,安分躺得离她远远的,语气极为委屈郁闷。


 心中哀叹,清池又耐着性子转过身去,打算与他谈谈心,他这么患得患失疑神疑鬼也太能折腾了。


 “景知,我想通了,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会让你陪着走完这三个月。”她想让他安心,两个人间的相处一开始就有问题,又历经痛苦分合,彼此心里始终有芥蒂。


 靳夜阑眼一眨不眨看她,似乎在分辨她话的真假。


 “阿鸾,我不信你。”


 他的一句话让她差点儿吐血,就不能按正常剧情走么,她以为他会做做面子功夫,满口应道他信她,这厮的脑袋果然不能用正常思路来揣测。


 沉默片刻,清池主动往前挪去,与他近距离相对,抬手抚上他的脸,笑了笑便凑近在薄唇上轻啄一下,一触即离,似笑非笑道:“你若是不信我也没法子,反正这话我只说一次。”


 凤眸中看不出情绪,他就这么盯着她。


 美色难挡,看得她心痒痒,清池低叹后,在凤眸的灼灼注视之下,捧着俊脸朝薄唇吻了上去。


 ------题外话------


 捂脸…到底要不要让他们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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