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卷 十轮转生印：往生二•太古之道（七 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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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皇的阻挡，应奇只能眼睁睁看着开目白昼的烛龙消失在天边。


 单老爷的恳求，也是人族的请愿，两位人皇降临此地的真正目的。


 此刻，洪荒命运，系于这位噬星魔龙大皇子应奇之手。


 “不。”


 下一刻，双方所集聚的天地气机激烈碰撞，天空裂开一道宽达千丈的裂缝，疯狂的罡风在咆哮，震怒的劫雷在翻滚。


 藏于星河之渊的九千万龙兵，手持骨刺石矛冲出水面，落在洪荒大陆上。


 天边，背生双翼的凤族灵禽，密密麻麻，犹如蝗虫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地上，大地开裂，幽冥麒麟大军以龙骨凤尸为坐骑，从裂缝中钻出地表。


 猫族、蛇族、鲲鹏族、猿族、犬族、牛魔族……皆是倾族之力，以木为兵，以杆为旗，会盟于此，会战于此。


 终是走到了这一步，已别无他法，战吧。


 羲皇脚下的先天八卦向外扩散出去，似乎是洪荒大地有多大，先天八卦的印记就有多大。最终，先天八卦印在八个方位定形，演化出八座金光大世界，数量庞大而不知其数的人族士兵，手握干戚，浩浩荡荡，从八座世界中进军洪荒大陆。


 帝殷提前布置的空间桥梁也于此时发挥作用，整片目之所及的天地，天空，地面，皆有空间破碎。十二个空间孔洞，每个孔洞中皆有一位巫族祭司率领一支巫族大军驾临。


 各族大军，棋布错峙，嘶吼震地，威势冲天，战争一触即发。


 仅仅因为一个“不”字。


 应奇几近癫狂：“来吧，再来多一些。”


 三千丈墨龙之身，在魔云之中翻腾回旋。张开狰狞巨口，向星河之渊吐出一道幽蓝色的粗壮龙息。


 龙息击打在星河之渊的一层无形的天幕上，彻底化开，点亮这颗直径有三分之一个洪荒大陆的水星。


 牵一发而动全身，星辰之河中的星辰依次被点亮。暗黑的世界，被星河之渊的幽蓝光芒照亮。


 整条星辰之河犹如一条彩带，伸向无尽的宇宙，最后在宇宙的尽头，一个隐秘之地，联接着一块横贯宇宙的先天五彩石。进而疯狂地抽取着先天五彩石的能量，反向注于星河之渊核心区域，一颗仅有灯笼大小的球体之内。


 整条星辰之河就是龙族花费六十四亿年布置的一道宇宙大阵。星辰之河中的每一颗星辰都是大阵的一个节点，其上布满了人族生灵，有的还活着，有已经死去，有的已是枯骨，有的只剩皮囊，有的化为尘土，有的变成石身……尽皆成为宇宙大阵运转的阵基。在六十四亿年间，也只有人族生灵的繁衍能力才能跟得上龙族的阵法布置速度。


 这个宇宙大阵的布置，只因第一位龙皇在星河之渊核心区域看到一则预言：混元之源，五彩石中；混元化道，道主尊龙。


 “人皇，看到星辰河道中的人族，你们作何感想？”应奇放声大笑道。


 目视星辰之河中被拿来充当阵基的血肉同胞，八方人族大军尽露悲色。燧皇和羲皇跪在地上，八方人族大军皆跪，齐齐向着星辰之河九次叩首。


 “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


 羲皇的渺渺神音回荡于宇内：“万道生灵，皆为天地之祭品，无非祭祀之礼仪不同罢了。因此，我人族后辈当自强不息，以至千世，乃至万世，必有逆天改命者立于天地之间！”


 一字一句，落在人族大军每一人的耳边。每一位人族生灵，瞳中悲情一扫而空，站起来，挺直身板，瞳中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视死如归。


 如此，我辈人族必为后世万代子孙开辟出一个可以抬头挺胸的太平之世，即使是以自身血肉筑之。


 “杀！”


 “杀！”


 “杀！”


 八方人族主动向中间的各族敌军发起冲杀，联盟之间，部落之间，车乘甲兵，杆旗军仗……皆以阴符兵阵联结成一个横推洪荒的绞杀机器。


 短兵相接，人族与巫族为盟，与狐族为友，与犬族为伴，无数弱小族群也一同加入人族一方，较量凤龙麟为首的洪荒巨凶。


 燧皇衍化三千丈火身，青黄白三色火焰悬于身后，火炎巨身张开擎天之手与翻腾魔云的噬星魔龙斗法。


 羲皇主宰八座金光大世界，八种力量化为金色神光柱，从大世界内倾泄下来。麟帝手持一根枯木杖，杖尖轻轻点在洪荒大地上，大地生出褶皱，地表仿佛是由固体变成液体，形成一圈涟漪蔓延开来，幽冥之气携带着“液态”的大地，凝聚出八只巨手擎着八道金光柱，抗衡羲皇。


 涂山白舞、单老爷、白泽、九黎、十二位巫族祭司……无数洪荒大能皆是各展神通，混战在一起。


 ……


 开目烛龙向东飞行，却一直飞到了洪荒西境，才变回黑白长剑。


 帝殷将奴隶少女护在怀里，从空中跌落下去，落在一棵菩提树下。


 “咳！”


