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船小老二

 &12288;&12288;宋继柳学了点武艺又带枪回家，那三坏种就不敢报复他家了吗？当然不是！宋家在庄上所以没有再被人欺负，并不是宋家去坏种家进行了赔偿和认罪的原因，也不是因为他家人都随身带枪的因故。而是因为，从宋的全家出走已后，三坏种突然得了个暴病死了，这就应了那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12288;&12288;由于这个坏种太损了，老天爷叫他绝了种，那些和他沾亲带故的乌合之众，为了争夺财产而人头打成了狗脑子，谁还有工夫去宋家找麻烦呐！谁又敢去找挨打呐！


 &12288;&12288;田大力离开赣榆大沙河不久，有一天宋小二神秘兮兮地来到大哥身旁，轻轻地对大哥继柳说：“大哥，近日传闻，大沙河有个武师，是青帮会一头子，早年同日本人结上了仇，躲在大沙河一村，日本杀手去杀他，反被他杀了两个。那武师有呼风唤雨之法术，一个跟斗翻走了！了不得了，是现代的孙悟空呀，太真是太厉害了”


 &12288;&12288;二弟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盯着大哥的脸色。因为他那听大哥说这几年一直都跟师父学武艺，虽未说出姓名，但他估计，可能就是这个武师，因而就用话来试探大哥。


 &12288;&12288;谁知宋继柳却不动声色地笑道：“听谁说的？不能吧，这个武师真比小神仙还要厉害！”


 &12288;&12288;小二子见大哥无所谓的样子，心想：“大哥所讲的不是那一个么？”


 &12288;&12288;“别听他们瞎说八道！”宋继柳把眼一瞪说。


 &12288;&12288;可是，为了想向大哥学几手，宋小二便小声又问了一句：“大哥，你那天回来告诉我的那个武师，是不是就是这个人？”


 &12288;&12288;宋继柳低头思索一下，转念一想，反正师父已走了，告诉他，也不碍什么事；何况自己的师父，本领这么大，更是令人骄傲的呢。便得意地笑着点点头说：“是他，正是他老人家！”


 &12288;&12288;二弟一听大吃一惊，惊惶失措地压低声音说：“啊呀！我的傻大哥，他是日本人的死对头，这可不是好玩的哟！”


 &12288;&12288;“什么日本人对头不对头的！俺师父杀的是侵略者，这些可恶的东洋鬼子，只有少数是好的，大多数都是大坏蛋，这些大坏蛋都该死！”宋继柳理直气壮地大声说。


 &12288;&12288;宋小二急了，慌忙用手往外一指，说：“屋内说话，屋后有人。万一被坏蛋听见了，一告密，咱就完蛋了！日本要杀的人，不去检举揭发，会受连累的呀！”边说边向屋外查看有无外人听见。


 &12288;&12288;“真没劲！”宋继柳笑道，“看你这么个胆小如鼠的家伙，真正一个饭桶！大哥哥是不怕小日本和汉奸的，只要他们敢来就杀他个人仰马翻！”


 &12288;&12288;“好啊！可是……”宋小二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又轻轻地说，“听说这个田师父走后，第四天，来了三百多号杀手，包围了他家，想杀死那个田大力，谁料想那老田头家早就人去屋空了。便一把火，把田家给烧了。”


 &12288;&12288;“什么？有没有搞错呀？将田家给烧了？”宋继柳怒气冲天，暴跳如雷地问，“奶奶的！”


 &12288;&12288;“是，是我昨天听人家传说的。”宋小二一本正经地说。


 &12288;&12288;“狗日的坏东西。”宋继柳气红了眼，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如果让我碰上，我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12288;&12288;兄弟俩正说话时，特别是宋继柳的话刚说完，宋大娘笑眯眯走进来道：“继柳，明天是你出海的日子，妈托人给你找个船上上。”


 &12288;&12288;“这个……”继柳说，“听大人说，上船死了没人埋，下矿埋的是没死的！”


 &12288;&12288;“不允瞎说！”宋大娘把一瞪说。


 &12288;&12288;宋继柳睁大双眼地盯着妈妈，不说什么了。


 &12288;&12288;“我说柳子呀！”宋大娘唉声叹气地，“你大大的身体不好，早就下不了老海了，你是家中的老大，你不下海谁下海？你卖盐卤时，在海州‘白虎山’的会上惹的祸，还没有摆平呐！上船是你唯一的选择！”


 &12288;&12288;无边无际的黄海，这里是渔民的天然粮仓，也是当地渔霸的天然宝藏，还是小日本海盗“发财”的天堂。


 &12288;&12288;海浪上，小海鸥振起了浑身的羽毛，它在大风中拼命地练飞哩！


 &12288;&12288;十七八岁的宋继柳，已成为一名合格的渔工，勇敢地加入到去大海捕鱼的危险行列。


 &12288;&12288;一天早晨，赣榆东边的大海上，波涛滚滚，天空一片昏暗，好象马上就有一场大雪到来。海州湾的海面上，有五六个船工在大帆船上拣货，一边放着几筐鱼虾。其实，他们那一双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随时都在留神着日本方向的动静，这是渔工们在察看敌情。


