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土匪伪军

 &12288;&12288;敌人还再向我国军队靠近，可是，庞炳勋军长并没有迎合着手下官兵们的心愿，而立即发布开火的命令！


 &12288;&12288;庞炳勋站起身，转向四十军的官兵们，先向大家说明了他的想法，然后点将道：“李副官，快给张军长打电话，让他们也快快地转移！”


 &12288;&12288;“是！”李副官应声站起。其余人，也都自动站起身，一齐凑过来。因为人们已经知道：“仗，真要打了！”


 &12288;&12288;这时，一双双热切期待的并含有恳求的目光，吱呀嗖地向庞炳勋的脸上射来。他们，要用这样的目光来提醒长官：分配战斗任务，可别忘了我们呀，我在这里盼着哪！


 &12288;&12288;庞炳勋的视线扫过全场，和每一条目光碰了个头儿，然后，又继续点将道：“王副官！”


 &12288;&12288;“有！”王副官因在带三个人查岗，没凑过来。他在那边应了一声，可是并没回头，两眼仍在盯着汤头的方向。


 &12288;&12288;“兄弟们！”庞炳勋又说，“你们特务营，跟我进汤头！”他又转向另外几个正副师、旅、团长，“你几个和参谋长及手下士兵们留在这里，听参谋长的全盘指挥！”


 &12288;&12288;“是！”


 &12288;&12288;“等我们进村后，你们分成两股向汤头边迂回。打响后，你们开火策应，混淆敌人的注意力，壮大我们的声威！”


 &12288;&12288;“是！”


 &12288;&12288;“再派出人去，和当地的共产党人所领导的军队和民兵取上联系。让他们在汤头四周找好地势，必要时也策应一下，给敌人造成一定的错觉，给他们增加点恐怖心理……”


 &12288;&12288;“是！”


 &12288;&12288;接着，庞炳勋又以幽默的口吻叮嘱道：“注意：我们费了不少劲，刚把敌人的麻痹情绪‘培养’起来，你们可別在我们打响之前先开枪呀！要那么一来，咱这些天来‘培养’敌人麻痹情绪的劲可就白费喽！”


 &12288;&12288;几个师、团长，都笑乎乎儿地又应了一声“是”，便按照军长的命令去部署了。


 &12288;&12288;到这时，官兵们的失望情绪，全被炽热的希望代替了。这希望，是用生命和血汗编织而成的。可是，这时主动前来支援的宋继柳的心情却与众不同，因为庞炳勋没有分给他任务。他忍耐不住了，问道：“庞长官，俺们呢？”


 &12288;&12288;“你们留下！”庞炳勋道。


 &12288;&12288;“留下？”宋继柳问道。


 &12288;&12288;“对！”庞炳勋道。


 &12288;&12288;“不！”宋继柳拒绝道。


 &12288;&12288;“为什么？”庞炳勋问道。


 &12288;&12288;“我们也要去！”宋继柳要求道。


 &12288;&12288;宋继柳鼓了一下腮，用一双期求的目光盯着庞炳勋。宋继柳那泉涌般的战斗热情，通过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流进庞炳勋的心窝儿。庞炳勋朝宋继柳笑笑，指指他的胳膊说：“你不是在保护大桥时负伤了吗？再一个说，你们锄奸队搞一个暗杀什么的还行，这个在正面战场上，一个伤员能行吗？”


 &12288;&12288;“哼！什么伤不伤的呀，无非是肉上扎了个眼儿，眼儿里冒了点血，这还碍得着参加战斗？”宋继柳怕人们不相信他的说法，还抡起胳膊拉了个把式架儿，然后又说，“你们瞧见了没有？跟蚊子叮得差不多，不碍事的！”


 &12288;&12288;庞炳勋郑重其事地说：“宋继柳，你们只是前来帮忙的，我们没有权利让你们也直接上战场呀！再说，我们大白天去搞这样的袭击行动，是有很大危险的。”


 &12288;&12288;“不怕！”宋继柳把手中的大刀一举，说，“用这个伙计，就把真正的危险留给了小鬼子！”


 &12288;&12288;庞炳勋见宋继柳决心要去，伤也确实不重，事实上也真需要他，就答应了。


 &12288;&12288;可是，有人不大同意，说：“他是一个单打独斗锄奸队长，有没有战场上拼杀的经验？”


 &12288;&12288;“那就在战场上学呗！”庞炳勋说，“战斗经验战斗经验嘛，离开战场是学不来真东西的！”他说罢，又向宋继柳告诫说，“你可得听从指挥，別自由行动呀！”


