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什么？！陛下也在看漫画

 “这人物画得好生生动！简直就像活过来了一样！”


 众人皆被这句惊呼声给吊起了好奇心，在赵玥身后挤作一团想要仔细观摩那副画像。


 赵玥没想到方思柳除了奏乐，还能画出这样一手好画。


 她也因此心生疑惑，既然方思柳不像传言中那样的不学无术，为何从前还要做出抄袭这般可耻之事？


 她大可以像上次那样，凭借一曲《赛马》艳惊四座。抑或是随便画上那么几笔，也绝对比当时在场的绝大多数青年才俊要好得多。


 可她却用了抄袭这最令人不齿的行为去证明自己，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赵玥虽然好奇，但也没有想要窥探他人的癖好，世间之人皆有秘密，在她看来方思柳多半也有说不得的苦衷。


 “世子妃寥寥几笔，便将本宫描摹得惟妙惟肖，”赵玥态度更加亲近了些：“世子妃这画工当真是出神入化呀！”


 “公主殿下谬赞了，臣妾这拙劣的画技，不曾还原出公主殿下万分之一的美貌。”方思柳自谦道。


 赵玥掩住唇边灿烂的笑意：“你这嘴倒是会说！”


 身后几人已经传阅完了画像，便将画像交给了掌柜做留存，看到赵玥对着方思柳这样亲近的态度，不免产生了许多想法。


 光禄寺卿家的周小姐冷眼看着方思柳将赵玥哄得笑弯了眼，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妒意。


 她明明是这些日子才入了大公主的眼，却能在短短几日内便笼络大公主的心，果真如同外界所言是个心机深沉的蛇蝎妇人。


 周小姐状似随意的说道：“世子妃的画技虽好，可比起石榴先生来还是差了些什么......”


 她开了口，便有人立刻附和道：“是呀，终究还是太年轻了，阅历太少便少了些意境。”


 “没错，公主殿下日后若是能让石榴先生替您画像，那一定能将您画得更加的形神兼备。”


 方思柳只是微笑的看着她们七嘴八舌的挑拨，没有露出丝毫的不悦。


 她就是因为不想被她们发现自己石榴先生这个身份，所以特意换了一种画风去画，但她最顺手的终究还是画《世美传》时的画风，所以这个自然没有那么娴熟。


 “本宫倒是觉得世子妃这画很是合本宫的心意。”赵玥语气中对方思柳多有维护，毕竟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方思柳的秉性脾气都格外对她的胃口，她也乐意同方思柳交好。


 “世子妃年纪轻轻便能画出这样的画，日后也许还能超越石榴先生。”


 既然赵玥都这样说了，其他人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于是便不再将矛头对准方思柳，转而开始讨论起《世美传》了。


 方思柳一边替她们画着肖相，一边分神听着她们的交谈。


 “郑小姐，你的《世美传》可曾看完？”


 “看完了看完了，那沈小姐可真是坏透了，夺人夫君便罢了，竟然还想害原配柳娘子的命！”


 “要我说，都是那余相公的错！他若不是这样朝三暮四的男子，柳娘子哪至于沦落到这般凄凉的下场，倒不如利落点，送柳娘子一纸和离书！”周小姐忿忿不平道。


 “世间男子皆是无情，哪有什么一生一世，别看这余相公如今将那沈小姐捧在心头，指不定哪一日还会有什么胡小姐、王小姐出来，到时候沈小姐便是下一个柳娘子了。”说话的夫人越摸三四十岁，也许是亲身经历，说出这话的时候很是透彻。


 赵玥有些惊讶地问道：“《世美传》已经完结了么？”


 “是的，公主殿下。”


 “本宫这些日子沉迷练琴，竟还没注意到《世美传》已经完结了，”赵玥说道：“既然如此，白芷你便去书香阁替本宫采买几本回来罢。”


 她刚说完又改变了主意：“算了，还是等一会儿回府了让宫人去买，先给父皇送过去好了......”


 正在画画的方思柳闻言手上一抖，顿时在纸上拉出一条蜿蜒的线来。


 她满怀歉意的向端坐的美妇人道了歉后，重新抽出一张纸开始画像。


 她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汹涌澎湃，脸上却还是极力保持着那副淡然的样子。


 “公主殿下，陛下也在看《世美传》？”她的语气很是好奇。


 赵玥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父皇何止是看《世美传》啊，父皇他还在宫里命人排练《世美传》的戏剧呢！”


 方思柳这次有了心理准备，手没有再抖，倒是脸上的笑看起来有些僵硬。


 “没想到连陛下也喜欢《世美传》......”


 方思柳有些无语，这本漫画她本来只是为了作为沈若若抹黑她的回礼，小小的报复她一下才画的，故事算不上精巧，人物也不算特别唯美，哪里料到竟在这个时代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潮。


 赵玥没有看出方思柳的局促，继续说道：“自从《世美传》在京城成为人人热议的话题，近些日子模仿石榴先生绘制画册的画师也多了起来。”


 “本宫上个月挑了好几本画册送给父皇，父皇看了只说这些画册是‘东施效颦’、‘狗屁不通’，他老人家还是喜欢石榴先生的画。”


 赵玥越说，方思柳心里越发的慌张起来，这画笔悬起，迟迟也不知如何落下才好。


 她听着赵玥这番话，实在是有些胆战心惊，原本只是无心插柳，殊不知连皇帝都开始当她的书迷了。


 她方思柳何德何能！


 “前些日子父皇还向本宫抱怨，说这石榴先生真是狡猾！”赵玥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起来。


 “父皇说她明明可以一次性将画册里的内容画完，偏生的要分作几次吊人胃口。”


 “父皇当时恨不得下令，让宫里的侍卫去书香阁找掌柜盘查一番，然后把石榴先生抓到宫里来现场画完。”


 方思柳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左手控制住右手的手腕，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以免又因为自己手抖而毁了底下这幅画。


 “世子妃你怎么了？”钟小姐见方思柳这动作怪异、行为反常，于是关切地问道。


 “无、无事，你们继续不用理会我，马上便画好了。”方思柳干笑着。


 “陛下为何没有派人去找石榴先生呢？”周小姐好地问道：“我想大家应当都很好奇石榴先生究竟是男是女。”


 赵玥说道：“那是因为本宫阻止了父皇。本宫觉得石榴先生这样隐姓埋名，一定是有什么不便让人知晓的苦衷。”


 方思柳感激地看了赵玥一眼。


 钟小姐眉宇间皆是神往：“我觉得，石榴先生一定是一位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他笑起来一定是温柔和煦的。”


 但已经成婚的中年夫人们显然是不赞同她这番话：“石榴先生那样的意境，一定是有阅历有见识的人才能画出来的。依我看，绝对是以为中年美髯公！”


 另一个妇人反驳道：“男人怎么能懂我们女子被抛弃后的痛苦，他们向来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石榴先生必定是未失去颜色的可怜妇人！”


 方思柳手中的笔落到纸上，随意一挑便描出一道飘逸的水袖。


 听着她们的争辩，她心中忽然萌生出一个恶作剧一般的念头——若是她们知道石榴先生是那个不学无术的越王世子妃，真不知道她们的脸上都会是什么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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