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铜墙铁壁

 正当这个小鬼子定睛稳神要仔细瞅瞅这两位挺身而立的地下党时，突然，在高玉林的前面，又站起位雄赳赳气昂昂的年汉子：“我就是地下党！”


 这个壮年人，他还真是我地下党的同志。 ≤．≤﹤1zw．


 同志们的吼声未落，蹲在他的前头的码头工人王孟子，又忽地站起来：“我就是地下党！”


 蹲在王孟子前头的是铁路工人李向东。他也站起来了。这位青年人少声特壮：“我就是地下党！”继而，又站起个，又站起个……他们有青年、有壮年、也有老年，有半是些穿着破旧衣裳的市民。从这些年龄不、相貌各异的百姓口，出了个声同情更同的直“我就是地下党！”……


 这众口同声的吼喊，势如突然暴的山洪。这批批站起来了的人民群众，就象道道的高墙，将邵酿泉和高玉林挡在了他们自己的身后，并遮住了敌人那贼闪闪的目光。


 小鬼头子，早就眼花缭乱了！他瞪着红得快要滴血的狗眼，疯似地挥舞着军刀，歇斯底里地狂吠着：“巴格亚鲁……”


 可是，那机枪既然吓不倒英雄的上海人民，这军刀又岂能封得住人民的嘴巴？


 就在这个鬼头子又舞刀又狂叫的同时，只听见广场上忽啦声，忽啦啦声，忽忽啦啦又声，所有的群众都站起来了！他们，有五大三粗的小伙子，有弱不禁风的大姑娘，有须昔白的老头子，有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还有，抱着孩子的妇女们，穿着开裆裤的娃娃们……这男女老少的上几千号人，同时出了个声音：“我就是地下党！”


 “我就是地下党！”


 “我就是地下党！”


 “…………”


 就连那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刚会说话的婴儿，也学着母亲的样子挥动着小拳头喊着：“我就是地下党！”


 在人群腾起的这巨大吼声，如风暴，升入九霄，在大地上滚动，从天上到地下掀起了阵象天崩地裂般的巨大回响！这声音还告诉日本帝国主义分子：“伟大华民族和伟大的炎黄子孙，是誓死不做亡国奴的！更是，到死也不会向敌人屈服的！”


 侵略者在誓死如归上海的人民的面前，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只能惊恐万状！他癞蛤蟆垫床腿——硬撑！


 到这时，那位挺身而出的高玉林又和挺身而出的人民群众摻杂在起了！这几千号上海的群众，真正成了敌人根本没法攻破的铜墙铁壁！


 这个小鬼子的头子面对着这种局面，他能有什么本事？真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


 不！无计可施归无计可施，可人家小鬼子并不甘心失败，更不肯就此罢休！


 不罢休又怎么办？


 开枪吗？他还真没有那个胆子！


 因为自从他侵华以来，无数的事实早巳告诉小日本的这个刽子手——他的刀枪，在站立起来的人民面前是毫无用处的。现在，面前的事实，又次向他提出了警告：他面对着的这双双握得嘎叭嘎叭乱响的拳头，不塞而栗了！他已经意识到：只要他那罪恶的枪声响，这上几号人必将象溃堤而出的河水那样，把他们下子淹没掉！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因此，这个坏东西现在是虽有开枪之心，而又无开枪之胆！你看他，尽管口接口地吐着粗气，极力地镇静着自己，可还是止不住地手抖腿颤，身不由主地搐动起来！


 那又怎么办哩？


 继续软硬兼施纠缠下去吗？这个坏东西也还不大敢！因为如今已是夕阳西下，天近黄昏的时候了，再加上东边海面上又响起隆隆的雷声，看样子，场暴风雨就要来到！


 这个家伙当然知道，如果天黑，凤刮，雨下，那些和国民党的地下工作者，还有各街各区的工人纠察队们，会从各个角落攻上来！曾多次吃过夜战之亏的的这个家伙，他当然不会不明白，在这上海滩人的海洋里，和地下工作者、“军统”及工人纠察队进行风雨夜战，那对他们来说将意味着什么！


 那么，就这么不了了之？


 “不行！”这是那个残暴绝伦、毒辣透顶的刽干手——鬼头子内心的誓言。可又怎么办呢？正愁得这个小鬼子抓耳挠腮团团打转，人群又突然爆出阵炸雷般的吼声：“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严惩汉奸卖国贼！”


 “…………”


 天正在黑下来。


 风也正在大刮起来了。


 上海的座牢房里，坐满了上海的青壮年。这些用胸口对着敌人的枪口斗争了半天的钢铁汉子们，如今都窝着腔子火，憋着肚子气，坐在敌人牢房里这湿漉漉的土地上。


 这群大上海的市了，有的低着头，声不吭，让那仇恨的火焰在胸燃烧；有的气得面色铁青，青筋暴起，正在悄声地骂着敌人；有的将双拳头握起来，越握越紧，越握越紧，直到握得出嘎叭嘎叭的响声，仿佛他马上就要去跟敌人拚命似的……


 窗外，正在响着呜呜的海风。风声在催促着人们的回忆的思绪引回了刚刚离开的广场—


 “孩子他爸呀，我的心你是知道的！你不论到哪个地步，做出事来可要对得起救了咱的恩人呀!”


 “孩子啊，你无论走到哪里，別忘了你爷爷是叫谁打死的，你爹是叫谁杀死的……”


 “爸！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吧，我盼着你早日回到家来，我也准备为你报仇雪恨！”


 “上海的孩子们！你们是炎黄子孙，你们是穷苦百姓的后代，说出话来，做出事来，定要对得起我们的国家，对得起我们的祖先……”


 这些语重心长的话语，是这些青壮年们入狱之前，他们亲人说的的。当时无地自容的小鬼头子，是把这些人作为人质带进牢笼来的。在鬼子向上海那条街的市民要人质的时候，高玉林为了保护群众，先挺身而出：“我去！”


 伟大的上海市民怎肯让滨海来的地下党自己去呢？因而又有些青壮年也说：“我也去！”就这样，这批人便齐被鬼子关进监狱来了。在他们和乡亲们分手的时候，曾致表示，“乡亲们！放心吧！我们永远不会忘本，宁死不会变心！”


 这些被捕的人被带进上海特务机关的后，就被关进了这个临时牢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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