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他的选择

 常海暗暗心惊，混暗的光线下隐约能看到轻纱曼帐下的人影。


 他不敢有片刻停留，立刻转身出去吩咐。


 冰凉的水让君文渊清醒了许多，他靠在浴桶壁上，眸色深深，脸色冷沉的可怕。


 常海伺候在一旁，帝王的威压让他全身紧绷。他心下清楚，此时的皇上已然龙颜大怒。


 赵太医跪在一边为皇上诊脉，越是诊脉心里越是惊骇，脸色更是惨白，一股恐慌从心底划过。


 “赵太医……”


 君文渊低沉暗哑的嗓音，听在赵太医的耳中却如同索命的声音一般。


 “皇上……皇上中了迷药……”


 他头低下都快要低到地面去了，不用抬头看都知道此时皇上的脸色不会好看。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常海在亲耳听到的时候心中还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竟然有人敢给皇上下药，不想要命了？


 他眼角余光悄悄看了一眼脸色平静的皇上，头低的越发的低了。


 君文渊垂下眼眸，声音浅淡冷漠：“可有办法解了？”


 “无……无解……只能……”


 赵太医闭着眼睛，一咬牙说了出来：“只能同女子欢好，若是强行忍着会气血逆流，身体受损严重！”


 这话一出来，屋里的温度明显下降了几度。


 “去看看皇后。”


 赵太医领命起身，脚步匆匆的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回来，跪在地上忐忑道：“皇后和皇上中了同一种药。”


 自古以来皇家辛秘多，而知道的人没几个好下场。赵太医心里凄凉，也不知道今晚他有没有命离开。


 而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道哭嚎声。


 “皇上，皇后娘娘快不行了，您救救娘娘吧。”


 常海脸色一变，暗骂了一句蠢货。刚要出去，却被皇上叫住。


 “让她进来。”


 听着皇帝压抑的暗哑嗓音，常海心里一颤。立刻出去，将外面的人叫了进来。


 跪在外面的宫女并不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而是二等宫女紫翘。她脸色苍白，小脸上布满了眼泪。


 常海只是瞥了一眼，声音冷漠的开口：“进去吧。”


 紫翘心里惶恐，可想到自己的弟弟，只能咬着牙跑了进去。她低着头跪在地上，哽咽的嗓音里充满了对主子的担忧。


 “求皇上救救皇后娘娘吧。”


 君临渊此时正经受着非人的折磨，冰冷和燥热不断的撞击。他能保持几分的理智和冷静，多亏了他那强大的毅力。


 屋子里伺候的人皆是皇帝的心腹，他们此时最担心的是皇上的身子。看着这冒冒失失的宫女越发不顺眼。


 “皇后怎么了？”


 君文渊心底已料到，他一个男子都如此，何况皇后一届女子。


 紫翘见皇上如此问，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在皇上在意皇后。


 “娘娘她已经失去了清明……”到底是没有出嫁的女子，说着话脸颊已经烧的火红。


 赵太医跪在一边，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今日他肯定出门没看黄历，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常海瞄了一眼皇上不太好看的脸色，连忙开口：“你先退下去吧，皇上自有定夺。”


 君文渊给了常海一个赞许的眼神，不愧是他的人。紫翘动了动嘴角，还想再说什么，对上常海公公的视线，只能将话咽了回去。


 等到紫翘退下，常海转身跪在地上：“皇上，为了龙体着想……”


 没等他的话说完，君临渊已经起身，冷着一张脸吩咐。


 “摆驾长乐宫。”


 对于凤仪宫个发生的事，林娇娇自然还不知情，她从宫宴上回来，美美的泡了个温泉浴便直接歇息了。


 所以，如今长乐宫的宫锁已下，整个宫殿陷入漆黑。


 月光下，常海站在长乐宫门口，正准备抬手敲开宫门，耳边就传来一道暗哑并带着几分嫌弃的声音。


 “麻烦！”


