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竹马的小青梅（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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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一片寂静，仿佛能听到无数下巴落在地上的声音。


 ——怎么回事啊？不是帝都贵女和秦家公子之间的恩怨情仇吗？这半路突然杀出的小萌妹是谁？


 顾竺顶着一群惊骇欲绝的视线, 白嫩嫩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浅红——绯红——爆红！


 问：当一个清俊绝伦风度翩翩的少年, 在你的面前微微弯下腰, 向你伸出他修长的双手，你是心动呢还是心动呢还是心动呢？


 答：都不是！


 顾竺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苍天作证, 她真的只是一个很平常很平凡热爱和平的普通女孩吖！绝对不是像杨欣瑶那样就爱出风头, 喜欢万众瞩目的肤浅女人！


 “我……”


 秦重望见她白包子一样的脸上飞起的两朵粉云，脸上的笑意加深，醇厚如酒。


 他的小丫头啊……


 当真以为他今天的目的就只是为了给她报仇吗？


 那些脑子里一点都不长智商还恶毒无比的确实应该教她怎么做人, 可要是为了这样的人投入自己全部的精力，那便是一点都不值得了。


 自他出场开始，表面上纵观全场进退得度, 但实际他的余光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汪筱晓, 自然的，便看到了那些所谓的世家子弟黏在她身上拔也拔不出的目光。


 小丫头太单纯, 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别人的眼中是多么的“秀色可餐”。


 秦重一边觉得气闷，一边却也庆幸——幸好，是他先遇到了她，幸好, 是他们先相识相交。在她还没有开窍之前，芬芳的花骨朵儿便已被他圈进了自家的花园, 容不得别人觊觎——他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宣誓主权！


 而且……这也是给自己那个“父亲”的提醒。


 ——既然他已经到了秦家, 那就再也不要, 妄想动他在意之人一根手指！


 顾竺哪里会知道大佬爸爸帮她报个仇, 心里竟然这么多弯弯绕绕？琢磨着把她也给算计了进去。


 顶着周围一圈意味深长酥麻热辣的视线，她悄咪咪地把手背到身后，扯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低声道：“要不……还是算了吧？”


 她才不要被人像看猴一样的围观呢！更何况……


 “我不会跳舞吖。”


 ——没错！这才是小姑娘怂包的根本原因。


 真是非常实诚了！而且悲催！


 秦重忍不住低笑出声。要不是顾忌着大庭广众，他早就像往常一样直接伸手去揉她脑袋了。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他安慰她道：“没关系，你只需要跟着我就好了，我会带着你。”


 “那……万一我踩到你的脚怎么办？”顾竺惴惴不安。


 “随便踩。”


 “踩肿了怎么办？”


 “我不怕疼。”


 “别人会嘲笑我的！”


 “谁敢？”


 哇，这么霸气的回答！果然不愧是她的大佬爸爸⊙V⊙！


 顾竺眨巴两下眼睛，转头望了望自从秦重走到面前，就一直处于“呆若木鸡”状态的汪妈妈。


 小小声：“妈，我能去跳舞吗？”


 “啊？……哦。”杨舒怡眼睛都是直的，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去吧。”


 既然家长都同意啦，顾竺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了。


 她有些紧张的攥了攥手，伸出去，轻轻的搭到大佬爸爸的手上。


 “放心。”少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如同大提琴一样好听，“我不会让你摔倒的。”


 暂告一段落的音乐就在此时恰到好处的响起。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聚在那一对翩翩起舞的人身上，灯光为他们华丽的衣裳镀上来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女孩的娇憨可爱和男生的英挺隽秀交织而动，比画中的梦境都要叫人沉醉。


 这样的场景……似乎比刚才杨欣瑶同他站在一起时的“金童玉女”更加般配？


 宾客们不由自主的发出赞叹，却又好像害怕打断了这么美丽的梦境，都压低了声音，切切耳语。


 “这是谁呀？”


 “没见过……似乎不是咱们圈子里的？”


