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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 卢倾月:没想到我还能有这么多戏份,感谢组织……



  燕子到达太原城那天,荷花也启程来到了长安。



  按照约定,她来给吴关送账本和银钱。自从开始经营铺面,在一些问题上荷花那一丝不苟的劲儿堪比老学究。



  鄂县的生意已步入正轨,每日收入稳定,一个月下来进项十分可观。



  此行没有燕子护送,带着大笔银钱的荷花心中十分忐忑,她深知人的贪欲有多可怕,万一被有心之人盯上,半路下手,她可真没辙。



  为此她提前做了准备,先是将大量不好携带的铜钱换成了金器,出门时又打着出游的旗号。



  终于到了闫寸的住处,荷花大大松了一口气。



  两人还未散衙,但吴关已提前将钥匙留给荷花,方便她随时进屋。



  荷花开门,卡曼率先冲了过来,在鄂县时两条犬已见过荷花,熟悉她的气味,因此卡曼摇着尾巴,很是亲近。荷花亲昵地摸着它的头,叨念道:“不好意思啊,没给你带吃的,明儿我去西市给你们买肉干呀……巴图呢?”



  进屋,发现巴图趴在窝里,荷花又道:“几日不见你可变懒啦,老朋友来访也不迎接一下吗?”



  说话时却发现巴图身旁窝着两只小东西,荷花“咦?”了一声凑上前去。



  “哎呦喂,真是熊崽子啊!”



  惊完,荷花吐了吐舌头,幸亏没让吴关听见。



  小熊已长出了一层绒毛,毛还不算密,但摸起来柔软水滑,一上手只觉得心都要化了。等待两人回来时,荷花自然而然地撸起了熊。



  她没等来吴关和闫寸,倒是等来了樱娘。



  樱娘进屋时兴奋地叨念着:“闫郎,我近日发现一样好吃的糕……”



  然后,两个妹子对视,大眼瞪小眼。



  荷花率先反应过来,问道:“你是樱娘?”



  “嗯。”樱娘点头,怯怯地看着荷花。



  荷花忙招招手,“快来,坐,早就听说过妹妹了,妹妹何时来的?怎不去鄂县瞧瞧?”



  樱娘也反应过来了,“您是荷花姐姐?”



  “不错,”荷花点头,“不是说好让你去鄂县帮工吗?哈,姓闫的小子定是看妹妹貌美,这天仙一般的人儿,谁舍得从身边放走?”



  荷花那张嘴多会哄人,三两句话就把樱娘哄得开心不已,可她又不好表现出来,只红着脸低着头道:“姐姐谬赞了,不知姐姐此番来长安是……”



  “一点公事。”荷花拍了拍放在桌上的账簿。



  还不清楚闫寸对这女人的态度,荷花可不会将生意的情况告诉她。



  她不说,不代表樱娘注意不到。



  在看到桌上那摞厚厚的账本时,樱娘眼中有精光一闪而过。通常情况下,一家店面就是一本账,而桌上的账簿,足有二三十本,许还不止。



  不会吧?



  樱娘再次环视闫寸有些简陋的住所,难道这个男人深藏不露?难道他竟是个拥有整条街的富豪?如此……她去勾搭裴宣机,是不是多此一举了?是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鄂县生意还好吗?”樱娘试探地问道。



  “一般。”荷花含糊地回答。



  樱娘不甘心,进一步试探道:“闫郎之前确提过,要我去给姐姐做个帮手,可我粗苯得很,只会缝缝补补罢了,哪里懂得经商,因此一直没敢到姐姐面前献丑。”



  “我看妹妹说话得体得很,可不像粗苯姑娘。”荷花道:“妹妹不必谦虚,反正这些全是闫郎他们的产业,你随时想去,我随时欢迎……不过,只怕妹妹是想留在闫郎身边照料吧。”



  娇羞也装得差不多了,不能再继续误导荷花,否则等下闫寸回来,将樱娘已跟了裴宣机的事说穿,那不是当众打脸吗。



  想到此,樱娘忙做出愧疚的表情,眼神也闪躲起来。



  “不瞒姐姐说,我其实……”樱娘咬了一下嘴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继续道:“我跟闫郎的婚约已经解除了,现在我有了心仪之人,我们……感情很好。”



  荷花愣了一下,喃喃道:“不会吧?莫非你跟吴关那个小屁孩……”



  呸!