 常海只见眼前一个黑影闪过，他瞬时惊得瞠目结舌。


 他心目中向来自持沉稳冷静、尊德守礼的皇上，竟然像个贼子一样翻墙，直接翻进了长乐宫。


 这个如同采花贼一样的人，真的是他们英明神武的帝王吗？


 他在惊讶中合上了嘴，目光凌厉地看向一道跟来的宫人，尖锐刺耳的声音带着几分的威胁。


 “今日的事都烂在肚子里，若是外面有个什么流言，你们几个的脑袋就别想要了。”


 “是，奴才记住了。”


 常海很满意身边人的识趣儿，随后上前叩响长乐宫的大门。


 长乐宫里，初雪和初雨正好负责今日守夜，看到大步走来的皇上，立刻就要跪下请安，却被皇上一个眼神制止。


 君文渊脚步有些不稳，一踏进屋里女子身上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昏暗烛光下，轻纱幔帐后女子娇软的身影隐约可见。


 看到这一幕，君文渊靠近床榻的步伐变得急促起来。


 林娇娇正做着美梦，忽然感觉周身的温度变高，像是有一个大火炉贴在她身上，秀眉忍不住皱了起来。


 不一会儿又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她不悦地睁开睡眼，当即对上一双充满火焰的深眸，头皮一麻瞬间清醒过来。


 卧槽！狗皇帝？！


 林娇娇愣了一下，闭上眼睛重新睁开。


 不是做梦，真的是君文渊！


 这货大半夜不睡觉，爬她床来了？？


 有病啊！！


 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很快她便察觉出狗皇帝的不对劲儿来，他双目略微泛红，垂涎欲滴的急色样，显然是不正常。


 平日里在她有意无意的撩拨下，这位都能不起丝毫反应，今日这举动，实在太违和。


 林娇娇脑子转的很快，深宫里，这个反应，除了中药她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这个时间，本该在皇后宫中的狗皇帝来找她了……


 也许，是个机会。


 从穿到这里开始，林娇娇就做好了随时献身的准备，何况狗皇帝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究竟谁占谁的便宜还尚未可知呢。


 她眨巴着朦胧的眸子，刚刚醒来的嗓音带着一丝甜甜的软糯娇憨。


 “皇上，您怎么了？”


 白皙柔嫩的手拂上君文渊那精致的脸颊，灼烫的温度让她眉头一皱，添上了几分的担忧。心里卧槽了半天，暗叹这宫里当真不泛有勇士。


 谁这么大的肥胆，竟然敢给狗皇帝下药……该不会是皇后吧？


 这狗胆，啧啧啧...


 君文渊对上那双带着担忧的眼眸，听着女子娇软的嗓音。馨香萦绕在鼻尖，仅存的理智彻底崩塌。


 “娇宝……”


 昏暗烛光下，只余床幔晃动，缱绻弥漫。


 在陷入昏迷之前，林娇娇只有一个想法，狗皇帝是真的从来没有碰过女子吗？


 翌日


 君文渊缓缓睁开眼眸，看着陌生的床顶。眼底的睡意消散，昨夜的一幕幕划过脑海。


 英挺的眉皱了一下，侧头看向身边的小人儿，丝薄锦被外的雪白肌肤上布满了痕迹，可想而知昨夜战况有多激烈。


 那娇小的人儿闭着眼睛，眼角处还有干涸的泪痕，嫣红的唇瓣微微发肿，却格外的好看。


 昨夜的一幕幕，那种愉悦到极致的感觉让人迷恋沉沦。君文渊深邃的眸子越发的幽深，好似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的薄唇微微上扬，因为心情愉悦，看着依然沉睡的小人，眼底多了几分的怜惜。这次不管怎么说，都是有些委屈她了。


 毕竟事关帝后和皇家的脸面，他昨日来此定然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常海昨日在外面守了一夜，此时听到里面传来些许声音，连忙靠近门口小声询问。


 “皇上，可要备水？”


 身边的小贵妃微微动了动，君文渊心跟着提了提，见她只是翻了个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君文渊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悄悄起身下榻。


