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枫霞岭（二）

 &nb这句话再一次点燃了谷雨胸中的怒火：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偷他的水吗？没了水，他们一家要怎么活下去？！


 &nb抹了一把眼泪，“唰”的一下再一次站起身，抬手就是一巴掌。br>&nb谷雨用了全力，小孩子躲闪不及，脏脸上即刻现出五根指头印，小孩儿愣了一下才捂住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说不出的委屈。


 &nb偷了我的水，还委屈了你？！


 &nb谷雨气坏了，又一次抬起手，一个黑影却在此时迎面扑来，谷雨瞬间被扑倒，倒地后才听到“汪”的一声狗叫……


 &nb谷雨今天三点起床，此后是不停歇的赶路、排队、再一次赶路，再加上刚才的奋力追赶，肚子里那点杂粮粥早已经消耗怠尽，体力严重透支，再加上水被偷急怒攻心，这时候终于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nb谷雨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很可能只有一小会儿，等到他迷迷乎乎醒过来时即刻感觉到嘴边有一丝湿润，本能地张开嘴，一小块带着水气和淡淡清冽感的东西落入口中，下意识地咀嚼，水份即刻充满整个口腔，可紧跟着一股浓厚的苦涩味也随之而来，直冲脑门，谷雨瞬间清醒。


 &nb这是仙人掌的嫩枝，避开密刺小心剥开外皮就可以食用，味道非常难吃，却能够提供水份，虽然水份很少，但危急时候却可以救命，对荒原上的行路人来说是不可或缺之物。


 &nb不过这块仙人掌好像有点不一样，水份多了点……


 &nb谷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仙人掌的阴影里，身边还有两个人，一个就是刚才那个小孩儿，脏脸上的五个指头印清晰可见，另一个，则是一个陌生的……女人？这人非常瘦，从头到脚裹在灰色的罩袍里，只露出一张病态的黄脸，脸上全是骨头，因为太瘦，眼睛显得特别大，却毫无美感，看着倒是很有点碜人……


 &nb看着面前的这张脸，谷雨立时忘记了嘴里这块仙人掌的一点点不同。


 &nb“你醒啦？”看见他睁开眼睛，超大号的眼睛里面流露出惊喜的情绪，连忙道，“对不起，我是这孩子的姐姐，你不要怪他，他也是受人胁迫，害怕他们扔下我不管……”


 &nb女人，嗯，听声音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姑娘明显在生病，嗓音沙哑，大概是语速过快，讲了两句就呼吸不畅，不得不停下来。


 &nb谷雨咽下仙人掌，不说话，这会儿他脑子里混沌一片，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nb姑娘连忙又递出一块仙人掌到他嘴边，谷雨吃到嘴里才意识到这样子不太好，奋力从地上坐起身，从她手上接过仙人掌。


 &nb姑娘把手上的小刀递给他，又说：“我们都不是坏人，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我和他们大哥都病了……”


 &nb说到此，姑娘一口气提不上来，撕心裂肺地咳起来，旁边的小脏孩儿连忙帮她拍背。


 &nb谷雨面无表情地看着姐弟俩，到这会儿他才算是完全清醒过来，一阵阵怒意填满整个胸腔：你们没有办法，难道我们就有办法吗？系统之宠妃指南！你们病了，难道我妈妈就没有病？！你们需要水，难道我们就该渴死？！……


 &nb那是我的水！


 &nb“我们会还你水！”就像听到了他无声的怒吼，小脏孩一边帮姐姐拍背，一边冲着谷雨愤然开口。


 &nb还？怎么还？


 &nb可惜末世降临时谷雨还太小，不然这会儿他都该要呵呵了。


 &nb姑娘终于止住咳，赞许地看了弟弟一眼，转头又对谷雨道：“我知道他们在哪里，我这就过去找他们把水要回来，只是……”


 &nb她犹豫地看看谷雨，顿了顿，又说：“他们可能会喝一点，可能不会有两整罐，肯定……”


 &nb“姐你不要说了，再说又要咳了……”小孩子看她一次讲这么多话，急了。


 &nb谷雨不相信这两个人，偷走的水怎么可能还回来？荒原上从来没有这等好事。


 &nb不过他没有选择，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必须试一试，于是冷着脸开口：“我们先去找三姑和大明哥，我们大伙儿一起过去找他们。”


 &nb姑娘犹豫了，带人一起过去，那不等于带人过去抓他们？迟疑着道：“他们真的不是坏人……”


 &nb谷雨冷冷打断她：“听到我要去找帮手就不愿意去了？我怎么知道你走了还回不回来？”


 &nb小孩儿绷着脸插嘴：“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过去。”


 &nb“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想要把我骗过去？”


 &nb“我们骗你做什么？”


 &nb“那你们抢我的水做什么？”