 “杨家不是只有一个孙女？”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杨老不是还有个外孙女？”


 “哦……对对对！就是那个嫁出去的女儿生的，当年她可也是杨老的小公主啊。”


 “我也有印象——杨舒怡嘛，小时候我还跟她一起玩过，我家里的长辈都很喜欢她。”


 “我家也是！我母亲小时候天天在我耳边叨咕来叨咕去的就是“杨舒怡杨舒怡”，真是别人家的孩子，弄得后来我一听到她的名字就烦，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心思还真的挺好笑的哈哈。”


 “谁说不是呢……没想到一眨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女儿都长这么大了。这么仔细一瞧，和她小时候真像！”


 “你倒别说，现在我年纪大了，倒真想有个像舒怡小时候那么乖巧的孩子。瞧她女儿这小模样，估摸着也是听话懂事的，难怪秦家的儿子会喜欢。”


 话题转到这个方向，突然就停滞了一下。


 现在的局面……这么看来，确实有些尴尬了。


 杨欣瑶是正正宗宗的杨家人，但就算杨舒怡嫁了出去，她的女儿也算是杨家人。结果现在那个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娇娇大小姐被另一个说起来算是外姓的杨家姑娘比了下去，指不定心里多么挠心挠肺呢！


 诸位看客心中的想法一点都没有错，杨欣瑶这会儿正恨不得能揪着自己的头发离地三尺！


 她几乎都快搞不清自己是想冲上去先把那对碍眼的男女扇一顿呢？还是立刻原地蒸发消失在大众的视野中，越远越好！


 太丢人了！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父母的骄傲，旁人眼中羡慕的对象——学习好，长得漂亮，家世傲人，围绕在她身边的跟班和爱慕她的男生可以绕着京城围上一圈！


 可自从这个汪筱晓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萧寒一见到她，就对她起了兴趣——这她看的出来。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报复了回去，可哪成想，一转头，一个更大的巴掌就火辣辣的扇到了她脸上！


 为什么啊！难道这个汪筱晓生来就是克她的？


 感受到四面八方朝她投来的或嘲讽或讥笑的目光，还有身旁母亲早就铁青的脸色，她的眼中不自觉的射出怨毒，双手紧紧的攥起来。


 聚集在众人视线中央的两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朦胧而又璀璨的灯光笼罩在他们身上，衬得愈发如同童话故事一般令人赞叹陶醉。


 可在她看来，却是彻头！彻尾！让她恨到要发疯的场面！


 她不甘心！


 不甘心！


 她一定……要让这两个羞辱她的人付出代价！


 另一边的顾竺却不知道这位表姐心中翻滚的恶毒，几乎如同熏臭的粘液一般要将她吞没了！


 她跟着大佬爸爸的脚步小心翼翼的试探了几个回合，发现这跳舞好像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于是小小的呼了口气，放松了些许。


 “怎么样？是不是还挺有趣的？”秦重敏锐的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微笑着问道。


 “是啊……”顾竺顺着他带在腰上的力道漂亮而又优雅的一个旋转，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略带兴奋开心的笑容。


 不过，很快她就像意识到了什么警觉起来，小眼神一变，抬头望他，“但是我必须要声明！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众目睽睽下跳舞，下次绝对不要再来找我了！”


 小姑娘非常严肃。


 这次没有拒绝，完全是因为作为大佬爸爸的小弟，一定要给他面子哒！


 可让她如此低调的人这么出风头，简直残忍的违背她的生物本性，难受死啦╭(╯^╰)╮！


 秦重“唔”了一声，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顾竺只当他是默认了。


 谁知道这会儿少年心中想的却是……


 也对，他的小姑娘就该在家里好好藏着，平白无故被别人瞧了去他还不舍得呢。以后再要跳舞的话……还是拉起窗帘来在房间里跳吧。


 ——如此甚好。


 一曲终了，场边发出热情又欣赏的掌声。


 顾竺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跳完了整首歌曲。


 哇哦！以后回到现实世界，说出去，她也是参加过上流社会晚宴，并且大出过风头的人了呢~\(≧▽≦)/~！


 秦重替她把垂落在耳边的一缕碎发捋到耳后，轻柔道：“累不累？我们去后面的花园休息一会儿？”