 他记得这长乐宫有一个独立的温泉池，便叫常海去温泉池那边准备。


 神清气爽的离开长乐宫，君文渊又吩咐常海将昨晚的事处理好，另外从他的私库里拿些东西赏给凤仪宫和长乐宫。


 常海看着皇上的神情愉悦，他总算能松口气，果然还是贵妃厉害。


 等林娇娇醒来时已经过了用早膳的时辰，她稍微一动就感觉全身酸疼。


 “娘娘，您醒了。”


 初雨和初雪几人听到寝殿的动静，立刻鱼贯而入。将床幔掀开，当她们看到满床的凌乱和自家主子身上的痕迹时，个个脸颊发热，紧接着就是满眼的心疼。


 见几人脸颊上的绯红，林娇娇低头看了看自己肌肤上扎眼的痕迹，心里暗暗撇嘴。果然头次开荤的狗皇帝惹不起，差点没折腾死她。


 她伸出纤细的玉臂，沙哑的嗓音格外的性感。


 “本宫要沐浴。”


 等娇柔身子没入温热的泉水中，这才感觉整个人活了过来。浑身的酸疼总算得到了缓解，她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


 等收拾好，她穿着一身茜色长裙，随意挽了个发髻懒散的歪在引枕上。皇上的赏赐也流水般的送了进来，样样都送到了她的心坎上。


 这次来送赏赐的人是常海的小徒弟德胜，他脸上带着讨喜的笑容，既不会让人觉得奉承也不会让人觉得虚假。


 “奴才参见贵妃娘娘，这些都是皇上给娘娘的赏赐。”


 林娇娇露出娇媚的笑容，温声道：“替本宫谢过皇上，这些本宫甚是喜欢。”


 德胜得了大大的荷包，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来长乐宫的差事人人都喜欢，谁让这位出手向来大方。


 等到德胜离开，林娇娇脸上明艳的笑容减淡，只是随意的吩咐：“这两盒子首饰留下，其他的都收起来吧。”


 她又将陈富叫了进来，吩咐了一句：“去查查昨晚凤仪宫那边出了什么事？另外约束长乐宫中的人，昨晚的事不许透露半句，若是有人敢透出一星半点就直接处理了吧。”


 皇上昨夜的样子肯定是被人下了药，而昨夜皇上明明住在凤仪宫，为何会突然来到她的长乐宫，皇后娘娘如今又怎样了？


 她必须弄清楚这些事情，才能决定她下一步该如何走。


 漂亮的猫眼儿半眯着，纤细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锦鲤胎记。她可不愿意成为旁人手中的棋子，还是自己下棋有意思一些。


 相较于长乐宫的一片喜气洋洋，凤仪宫却是笼罩着一层阴霾。


 皇后脸色苍白气息孱弱的躺在床榻上，平日温和的眸子里溢满了绝望和悲伤。她手紧紧的攥着被子，才不至于让自己失态。


 “为什么，本宫是他的妻子，到了那个地步他都不愿意碰本宫？”


 平静的声音里带着绝望和恨意，吓得杜嬷嬷脸色一白。好在这内殿里伺候的都是心腹宫人，但她依然将人都遣了出去，动了动嘴角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娘娘……”


 这一次她们的安排可以说天衣无缝，皇后娘娘也中招，自然能打消帝王的猜忌。可谁能想到，一切都安排妥当。可皇上却没有按照他们安排的走，都到了那个时候竟然离开了。


 殿内没有旁人，面对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嬷嬷，皇后卸掉了平日里的温婉端庄。那张清秀的脸上布满了恨意，声音嘶哑又虚弱。


 “嬷嬷，本宫好恨，恨他的凉薄和狠心。”


 杜嬷嬷脸色大变，连忙开口：“娘娘，小心隔墙有耳。”


 他们这位皇上对后宫的把控可不是一般的强，这也是为何后宫妃嫔再怎么争宠都没有出现过人命的真正原因。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做不到严密，很难逃过那位的眼线。