  樱娘心中白眼已翻上了天,难道世界上只剩这两个男人了?他俩就那么好?非此即彼?



  面上樱娘一点不敢表露,她只是略显尴尬地笑笑,摆手道:“不是不是,吴郎他也太……小了……我心仪之人乃是户部尚书裴矩之子裴宣机。”



  “他啊——”荷花略拖长了声音,眯着眼陷入回忆。



  “姐姐知道他?”



  樱娘还不知荷花曾是院阁女子,这种事吴关和闫寸自不会多嘴地满世界宣传。



  荷花自己倒不避讳,她有些惋惜地看着隐娘,斟酌了一下用词,缓缓道:“按理说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多嘴,但你既是闫郎的朋友,又是北境守军之后,我便多说两句,我所说之事,你信或不信,还需自己斟酌。”



  看着荷花认真的样子,樱娘也正襟危坐,“姐姐请讲。”



  “是这样,我见过裴宣机许多次,在环彩阁,环彩阁是什么地方,听名字你就能猜个大概了吧?”



  “我……大概知道。”



  “好,那你也要知道,在那种地方,尤其再喝些酒,人难免放浪形骸,什么都敢说的。”



  “我明白。”



  “我要告诉你的,就是曾跟裴宣机一同饮酒之人所说的话。他们都知道裴宣机有一个癖好,那就是拖良家女子下水。”



  “这是……何意?”



  “呵呵,意思就是院阁女子已不够他玩的了,他最爱找那些已订立婚约的女子,与其偷情。这样偷偷摸摸最能让其兴奋。



  有一次他与一民间女子偷情,被那女子未婚的丈夫发现,情急之下他命恶仆将人家打残。对方忌惮他家的势力,告官无门,愤恨而死,而那与他偷情的女子,也被他一脚踹开,从此疯疯癫癫。”



  荷花搓了搓手,似想搓掉回忆这件事带来的不快,继续道:“当然了,这些不过是酒桌上的谈话,或只是吹牛,没影儿的事,或有夸大,你自己斟酌,不过……以我的经验,高枝儿可没那么好攀,妹妹一个良家女子,可万万擦亮眼睛,别到最后空欢喜一场,损了夫人又折兵。”



  荷花的话让樱娘不得不提高警惕,但同时她又很不服气,暗自在心中想道:什么嘛,竟是个院阁女子,也敢来给我忠告。



  心中越是如此,面上就越是谦恭。



  樱娘起身,向荷花行了个万福礼,道:“多谢姐姐提醒,我今后定然仔细留心,\b多加防备。头一次见面,姐姐就如此推心置腹,还不计较我……悔弃婚约,跟了别人,真是我的福气。”



  荷花哈哈笑道:“妹妹又不是跟我悔婚,我有何计较的?”



  这话直把樱娘噎住了。



  荷花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说这么一句略显尖酸的话,许是樱娘给她的感觉不太好。她见过许多男人,可女人见得更多,院阁本就是个由女人构成的地方。



  她感受过姑娘之间的仗义守护,自也遇过小人,吃过亏。



  单第一印象,荷花更倾向于把樱娘划进小人的行列中。



  毕竟,她可不相信什么有缘千里来相会,樱娘刚来长安就勾搭上户部尚书家的儿子了,这中间能没有猫腻儿?



  意识到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有些尖酸,荷花忙拉住樱娘的手,换上春风和煦的笑容道:“许是我说得太严重了,妹妹只管安心,若是那人敢欺负你,管他是尚书的儿子,还是将军的儿子,我们定要打上门去,给妹妹讨要说法。”



  “这……如此,多谢姐姐了。”



  “呦,谢什么呢?”屋外一个声音道。



  是吴关。



  他和闫寸一起回来了。



  看到两人,荷花自是十分欢喜,那种老友重逢的欣喜,与见到樱娘时的笑略显不同。



  “你们回来啦,”荷花道:“快来算账吧,我看你们住这地方也忒寒碜了些,连鄂县那县令的宅邸都不如,哪儿像个五品京官儿,此番给你们送的钱,估摸可在长安买套不大不小的宅子了……”



  吴关哈哈笑道:“姐姐往后可别这么说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找我们算账,我心里还纳闷,难道做了什么对不起姐姐的事?”