 &nb姑娘连忙打断他们，果断道：“那这样，小武跟着你一起回去，我一天不把水给你找回来，他就一天呆在你家，当人质！”


 &nb谷雨还是不为所动：“我家没水，也没他的粮食。”


 &nb“他不喝水，也不吃东西！”姑娘果决的道，然后看向躲在旁边存在感几乎为零的小狗黑背，“黑子你看好小武，他们到了后你回来给我带路。”


 &nb“汪……”


 &nb*--*--*


 &nb半个小时后，小武一脸震惊地看着兽栏里的两只动物：“这就是沙兽？”


 &nb谷雨却对他如此明显的反应视而不见，很高兴的道：“嗯。小的那只叫小铃铛，刚出生的时候才这么大，现在大了三倍都不只，我妈说它见风长……很漂亮吧！”


 &nb小孩子呆呆地看着他一脸炫耀的表情，张张嘴，又很明智地闭上――沙兽的外貌足够奇特，长的有点像沙皮狗，却大了n倍，就算是幼兽都比普通成年沙皮要大三四倍，皮粗肉糙，满身的折子，身上一根毛都没有，额头正中却冒出一根短短的弯角，满脸横肉，也满脸凶相，如果忽略它松松垮垮的皮肤，倒是有点挂相恶霸犬……人沙皮是丑乖，这一个，只有丑，不见乖。


 &nb长成这个德行，居然还有人觉得它很漂亮！


 &nb“小铃铛过来，来，今天有客人，你们认识一下，要乖喔……”


 &nb沙兽本来在兽栏的另一边拱着石头墙，听见谷雨的呼唤欢快地奔过来，“可可”叫了一声，兴奋地用头蹭起谷雨伸入围栏的手爱情，总在转身以后。


 &nb本来小武还在想这是不是某种狗，现在确定了，肯定不是，狗不可能这么叫，狼也不可能。


 &nb沙兽一过来谷雨就忙着跟它说话，好半天小武才插上嘴：“它为什么叫小铃铛？”


 &nb“因为它小时候一听到铃铛就跑。”谷雨想起来就笑，小武却完全不知道笑点在哪里，不过一问一答间两个人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


 &nb陪着小铃铛玩了一会儿，谷雨领着小武回家。


 &nb谷雨的家就在兽栏旁边，兽栏有好几百平米足足占了大半亩地，他的家却只有两间小屋，总共都不到30个平方。


 &nb站在山坡上望下去，附近还有十几处这样的房子和兽栏，都是用石头垒成，屋顶上都铺着不知名的宽大树叶，相互间又都隔了一段不远的距离，步行的话，最近一家都要走上一刻钟才能到。


 &nb“你们村的人为什么不住在一起？”小孩子问。


 &nb谷雨回答：“因为沙兽。我爸说沙兽的地盘意识很强，就算是幼崽，住近了它们也会烦燥，会跑出兽栏打架。”


 &nb小武回头看看沙兽，觉得如果它们真想逃跑的话，一人高的石头围栏确实是拦不住它们，不过……


 &nb“如果遇到一群沙狼，你们这样不是很不安全。”


 &nb“不会。沙兽可凶了，一头母兽可以干掉七八头沙狼。”然后他举举手上的扁担，“再说我们还有这个，这是神使大人发给我们的，沙狼沙蛇都不敢靠近……”


 &nb话没讲完又想起跟水一起丢失的水罐，谷雨的情绪重新回落，不再说话了。


 &nb沉默着走向屋子，这是一间十二平米的小屋，只开了一个小窗，窗户和门框上都挂着树叶，跟屋顶上的树叶一模一样，每一片都很大，有香焦叶的三分之二大，七八张串在一起就把门给挡严实了。


 &nb小孩子很好奇，很想问为什么这种叶子不会变干，但看谷雨沉着脸，只好把问题憋在心里。


 &nb两个人刚走到门边，旁边小屋里立即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雨儿吗？”女人听起来身体不太好，有气无力的，讲完话又咳了一声。


 &nb谷雨立即道：“是我，妈，我回来了。”


 &nb“嗯，馒头在桌子上，你自己泡水吃。”


 &nb“好，妈你睡吧，不用管我。”


 &nb跟母亲讲隔着墙讲了两句话谷雨才进到屋里，先把扁担放到门边，然后走到桌边。桌上放着一个小锅，揭开锅盖，从里面拿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掰碎了放进碗里，然后拎起桌下的保温瓶，先摇了摇，觉出里面还有小半壶水，这才取下瓶塞，往碗里冲了半碗水，然后塞紧瓶塞，把水壶小心翼翼放回桌下。


 &nb接下去，谷雨开始大口大口吃起午饭，看都没看小孩子一眼，完全没有分享食物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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