 皇后微微垂下眼眸，遮挡住了眼底的恨意和悲凉。过了许久再抬起头，眸底已然平静无波。


 “皇上离开凤仪宫后去了哪？”


 家里弄来的药效如何，她心里清楚。她能挺过来，是因为自己中的剂量很小。可这硬生生挺过来，对她的身体也折损不小。


 “回了承华殿，据说承华殿亮了一夜的烛火，赵太义一大早才从那里离开。”


 皇后听到这话，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一些。好在皇上没有去旁人那里，不然她这皇后的脸算是丢尽了。


 正当皇后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皇上的赏赐就送来了。看着那些赏赐，等到送赏赐的人离开，皇后脸色越发难看。


 杜嬷嬷看着，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娘娘，虽然这次咱们没有成功。可若是利用的好，也能得到一些好处。您和皇上一同被人下药，您遭了罪皇上定会怜惜几分。”


 皇后心中冷笑，皇上若真怜惜她，昨日就不会丢下她离开。但不管她心中如何的恨，却什么也不能做。


 “本宫累了，嬷嬷也下去休息吧。”


 杜嬷嬷动了动嘴角，最后什么也没说，放下床幔后退了出去。


 皇上下了早朝，回到御书房后先将赵太医叫了过来。询问了皇后的情况，确定其没有太大的损伤后才放心。


 “皇后的身体就交给你来调理了。”


 赵太医连忙领命，擦了擦额角得汗，能活着见到今日的太阳已属不易。


 等赵太医离开，皇上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那双漆黑的眸子酝藏风暴，对着暗处吩咐。


 “彻查昨日的事，朕要知道是谁干的。”


 有机会在宫中悄无声息的给自己和皇后下药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就是不知道，是其中哪个了。


 常海看着皇上的笑容，身子抖了抖。默默为幕后指使者点了根蜡，祝您好运。


 处理了一多半的折子，眼看要到午膳时间。君文渊放下手中的折子，端起茶抿了一口。


 “摆驾慈宁宫。”


 他向来孝顺，如今母后回宫，他自是要多抽出一些时间陪着。


 慈宁宫中，林娇娇依偎在太后身旁。


 太后满脸慈爱的笑容，伸手摸着她的脸颊，笑道：“看来咱们娇娇过的不错，瞧着比哀家走时有肉了一些。”


 林娇娇闻言微微嘟起唇瓣，小女儿似的撒娇：“娇娇明明想太后想的都瘦了，哪里有肉了。”


 太后眉宇间笑意越发浓厚，捏了捏她的鼻尖，目光却落在她平坦的肚子上，温声问道：“什么时候给哀家生个小皇孙？”


 林娇娇闻言脸颊一红，满脸羞涩：“姑姑……”


 太后看着她羞涩的模样，伸手握住她白嫩的小手语重心长的道：“不是哀家催你，这后宫还是有个孩子才站得稳脚跟。哀家护得了你一时，却无法护你一世。”


 知儿莫若母，自己的儿子如何她心里最清楚，皇帝对娇娇宠爱无非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如今她活着，他还能顾忌自己。等她去了，这脸面还能用多久。


 林娇娇看着太后，心里划过一丝暖流。在这个冷酷的后宫之中，太后确实是最真心实意对原主好的人。


 她动了动嘴角，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


 “皇上驾到。”


 林娇娇眸光闪了闪，连忙起身。


 一身明黄色绣金龙纹常服的君文渊大步走了进来，在看到站在太后身边的林娇娇时，他眸光下意识地闪烁了一下。


 “儿臣给母后请安。”


 看到自己儿子过来，太后面上的笑容越发深了几分，连忙将人扶起拉到身边。


 “皇上怎么过来了？”


 君文渊看了一眼低垂着脑袋的小人，这才慢悠悠的开口：“儿子来陪母后用午膳，倒是没想到贵妃也在。”


 林娇娇这才抬起头，上前福了福身子，尽量让自己声音一如既往的软糯：“臣妾参见皇上。”


 看着她面上平静，耳尖却微微泛红，君文渊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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