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群英之会

 &12288;&12288;宋继柳和妈妈仍然一人握着一把手枪，目不转睛地盯着董龙，深怕这个清庭走狗搞出什么花样子来。宋得森仍然双眼冒火地站在一边，不时地向天花板上和孔夫子的塑像看着。


 &12288;&12288;仲八见此，猛地吸了一口烟说：“好！我们派人去攻打赣榆城，你作个内应怎么样？”


 &12288;&12288;很有些心计的董龙，原来没有想到仲八会直接向他提出这样的问题。他暗自决定：“先应下，事到临头，再看风使舵，见机行事吧！”董龙在这样的思想指使下，便说：“义不容辞，理当效劳！”


 &12288;&12288;仲八一边听一边瞟扫着董龙的眼神变化。他听到这里，抽了口烟揣猜着对方的心理又说下去：“我在你突然提出要入青帮的要求以后，临时琢磨了这个办法！为的是给你制造个机会，让你借此机会表现一下，立个大个功。这样，你可以将功折罪，将来也好同老百姓交待。”


 &12288;&12288;“对仲会长的一片心血，鄙人万分感激，终身难报！”董龙没容仲八插言，又迫不及待、急不可耐地说，“仲会长的那个办法，实在是高招，妙策！我，佩服，实在是佩服！你说咱们什么时候下手干哩！”


 &12288;&12288;“呀！这我倒没想好！”仲八道，“你看怎么好？”


 &12288;&12288;“叫我说，事不宜迟，夜长梦多！”董龙赶紧说道。


 &12288;&12288;“这话不假！你看看……是不是咱今天夜晚就行动？”仲八盯着董龙的双眼问道。


 &12288;&12288;“好！”董龙双手一拍道。


 &12288;&12288;攻城原因，一九一一年，也就是宣统三年秋，赣榆县太和市上庄镇张家湖秀才张大憨被杀，赣榆知县曹运鹏不会办案，先拘大沙河镇土地神审问，次去城隍庙焚香求签，错误地捉捕到了末山好汉孙秩坠的五叔。


 &12288;&12288;于是，孙秩坠打算劫狱救叔，找仲八相助，行侠仗义的仲八欣然允诺，遂分头串联。时值武昌革命军兴旺，清廷摇摇欲坠，经仲八、秩坠鼓动，众绿林好汉揭竿而起，联庄树旗，四乡嗷嗷待哺饥民纷纷加入团伙，准备破城救人，开仓济民。


 &12288;&12288;攻城的方案，以及当晚行动的计划，都是仲八同好汉孟昭远、孙秩坠、宋得森等侠客、分会长早就商量好的事。现在他正在等着董龙这句话。可是，他听了这句话以后，却表现出一种毫无准备的神情，思索着说：“哎呀！那太急了吧？你们还来得及吗？”


 &12288;&12288;“来得及，来得及……”董龙鸡啄米似的。


 &12288;&12288;“那，那好吧！”仲八严肃认真地。他稍一停顿，又忽然变换了口吻，带着一种绿林老大特有的决断表情，说道，“就这么定了啦！”


 &12288;&12288;“感谢仲会长的关照！”董龙摇头摆尾地。


 &12288;&12288;“对这件事，你一定要当作一项军令来执行！”仲八道。


 &12288;&12288;“是！”董龙干脆利落地。


 &12288;&12288;“军令意味着什么，我想你是明白的！”


 &12288;&12288;“明白，小的太明白了！”


 &12288;&12288;“你回去安排好了以后，要在中午饭前派人来联系一下，将你安排的情况向我报告，我们再把联络暗号等事宜告诉你……”


 &12288;&12288;“俺可以走了吧？”


 &12288;&12288;“那你就先回去吧，不过……”仲八把话一转，又说，“我再赠送你一句古训:：‘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啦回去吧！”


 &12288;&12288;董龙连连道谢，转身离去。


 &12288;&12288;仲八也站了起来跟着相送，出了大门止站立不前，带着蔑视的笑意望着董龙的背影。董龙可能是因为坐的时间太久了，两腿已经麻木了，如今一瘸一拐地走着。他那本来还算高大的身形，而今在仲八的视线中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当小到象只小野兔的时候，在一片小茶树林消失了！


 &12288;&12288;过了一小会，宋得森把手一挥，只见孙秩坠、孟昭远和青帮上的一些大小头目，忽呀忽地全跑到孔子庙里来了。他们每人都带来一张笑脸，还有一身汗，齐打忽地围拢在仲八的周围散散乱乱地站了一圈儿，七嘴八舌地问道：“老大，谈得怎么样？”


 &12288;&12288;“还行。”仲八面对大家伙的询问声，笑了笑大声说，“应该没问题！可以说，很好！”


 &12288;&12288;这是一句很明确的话，这是因为，在董龙到来之前，曾进行过细致的分析研究，并作出了一致的决定。


 &12288;&12288;于是，孙秩坠向宋得森点一头，首先向仲八问道：“会长，那个小家伙全应下啦？”


 &12288;&12288;“是呀！兄弟们！”仲八没有下面回答，只是清清嗓子道，“大清朝快完蛋了，这不假。时值武昌革命军兴，清廷摇摇欲坠，四乡嗷嗷待哺的饥民纷纷联庄树旗，揭竿而起。可是，那些特别顽固的敌人，由于他们的本质所决定，是不会因为快完蛋，而立地成佛的，他们更改变不了其吃人的豺狼野心的！比如说，我们赣榆知县曹运鹏和王朱樊村的王佐良等反动人物，是很难改变其压迫咱们老百姓之立场的！”