 以背着地的帝殷猛然吐出一口黑血。


 菩提树，高七丈五，枝繁叶茂，老根错盘。枝叶之间有淡绿的光点游离，犹如萤火虫一般。其枝叶娑娑摆动，淡绿光点落在奴隶少女的身上，奴隶少女身上的伤瞬间消失，皮肤变得光滑。


 也有些许淡绿光点落在帝殷身上，但却被他身上的三尸毒气蒸得消失殆尽。


 奴隶少女悠悠醒来，看着帝殷的俊秀的脸庞，离自己不盈一尺，她想大哭，想大笑，最终只是动了动唇，青涩地吐出人言，说了一句：“谢……谢谢你。”


 帝殷的眼底流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摸出怀里一颗芷草别在奴隶少女的发上，道：“它很适合你，还给……给你……”


 三尸之毒疯狂地泛滥起来，饶是帝殷也经不起这般毒气的摧残，意识渐迷，各种欲望充斥着他神识，眼前的奴隶少女似乎都可成为他消解欲望的对象。


 “不可以！”


 帝殷双手抓着额头翻过身去，丝缕黑气萦绕体表，身体跟着痉挛，痛苦万分。涨跌不定的气息形成狂风，将奴隶少女扇飞出去。他不想伤害她。更何况，她对他无意，始终是他自己一个人自作多情而已。


 奴隶少女心中抽痛，石城一眼，她的心里早就落在了他身上，怎么会对他无意？只是不敢而已。


 这一刻，她却下定了决心，眼神变得坚定，冒着狂风，一点一点地向帝殷爬去。风廉割开她的皮肉，菩提树上的淡绿光点又落下来让她的伤口顷刻复原。她仍就一点一点地爬向帝殷。


 “不要过来！”帝殷吼叫道。


 奴隶少女不听，抓住帝殷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狂风骤止，奴隶少女将帝殷身形转过来，拿开他的手，正视着他赤红的双眼。


 “我……爱你……”


 她清亮的眼眸中已尽是浓情蜜意：“我爱你！”旋即，仰头去吻他的唇。


 帝殷笑了，从出生到将死之际，第一次笑，发自内心的笑意。眼角滑落一滴血泪。狠狠将她娇弱的身躯抱紧，很想，很想一直这样，直到天荒地老也不将她放开。


 ……


 太阳初升，只有西境乐土才有一个宁静的早辰。


 “此生无缘，来生吧……”


 奴隶少女气力不支，还在昏睡之中。帝殷轻抚着她的脸，自己的身形渐渐化为云气。


 “以前，我从不敢去窥探过去。今天，为你……我愿走险一次。”


 最后，帝殷身形彻底虚化。


 “问世间情为何物……”


 天边，一道同样是虚影状态的身影乘着朝阳的光辉飘然而至。这一道身影，人身蛇尾，有着人类女子的绝美面容，身上散发着无比亲近生灵的皓皓神光。所过之处，蝴蝶围绕着她嬉戏，青鸟为她歌唱，鲜花为她绽放，铺就一条鸟语花香之路。


 “娘娘也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吗？”帝殷问道。


 “何尝没有……但却为天地所不容……”


 “娘娘，我没能阻止这一切。我曾数次回溯时间，可能已经有无数条时间线是我已经阻止了一切，正往着好的方向发展的。可是，唯独这一次，我不想再回溯时间而去改变它。”


 “听从你内心的想法去做吧。可能，无数条时间线，只有这一条才是最正确的。只是，这条正确的道路要我们花亿倍的代价去实现。”


 “乐意奉陪！”


 最终，两道虚影化为两缕青烟，腾升于天，向宇宙深处中的那块即将被抽干能量的先天五彩石飞去。


 洪荒各族仍在混战。


 战火一起，没有谁比谁无辜，万族皆有数之不尽的受屠戮者。


 伟岸的火神巨身与张牙舞爪的噬星魔龙在缠斗，穹顶已被打破，诸天星辰有的被魔龙吞入腹中，化为魔龙的养分，有的被火神巨身打落，化为火球坠落于洪荒大地。


 燧皇试图将星辰之河中的某些星辰一齐拍落，阻断阵法的运转。但是，星河之渊内却源源不断地飘出更多的星辰以填补空缺，联结宇宙大阵。


 八座金色大世界与“液态”大地的撞击之间。金色大世界出现裂缝，像是要破碎崩毁，“液态”大地也难以维持，裂开深谷，岩浆喷涌上千里。


 羲皇望着那道飞向天边的人身蛇尾之影。人身蛇尾之影似有感知，回过头来。


 相隔亿万里，一人，一影，相视一笑。


 ……


 奴隶少女醒来，没有因为帝殷的消失而感到悲伤。


 帝殷在她耳边的呢喃仍未散去，她知道，她还有机会见到他，只是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何日而已。


 但是，她愿等。


 菩提树下，刹那便是流年。她化作一棵不起眼的芷草，扎根于树荫之下的石缝间。跟随菩提苦修。


 愿度过漫长的洪荒岁月，去往那个他与她重逢的新世界。


 洪荒历，六十四亿八千万年。


 太古穷途，洪荒终焉。


 ……


 呼……往生二篇完结了。往生三预告：讲的是远古时代，阴阳五行，计都罗睺，九曜神灵编排天地法则的故事。九位神灵都是先天神祇……呃，好像还没说过先天神祇是啥……好吧，在小说中，其实是天地法则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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