 &12288;&12288;“保证！一切行动听指挥，这个俺懂！”宋继柳道。


 &12288;&12288;“懂！懂！懂可不等于做到呀！”


 &12288;&12288;“请长官放心吧！”宋继柳挺挺腰，猛地来了个立正，站得象个电线杆子，严肃认真地说：“我是中国青年，更是一个多年的锄奸队长，说话是算数的！”


 &12288;&12288;突击队由特营抽出的精干人员组成，宋继柳被破格任命为队长。他们又认真地研究了一番这次突袭的行动计划。便马上出发了。


 &12288;&12288;他们一行三十六人，摆成一拉溜，出了枣林，进入河滩，在河堤的掩护下，向着汤头的西北角飞速前进着。


 &12288;&12288;滚滚的沂河水，后浪推着前浪，从老锄奸队突击队的勇士们的身边流过。这个突击队，全都手提着匣枪，身背着大砍刀，腰掖着，风风火火，大步疾行，不大一会儿，便来到了汤头边。


 &12288;&12288;这里，小干沟已到了尽头。


 &12288;&12288;宋继柳收住步子，伏下身子，用胳膊肘子撑住地，胸脯儿略微抬起，从沟沿儿探出半个脑袋，向前扫视了一个扇子面儿。他要看一看，前面有啥地形地物可以利用。他望了一阵，只见镇里镇外，到处都是被敌人烧焦的门窗，砍倒的树木，砸碎的家具，还有一些鸡毛、猪蹄、牛角、污血什么的，没有一个正规防御体系。


 &12288;&12288;又见，从这个小干沟口，到他们计划从那里通过的那个墙头豁口，约有三十来米。这四十来米的开阔地带，是个大场。场园当中，有好几个大小不等形状不同的玉米秸垛。在场园边上，零零落落散布着几个厕所和猪窝。不难看出，这就鲁南最为典型的山村农家小屋。


 &12288;&12288;场园东边，北街口的破庙前，站着两个敌人的岗哨。都两个岗哨，距这个道口，约有二百多米。他这个突击队队长在观察的当儿，脑子里急速地转了许多圈儿。然后，他扭过头去，向身后的士兵们命令道：“兄弟们，注意照我的动作前进！”


 &12288;&12288;随后，宋继柳瞅了个敌人岗哨不注意的样子，就猛地窜出干沟，躲到一个破屋的西面。尔后，他扳着厕所墙角朝东望着，瞅了个空子，又是一个箭步，窜到了相隔二三米远的一个猪窝西边。


 &12288;&12288;就这样，宋继柳借助于这些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影身物，一停一跃，一跃一停，节节前进，步步为营，从容不迫地越过了这段开阔地带，进入了他们的预定目标——墙头的豁口。


 &12288;&12288;其他人，照他的样子，也过来了。


 &12288;&12288;宋继柳领着他的突击队，通过垣墙豁口，进入—个小院子。这时，院中空荡荡的，从屋子里传出吵骂声。继柳不由一惊，轻轻地向前摸去。


 &12288;&12288;宋继柳队长示意別人各自隐蔽，他自己来到窗下。透过窗纸的孔洞，宋队长往屋里千望，只见屋中有两个伪军，正抓着一件衣物拚命争夺。他们象两只决斗的公鸡似地对峙着，盯视着，拉扯着，吵骂着。只见高个子伪军说：“小子，这是老子先看见的！”


 &12288;&12288;“不！”小个子的伪军说，“这是老先拿起来的嘛！”


 &12288;&12288;“放屁！”高个伪军又说，“你小子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在这里耍什么野蛮？”


 &12288;&12288;“狗屁不通！”小个子的伪军说，“你这个小舅子不义气！”


 &12288;&12288;宋继柳看清屋里的情况后，向徐允夺和皮永新使了个眼色。他俩会意地点点头，一齐闯进屋去。这时，宋队长一面命令皮永新和吴广善把住住院门，一面隔着窗纸用枪瞄准了敌人。


 &12288;&12288;不一会儿，只见吴广善和徐允夺同时出现在里间屋门口上，两支匣枪端了个平身，两口大刀举在齐肩，声低语重地向伪军喝令道：“別动！谁动就打死谁！举起手来！”


 &12288;&12288;两个伪军闻声失魂。他们抬头一望，脸色唰地黄了，四只黑手颤抖着举过头顶，那件已被扯破的衣物，啪嗒一声落到地上。两个伪军的嘴，都咧得象个大黑碗，长长的唾液，从失去控制的嘴角上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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