 “嗯……”顾竺皱了皱鼻子，感受到那些等着看好戏的眼神还流连在他们身上，果断点头。


 她才不要留下来被当成马戏看呢！


 两人就在万众瞩目之中相携走出了侧门。


 此刻天色已暗，修剪精致的花园中参差不齐的亮起了各种精心布置的灯光。淡淡而又晶莹剔透的颜色交相辉映，将整座花园衬托得仙境一般。


 秦重脱下了正装的外套，里面修身整洁的白衬衫被他解开了两粒扣子，夜风习习吹起他的衣摆，方才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的小王子瞬间就变回了亲近温和的邻家哥哥。


 顾竺还是习惯他这个模样。


 望着少年精致绝伦的侧脸，和他并肩走在石子小道上，她忽地抿唇一笑，觉得岁月静好。


 一步，两步……


 “对了。”她突然想到，大佬爸爸回到京城的事情还没跟她说过原因呢，“你怎么会变成秦家人，还到了这里？”


 前半个问题她是知道答案的，但从前秦重也从未和她说过，自然得问，而后半个问题她是真的好奇。


 少年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开口道：“我父亲姓秦，在我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便已经抛弃了她。”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自己的身世，瞧见小姑娘眨巴着眼望她，清澈的眼眸中却没有一点同情或者怜悯，忽然便笑了起来。


 从小到大，他见过的人很多。有对他不屑欺辱的，也有同情他的不幸而对他伸以援手的。


 帮助过他的人他心里感激，却没办法同他们太过亲近。因为对于一个在心底里无比骄傲的人来说，这样的同情比对他的咒骂还要让他难受。


 而汪筱晓，却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舒服，觉得温暖，觉得应该完完整整放进心里的人。


 ——或许……就是因为她这样不因为任何外部的因素而对一个人妄加评判的澄澈心思吧。


 他闲散地迈着步，将过去的苦难都如云烟一般轻轻消散在淡然的话语中：“至于秦家为什么会突然把我找回来……”


 “我猜是因为我那个名义上的妹妹身体太差，而秦天朗等了这么多年，实在等不到正室夫人再为他生出一个儿子，于是只好派人出来找到我，把我带回来培养，好预备着‘继承家业’。”


 即便是身处秦家的大宅，他说起这些话来也毫无顾忌，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更是直呼其名，看不出一点尊敬。


 不过顾竺才不会因为他的态度而觉得奇怪或是指责他不尊敬长辈呢╮(╯_╰)╭。


 大佬爸爸那个渣爹是什么样的德性她会不知道吗？没帮着冲上去朝他吐口唾沫就已经很不错了！


 抛妻弃子这么多年，任由他们过得如此艰苦却不闻不问——别说什么正室小三私生子的问题，要是真算起时间，秦重的妈妈还是和他先认识的！只不过渣爹嫌她出身不好，睡完了美人，腻了，就把她一脚踢开，娶了个和他门当户对的大户小姐，这些年来只当没他们的存在。


 现在年纪大了，想起来人家还有利用的价值了，便巴巴的把“儿子”接回家，谁知道一个毫无根基，乍然要在大家族中生存的少年，后面还要面临多么危险、多么明枪暗箭的局面？


 小姑娘越想越气，忍不住停下脚步狠狠跺了一下：“秦重，如果我说我想把你爹狠狠揍一顿，你不会怪我吧？”


 男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小姑娘是在替自己鸣不平呢，心中立刻淌过一股细细暖流。


 他抬起手，含笑摸了摸她的头发：“没事，别生气，为了这么个人渣不值得。”他自己都不曾将这样的“亲人”放在心上，又怎么能让他的小姑娘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烦心？