 &12288;&12288;宋继柳也夹杂在这伙人的中间，他知道，今日不同往常，据听说日本海盗和当地土匪勾结起来，要来抢劫。现要是不加倍提高警惕的话，万一让坏蛋钻了空子，怎么对得起那四个为保卫中国渔船而英勇牺牲的老船员师傅呢？


 &12288;&12288;想到这里，日照的四个老船员壮烈献身的情景，不知不觉浮现在宋继柳眼前：


 &12288;&12288;他们四人的年龄都同在四十左右，两个姓王，一个姓李，一个姓吴，因为他们也经常到赣榆县的下口码头卸货和装盐，便和宋继柳等一船人混熟了。


 &12288;&12288;每当二船碰到一起的时候，两个姓王的就在一边看着。碰到这机会，宋继柳和本船的小渔夫，总是喜欢围着他们，问长问短：“喂，二位老师傅，你们碰过海盗吗？”


 &12288;&12288;左边的老王只是傻傻地一笑，不吱声。他那机警过人的大眼睛，时刻都在观察着有无土匪和海匪的出现。


 &12288;&12288;右边的老王却大大方方地说：“当船员嘛，还能不同海盗碰上？”


 &12288;&12288;“遇到海盗的时候，你们怕不怕他们？”宋继柳睁大眼睛。


 &12288;&12288;右边的老王把头一扬，精神抖擞地说：“上船嘛，就不要怕死！”


 &12288;&12288;有一个平时好抢嘴的小伙子故意笑了笑说：“哼，别吹大牛啦！瞧你那皮包骨头的样子，打起仗来不吓尿了裤子才怪呐！”


 &12288;&12288;右边的老王听了这话，把他那满是皱纹的黑脸憋得通红。这时左的老王挺身而出替他帮了腔：“咱们上船人不打狂语，不信？等咱们捉个海盗瞧瞧！”


 &12288;&12288;就在这以后不久的一天早晨，宋继柳刚起床，就听见不远的海面上响起一阵枪声。接着，传来了日本海盗的吼叫声。宋继柳急忙跑出船仓，趴在甲板上往枪响的地方看去。


 &12288;&12288;小雾中，只见两只大船的影子，慢慢地往一起靠拢，一只拼命地打枪，一只拼命地往前冲，箭一般地靠向对方。


 &12288;&12288;“啊！这不是日照的那只大船吗！”宋继柳不禁失声地惊叫起来。


 &12288;&12288;这时又听见不远处传来了雷鸣的喊叫声：“狗娘养的海盗们，有种的就不要逃跑！”这是右边瘦老王在这边大船上的叫着。


 &12288;&12288;“你中国的老子在这呐，谁要是贼胆能包天就过来吧！”这是原左边的那个老王的在这边的船上拼命地大喊。


 &12288;&12288;宋继柳这时急得直跺脚：“我们的这只船为什么不快靠上去呐？这不是眼睁睁地让海盗明抢吗？”


 &12288;&12288;由于风向的原因，宋继柳的渔船一时靠过去，只好随大伙跳上“小划子”，拼命地向前划去。当他们快到跟前时，只见装有发动机的海盗船正向二位老王的大帆船上打枪，小继柳举起盒子枪就是三枪，三个海盗应声倒下，众海盗一见被包围了，一溜烟跑了。


 &12288;&12288;宋继柳快速地爬上大帆船，跟随大伙来到了前仓。他挤进人群往里一看，只觉得心象被刀子猛地扎一下，眼里立刻涌出了热泪……


 &12288;&12288;初升的太阳把灿烂的光芒射进仓口，静静地照着并排躺在芦苇席上的四个船员的遗体，他们是二位老王和小张、小吴。只见二位老王都是瞪双眼，紧握双拳；小张怀里还抱着一支土猎枪，露出被子弹打中指的右手。看样子，好象四个同事仍在战斗之中……


 &12288;&12288;这个船上的船老大老张，用沉痛的语调向大家缓缓地叙说着。他说：“天没亮时海盗就悄悄过来，想偷袭我们。两位老王和小张、小吴一起拼命阻止，一个用喷沙的洋炮打，一个箭射，另一个用空心玻璃浮子，也就是玻璃漂子砸，吸引着海盗的注意力，掩护着本船上另外十几个人携物从后面安全撤退了。而他们四个，却和扑上来的海盗拚尽了最后一滴鲜血……”


 &12288;&12288;日照的船老大，一边回着话，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象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提心吊地站在老师的面前一动也不敢动。


 &12288;&12288;宋继柳站在船头上，目光注视着大海，回忆着那四个老同行。他们英勇无畏、不怕牺牲的忘我精神，面对凶狠的海盗不退缩、拚尽最后一滴血的英雄气概，强烈地震动着他，激励着他。


 &12288;&12288;现在，渔船正在收网拣货，这也是海盗频繁出没的时候，宋继柳肩上担着和四个老船员一样的重担，他是绝不许自己有半点麻痹思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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