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英雄本色

 见谷部长见哥俩，又惊又喜又急，忙说：“敌人追来了！我堵住门口，你们赶快想个法子——走！”


 怎么走哩？二人心里正着急着，眼瞅上了西面堵破烂不堪的墙头。 ≥ ≦．≤≦1﹤z﹤w≤．在目前这种异常急迫的处境，俩小兄弟猛然想起了大哥讲过在他从人贩子逃跑的情影。


 于是，他们起捅了谷部长把，又朝那墙头指，说：“咱们从那墙头上翻过去！”


 谷部长没注意宋小二子口这个“咱们”二字，只是说，“行！快！”


 他说罢，又回过头去，全神专注地盯住了大门口。二位小伙子都想：“我们怎么能舍下刘大哥自己走呢？”宋小二子灵机动，说：“那墙头虽矮，可我们爬不上去呀！”他们这样说着，没容对方张口，就硬把个谷部长架到墙头近前来了。


 这时，胡同里那乱七糟的脚步声，正在由远而近。俩小兄弟连推带搡地催促着谷部长:“快，快上!我们……”


 “你先蹿上去，再拉上我们去！”


 谷部长觉得他们言之有理：“好！”这声“好”没落地，他身子蹿上墙去。真没想到，由于那土墙太破旧了，叫这位路军山东军区统战部长猛力扳，大块墙坷垃脱离了墙头，眼看着，谷部长的身子要和那个墙坷垃起滑落下来。


 胡同的脚步声更近了。在这脚步声，还夹杂着敌人的喊叫：“跑进那个门去了！追！……”


 此刻，在集精力监听着院外动静的俩小兄弟，见谷部长要溜下来，就同时抢身步赶上前，用尽生平之力，托住了谷部长那因失去控制而猛然下坠的身躯。


 谷部长在俩小家伙的帮助下终于爬上墙头了，当他倾下身釆正要往上拉宋小三的时候，大门口上突然晌起枪声：“嘎勾儿——！”


 “嘎勾儿——！”


 伴随在这两声枪响之后，还有声尖叫：“別动！”


 谷部长闻枪提神，虎胆倍增，他那全身的所有器官，也都为了个共同的目的而行动起来——他那两只有力的大脚板，弯成个新月形，站在鱼脊式的墙头上，身子虎卧着，手端着匣子枪瞄着大门口，准备射击马上就会闯进来的敌人。


 此时，谷部长手朝下伸着，并已运足了力气，恨不能猛提把宋氏二兄弟拉上墙去，他的两只眼睛，面警惕地盯着院门的动向，面焦急地瞟扫着墙下的小兄弟俩，这时他的心里只有个想法：“不管将出现什么情况，我也定要把这小兄弟俩救出去！……”


 但是，谷部长的想法没有实现！因为这小兄弟俩这时的想法，和他截然相反：“看来三人都走巳经不行了！我们宁可死，也得让刘大哥赶紧脱险……”


 精明的小兄弟俩当然知道，他们的这个目的，是用什么样的语言也不会取得谷部长的同意的！于是，他们就着谷部长正弯着身子往上拉他们的劲儿，同时给了谷部长个冷不防，用上全身力气猛地推，将个大谷部长推下墙去！


 谷部长刚刚翻下墙头，十二个象疯狗似的伪军们向这里扑面而来，全都端着上了刺刀的大盖子枪，摆了个扇形……


 方才，敌人没进院、谷部长没脱险的时候，宋氏俩小兄弟的心直是绷得紧紧的。


 可是，如今敌人真的闯进院来,明晃晃的刺刀杀气腾腾地站在他们的对面了，他们那根弦却唰地松弛下来。你看！他们那心安理得的样子，不仅没有丝惊恐的神情，反而闪烁着愈泛愈浓的怒气色。


 是啊！对目下正为争取参加路军而积极创造条件的这小兄弟俩，已经亲手把自己的刘大哥救走了，除了为此而兴奋之外，他们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至于敌人那阴森森的枪口和刺刀，这些玩艺儿只能激起俩不满十六岁小伙子的强烈仇恨和愤怒！


 小兄弟俩和敌人在经过个短暂的对峙之后，个瞪着贼鼠鼠的眼睛的家伙带着威逼的口气开了腔：“那个路藏在什么地方？”


 “你两个小笨蛋的！”另个伪军凑前步抖动着刺刀接言说道，“快说！不说挑了你们！”


 这些威吓的屁话，对宋氏兄弟来说，是毫无用处的！因为，小兄弟俩都早巳作好了这样的思想准备：我们的亲人已经脱险了，敌人的阴谋已经破产了，至于他们如何处治我们，那就随他们的便吧！


 不过，敌人那些屁话，从另方面说，还是大有用处的——因为它告诉小兄弟俩，这些杂种们并没看见谷部长越墙而去！要不然，他们为什么还要向我们逼问呢？再说，伪军们那些贼闪闪的视线，有的盯着我，有的只向屋子里看；并没人去注意谷部长翻过的墙头！


 这步棋，还真让这小兄弟俩看对了！


 伪军们确实没有看见谷部长翻越墙头的情景。至于他开枪，那是因为胆怯心虚，人没进门先放了两枪，还连诈带吓地咋唬几声，然后这才抽头探脑地往里闯。当他们走进庭院时，俩小兄弟已将谷部长推下墙去转过身子了。


 说真的，在伪军们刚进来的时侯，由于宋氏小兄弟俩闹不清敌人看见了谷部长越墙没有？当时他们还曾有这样的打算：敌人要翻越墙头去追谷部长也罢，还是他们要对我们下毒手也罢，我们就扑上和们拚了！


 眼下，他们现敌人并没见到谷部长的行踪，便灵机闪，智慧横生，改变了原来的主意：我得赶紧想个办法，引着坏东西离开这儿！不然，时间长，敌人若现了墙头上的痕迹，就会看出破绽来！那样，谷部长定要走得不俐索了！……


 那么，用什么办法引开敌人呢？


 这个问题，在他们的头脑忽忽地闪着。这时他们是么着急呀！他们几乎是正用自己心脏的跳动在计算着谷部长的脚步。这时的敌人，又在越来越凶地向她逼问：“路藏在哪里？快点说！是不是活腻啦？”


 小兄弟俩的小二子从敌人的威胁想出了对付敌人的办法——他就着那杂种们声声逼问的狗叫声，扬手挥臂，朝北边指，愤不平地说：“那路跑到屋里去了，你们朝着俺俩个小孩子家抖什，什么威风？有本事你们枪对枪、刀对刀地拚去嘛！……”


 宋小二这么说，伪军们全慌了神！


 他们怕什么？他们怕那屋的路军嗖地窜出来，盒子枪抡打爆他们的脑袋！他们还伯那个路军武工队从屋里往外打枪，枪子儿碰上谁谁不得去见阎王？


 因此，伪军们谁也不敢在这毫无遮挡的天井里站着了，有的跑到屋门口的墙角处，勾着枪机封住了屋门口，有的连滚带爬奔到窗台底下，哆哆嗦嗦地从腰里摘下了那东洋手榴弹……


 伪军们在经过阵惊慌、混乱之后，神魂稍定安定下来。喝唬开了：“出来投降吧！不投降我们开枪啦!把枪扔出来！不缴枪我们就扔手榴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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