 他笑了笑，转移话题道：“不说我的事了，看样子这几天你在京城也没有好好玩，等我明天闲下来了就陪你出去逛街——烤鸭想不想吃？”


 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上大佬爸爸是非常了解顾竺的。


 他可不敢擅自提出“想我还是想吃的”这种非常容易自取其辱的话题，直接捏准七寸讨小姑娘的欢心才是正道。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刚落地，对面的眼神就已经蹭地亮了一个八度！


 “好呀好呀！”


 顾竺吸了吸差点流出来的口水，非常期待，简直激动！


 秦重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她在谈到自己的时候，也能露出这副模样？


 “咔嚓！”


 正当两人包裹在温情脉脉的粉红泡泡中时，突如其来的声响骤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秦重面容一凝，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两人身前不远处，正双目喷火的瞪着他们！


 杨欣瑶！


 顾竺想起她前几天把自己推倒，差点害自己毁容的事，条件反射便往大佬爸爸身后一缩。


 她现在是有靠山的人啦，才不怕她！


 “你来做什么？”秦重无比冷淡地望着她。


 “我来做什么！？”杨欣瑶发出一声古怪的尖利笑声，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透出满腔的怨愤，“你居然问我来做什么！——刚才你对我那么大的羞辱陷害，难道一转眼就忘了？”


 少年近乎冷漠的收回目光，“哦”了一声，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袖子：“如果你说的是这件事，那么抱歉，我没什么好跟你谈的。”


 杨欣瑶被他如此轻慢的态度刺的眼睛都红了：“那对你来说是一时的恶作剧，现在却害的我名声都被毁了！所有人都看着我指指点点嘲讽讥笑——你现在却告诉我没什么好谈的！？”


 “——是，没什么好谈的。”秦重近乎粗鲁的打断她的话，黑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折射出无机质般冰冷的颜色，“在你做出一切那些恶毒的事情的时候，就该明白，总有一天，同样的事情也会在你身上发生。”


 “什么？”杨欣瑶瞳孔骤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竟然浮出一丝恐惧。


 “还要我提醒你么？”少年翘了翘唇角，“不说几天前你差点将自己的表妹弄到毁容，再往前推两个月，你把自己同班的一个女生欺负到得了抑郁症，差点吞安眠药自杀，这事儿你可没忘了吧？”


 他近乎欣赏的望着对面女生脸上一瞬间如同见到恶鬼一样的骇然神情，一字一句，残忍的将她想要捂烂在腐皮底下的伤疤一层层揭开。


 “其实还不止这一件呢。一年前，你们学校一个刚刚转学过来的女生因为不小心将水泼到了你的衣服上，就被你联合班上的其他同学冷暴力到差点跳楼！——如果不是有一个总跟在你身后替你收拾烂摊子的母亲，恐怕你早就没办法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对着我颐指气使了。”


 神马Σ(っ°Д °;)っ！？


 顾竺简直惊呆！


 她对这个原女主的了解仅限于书中的描写，知道她对重生前的女主做过许多恶毒的事情，却没想到，那些书中没有提到过的角色早就被她深深荼毒过了不知道多少个！


 现在听着大佬爸爸把这些骇人听闻的事情一桩桩讲出来，她觉得自己肥宅三观尽碎！


 “你……你给我闭嘴！闭嘴！”


 这么多年，都被她小心翼翼埋藏在心中的秘密一点一点被挖出，她努力维持在表面上的高贵优雅大小姐形象瞬间分崩离析。


 那种仿若天地坍塌的感觉快要将她逼疯了！


 对面的少年恍惚在杨欣瑶眼中化作了魔鬼的形象……没错！就是魔鬼！


 ——他一定是来害她的！跟汪筱晓那个贱人沆瀣一气，是来报复她的！


 杨欣瑶猝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咆哮，眼中凶光一闪，竟是朝着两人直冲而来！


 “你们都给我去死！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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