  荷花:这笑话真冷……



  闫寸:冷死了……



  樱娘:……



  吴关挠头,“那个……哈哈哈……进屋进屋,查账……”



  河南道,谯郡,城父县。



  张秀才的古董铺子。



  卢倾月将脑袋向前凑了凑,配合着张秀才营造出的神秘气氛。



  “啥事儿啊?”卢倾月问道。



  “也不是什么秘密。”张秀才冲端来摆有各色石料托盘的伙计挥挥手,伙计见状,默默退了下去。



  “樱娘其实是姐弟三人,她还有个姐姐叫青娘,他们姐弟三人是跟着娘亲从北境逃难回来的,客知道吗?”



  “听她提起过,不过……他们的娘亲,还有姐姐青娘……不是陆续病死了吗?”



  “青娘可不是病死的。”



  卢倾月心下一颤,只等张秀才的下文。



  “娘儿四个一路讨饭,走到城父已没了人样儿,和所有流民一样,他们又脏又臭,只能在城南东倒西歪的一片窝棚住下,那片窝棚不知住了多少流民。



  哪儿有流民,哪儿就有人牙子,人牙子专打流民的主意,不知多少女子、女童被人牙子拐走、偷走,送入了院阁,还能劳作的年轻男子他们也不放过,卖做苦力也是笔收入。



  除了人牙子,还有本地帮派,那些帮派乌烟瘴气,常常二话不说便将住在窝棚里的女子带走享乐。



  樱娘一家四口刚到城父,就成了被争抢的肥肉,其中有多凶险,客能想到吧?”



  这话题令卢倾月心头沉甸甸的,“我知道,关于流民有多凄苦,从前就听商队说过,近来自己走商,亦有所目睹。”



  “流民确很可怜,但正所谓时势造英雄,逆境出人才,流民之中亦不乏有勇有谋者,樱娘家三姐弟便是个中翘楚。”



  “此话怎讲?”卢倾月被勾起了兴趣,有些急迫地追问着。



  “先说大姐青娘吧,女人逼急了,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和那些流民女子一样,她也没能逃过本地帮派的魔爪,也不知她使了什么迷魂药,让帮派首领胡麻子朝思暮想,没多久她竟成了本地帮派的压寨夫人。”



  卢倾月暗自咋舌,默默帮闫寸鞠了一把辛酸泪。闹半天他没过门的正牌媳妇早就跟了别人。



  节哀啊兄弟。



  “可是……这根樱娘姐弟又有什么关系?”



  “就要说到他们了,”张秀才自博古架上拿下两只白瓷杯子,倒了水,递给卢倾月一杯,自己啜了几口,才继续道:“大姐青娘入了帮派,二妹樱娘和小弟崔林也不甘落后,他们很快跟帮派里的人学会了骗术,且屡试不爽。”



  还真是骗子。卢倾月暗自嘀咕着。



  似看出了卢倾月的心思,张秀才又解释道:“他们姐弟虽以骗术为生,却只对为富不仁者下手,从不欺压弱小,不仅如此,她们还常常接济流民。



  后来上皇问鼎立国,各地剿灭帮派匪徒,他们姐弟才得以在本地百姓的包庇下躲过一劫,不过,青娘就没那么幸运了,青娘被官府抓住,杀了头。那时带着他们逃到城父的老母已病逝……我所说的一切千真万确,你若不信可去官府打听,杀头可是大事,人命关天,想来自是有文书记录的。”



  对方如此较真,反倒让卢倾月有点紧张,难道我此行的目的已全然暴露了?



  他忙摆手,做浑不在意状,道:“哪儿的话,咱们这不是有缘嘛,因此多谈几句,难道我还要去官府验证?”



  张秀才捋着胡子未置可否。



  卢倾月忙岔开话题继续问道:“那之后呢?帮派没了,樱娘姐弟俩又如何谋生呢?”



  “他们到了我府上。”



  “哦哦。”



  卢倾月本以为故事到此就结束了,谁知张秀才话锋一转,紧接着道:“若不是那件事,他们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呃……”卢倾月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所以,樱娘姐弟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死了,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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