 &12288;&12288;“说得真好呀！”这是小小的宋继柳接上的一句。


 &12288;&12288;“嘿嘿！”仲八摸了一下继柳的头说，“小家伙真行！可是，据分析认为，董龙的为人较忠厚很讲义气，特重感情，干的坏事也不是太多，是不太可能搞什么鬼名堂来的。”


 &12288;&12288;“对……”大家伙纷纷表示赞成。


 &12288;&12288;“兄弟！”仲八又盯向宋得森说，“要想攻破赣榆县城，就要有优势兵力，光靠我们外围的十股力量是不行的！万一姓董的出了什么问题而帮不上忙的话，这又怎么办？……”


 &12288;&12288;“好办！”得森插嘴说，“我去召集城里秘密的青帮兄弟，先把那个小子给办了！”


 &12288;&12288;“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仲八说，“这样吧——城里那三个组的秘密兄弟，都归你调用！”


 &12288;&12288;“好的！”宋得森点头道。


 &12288;&12288;“还要记住……”仲八叮嘱道，“在城里敌人内部，我们有一定的工作基础。在攻打城门时，需要充分利用那方面的有利因素……”


 &12288;&12288;“好的！”


 &12288;&12288;宋得森的话音未逝，孟昭远又接上了：“会长，我是什么的干活？”


 &12288;&12288;“你是马上的劳动的有！你原来主攻的任务不变。”仲八说，“再给你加上一条活儿……”


 &12288;&12288;“什么活儿？”孟昭远茫然不知。


 &12288;&12288;“你负责和狗知县曹运鹏讲明白——逃向青口，那是不太可能的！懂吗？”


 &12288;&12288;“明白啦！”孟昭远说，“你的意思是：切断他们的后路以后，要狠狠地打！用咱们手中刀枪的威力，告诫敌人想跑是不可能的！”他说罢，又朝仲八不好意思地一笑，“对不？大哥！”


 &12288;&12288;“对！”仲八敬佩地拍一下孟昭远的肩膀，夸赞地笑着，“好家伙，真厉害！”


 &12288;&12288;这一阵子，向来不太肯发言的孙秩坠，由于担负着攻破赣榆城后，救其五叔出狱的任务，而在心中默默地盘算着，所以，就更不发言了。


 &12288;&12288;仲八说到这里，朝他喊了一声：“孙秩坠！”


 &12288;&12288;“有！”孙秩坠猛地站起，又来了一个立正。


 &12288;&12288;“再给你个任务。”


 &12288;&12288;“什么任务？”孙秩坠大惑不解地问。


 &12288;&12288;“你去组织西四乡揭竿而起的饥民！”


 &12288;&12288;“这，这这……”孙秩坠结结巴巴。


 &12288;&12288;“这个活儿，咱干不了，是不是？”仲八笑逐颜开地问，“兄弟，有话直说不防！”


 &12288;&12288;“要说打仗，咱不怕掉脑袋！可是，干这号事儿……仲会长，你就别要难为小弟我了吧！”孙秩坠口齿不清地说。


 &12288;&12288;“因为我很了解你，所以才非叫你去干不行，这是命令！”仲八斩钉截铁地。


 &12288;&12288;“这真是要命的差事呀，我的妈妈呀！”秩坠又要求道，“仲会长，让昭远和我一块儿去吧？”


 &12288;&12288;“昭远还有昭远的任务呐！”他稍稍一停又解释道，“他要跟我到城外去勘察地形！”


 &12288;&12288;昭远出于强烈的责任感，生怕秩坠没有什么经验，弄不好，误了事，便插言建议说：“会长，叫我说，那地形就不用去勘察了，不是全在我们的心里装着了吗。这一点，咱心里有数！”孟昭远还特别地加上一句。


 &12288;&12288;“我操，心里有数，就不能算麻痹吧？你要知道，这个战局，和一盘棋局，两者之间，有许多相似之处。”仲八说，“也就是说，随着棋子的移动，整个儿棋局的情况，时刻都在变化着，不是吗？在走棋的过程中，如果光凭过去了解的情况，就会觉得‘心里有数’，而不再去了解新的情况，不输棋才怪呐？”


 &12288;&12288;“是，是是，是呀！”昭远扑闪着大眼，连连点头。一霎间，他又问，“会长，咱准备得这么细，要是敌人不跟咱们硬拼呐？”


 &12288;&12288;“我的好兄弟呀！”仲八笑了笑道，“不硬拼就拉倒呗！他要硬拼，咱就来个里外开花；不硬拼，咱就轻松拿下赣榆城……”


 &12288;&12288;宋得森，孟昭远，孙秩坠等人，纷纭点头。


 &12288;&12288;“你们几位兄弟听着，”仲八又向宋得森、孙秩坠、傅星怀、相公烈和赵方烈等人说，“你们都分头行动吧！”


 &12288;&12288;“是！”众道。


 &12288;&12288;“报告仲大爷，那我们干什么去呀？”宋继柳上前问道。


 &12288;&12288;“你就同你妈回家，等着分粮食吧！”仲八着摸着宋继柳的头说。


 &12288;&12288;“不！俺们要和俺妈妈和俺大大一起去打清狗！”


 &12288;&12288;“你真是一个好小子！”仲八一把把宋继柳这个小男孩抱在怀里，“你就是小继柳？快跟大爷说！”


 &12288;&12288;“是呀！”小男孩眼着一大眼说，“你就是我大大常说的大好汉、俺们的仲大爷吧！”


 &12288;&12288;“小家伙的嘴巴还怪甜的，有出息！真是虎父无犬子呀！再过十五年，你一定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更有本事的！英雄出小青年呀！”


 &12288;&12288;“不，还是仲大爷和众绿林好汉有本事！”小继柳认真地说道。


 &12288;&12288;“是吗？哈哈……”仲八大笑。


 &12288;&12288;“哈哈……”众人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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