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解惑

 “不瞒您说，确有些疑惑。”苍辛武也很直白，“还望村长能为我解答。”


 “请讲。”老者带着苍辛武在林子散步，边走边讲。


 “方才我看到木屋里有许多人在打坐，不知是否是贵村在举行什么仪式？我误闯此地，若有打扰，还望见谅。”苍辛武面带歉意，朝老者抱拳致歉。


 老者轻按苍辛武手臂，微微笑道：“并非什么仪式，只是我村村民的一个习惯，叫三省吾身。每天在睡觉前需静坐来检查自己，若感到自己在这一天中犯有过错，便会到祠堂里来反省，将自己所犯的过错和反省的结果写在纸条上，最后投进属于自己的木箱里。这个木箱只有本人可以打开，而且会伴随主人的一生，直到主人逝世才会将其烧毁。因为信物遗失一事，所以今天来祠堂反省的人有点多，洼洄也在其中。”


 “原来如此。”苍辛武若有所悟，“还有一件事我感到奇怪，在这方圆数十里贫瘠之地中为何只有此地芳草茵茵，树木成林？”


 老者沉思片刻便道：“君可知，水土养人，人亦可养水土也。自然与生灵本就是处于一个循环。”


 此时苍辛武正看见一口井，便回答老者：“你的意思是，你们挖了这口井，接而灌溉处这片绿荫。”


 老者笑而不语，只是微微摇头，从井里打了一桶水，舀了一瓢递到苍辛武面前。


 苍辛武接过瓢，饮了一口，清凉甘甜，透彻心扉，凉意随筋脉席卷全身，甚是舒爽。


 “这是什么水，如此奇妙。”苍辛武不禁将一瓢井水饮尽。


 “普通井水而已。”老者笑道。


 苍辛武脑海里一闪而过，忽然意识到，刚刚饮水的感觉，跟初入此地的感觉甚是相似，宁静而悠远。


 再次转头看向老者时，苍辛武恰与老者四目相对。只见老者双眸古井无波，温和恬静如同一汪清泉。


 对，就是这个，苍辛武有所感悟。


 这里的环境气氛，花草树木，甚至连井水的味道，都和这里的村民一样，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


 只听说过有夫妻相，传言夫妻二人生活久了，面容和性格会逐渐相似。


 却没有想到，人与环境处久了，也会相互感染。这难道就是村长所说的人养水土？


 此地的环境仿佛有灵性一般，夜风袭过，树林发出簌簌的笑声，恍惚失神间好像看见一张虚幻笑脸，神色表情竟与村长一样。


 “真是奇妙。”苍辛武啧啧称赞。


 “自然奥秘无穷尽。”老者点头笑道。


 苍辛武忽然又想起一事，便问道：“我之前打开过贵村的信物看过，画卷上画的都市不知是哪个城市？如此恢宏的规模，莫非是三脉八家之一的主城？”


 老者稍加思索，微笑摇头：“这我也不清楚了，祖先将此绘卷流传下来，就是希望我们能重建一个画中的都市。”随后转过头，深情地凝望着林中祠堂，“而我们现在也正在为此而努力。”


 “建立都市。”苍辛武饶有兴致，不假思索，“我也有这么一个理想，倘若一日我能建立起这么一个城市，不知贵村是否有意愿来我的城市生活发展？”


 老者听完哈哈大笑：“建立一个新兴城市，谈何容易。”


 “有志者，事竟成。”苍辛武回答道。


 “这不是只凭努力就能实现的。”老者说道，“以我观之，公子还是打消这个念头的好。”


 “为何？”苍辛武不解。


 “你可为这个目标做过规划？比如选择三脉八家的哪一家作为依靠，并与其建立关系？”老者问道。


 苍辛武笑了，紧握拳头：“为何要做三脉八家的附庸？难道不能与其平起平坐？”


 “说句不客气的话，你拿什么和三脉八家比？你现在有什么资本？”老者说道。


 “我可以招募志同道合的同伴，逐渐壮大自己的势力。”苍辛武回答道。


 老者叹气，拍了拍身旁的一棵树，对苍辛武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只有这些树能长在这块贫瘠之地上面？”


 苍辛武摇头，向老者抱拳：“望先生不吝赐教。”


 “因为这种树的树根能往下扎伸数百米。一棵树的坚韧与否，看的不是它的枝叶是否繁茂，而是看它的树干的粗壮和树根的深浅。”老者说道。


 “什么意思？”苍辛武问道。


 “树根就是积蕴，是否能够在风雨的考验下，牢牢抓住地面，撑住树干不倒。若要新建一方势力，积蕴就包括文化、信仰、人脉、资源等诸多因素。你是不是在想，这些积蕴你也可以得到。但你有没有想过另一件事，三千余年来，一直是三脉八家控制着整个人界，至今为止，也只有悬壶谷一个势力勉强能和三脉八家坐上同一个桌子。这是为什么？”


 苍辛武不解。


 老者接着说：“假如有一块大饼，属于11个人所有，他们商量好后爱怎么分怎么分。这时一个空着手的人过来想要抢一小块，那11人会答应吗？显然不会，甚至还会把分饼时产生的矛盾迁怒到抢饼的人身上。”


 “又假如，一个带着大馒头的人过来，想要用部分的馒头来跟11人来换取一部分饼。那11人就有可能会同意。”


 “那悬壶谷就是带着馒头来换饼的，而你就是空手想抢饼的。”老者如是说道。


 “多谢先生。”苍辛武抱拳，“此事，我会慎重考虑的。”


 老者走到苍辛武跟前，拍拍他的肩膀：“倘若你一定要走这条路，那你这肩膀上担着的可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脑袋，还有数以万计的追随者的生命。望你好自为之。”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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