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提前庆生（一）

 在凌字上划了一刀，字花了。


 这一点，触到了廖凌冉的雷点。她脸色煞白，望着被划破的凌字心里不是滋味。


 漆黑下，烛光灭了，借着月光，谁也看不清廖凌冉的表情。


 宛如一尊石像没了声息。


 也不知是谁开了灯，包厢里一瞬间亮了起来。


 秒变了笑脸，廖凌冉拿着刀子重新开始切。


 “冉哥，很难切？要不要我帮你？”


 年瑞肴来打下手，刚说完，触到某个视线，又缩了回去。


 刀子在廖凌冉手中挥洒自如，也没人看懂她的手法，不过片刻，蛋糕已经切好。


 送到各自的手中。


 剩下三块，一块送到江翎希手中，一块留给自己，剩下一块给不知道去了何处的小柯。


 等到她回头时，门外站了一个人。


 端着蛋糕的手抖了抖，廖凌冉望着门外气喘吁吁赶回来的濮阳宫佐，心里很不是滋味。


 “会长，你怎么回来了？”


 这话问的突兀，却是廖凌冉无意的。


 “我回来，吃蛋糕。”


 濮阳宫佐径直走进了房间，衣服上还散发着啤酒的味道。


 他并没有回去，也没有换衣服。


 可能只是送走了陈青橙。


 想到这，廖凌冉心里矛盾了。


 “可你从小就不喜欢吃蛋糕。”


 濮阳宫佐生涩一笑，笑的很勉强。


 “小冉既然记得我不吃蛋糕，那你也一定记得，每年生日我都会亲手做你最喜欢的蛋糕送到你家楼下。或者带你去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老地方过生。”


 怎么会忘记？


 这个在她最痛苦的过去，这个人一直不曾缺席。


 可为什么，我已知真相，你却还在继续撒谎？


 她点了点头笑了笑，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


 包厢的门关了，濮阳宫佐与廖凌冉对立而站。


 当着众人的面，她撩起了自己的毛衣袖子，指着胳膊肘的两道交错的伤疤说，“当然记得。这两道伤口，是我八岁生日时，我从家里翻出来被栅栏刺伤留下的。那一年跟你去安城最高的顶楼庆生。”


 那一年是哥哥离开的第三年。


 家里的气氛因为少了哥哥，多了些冷清。


 越是被父母家人关照，她越是觉得心里不安。


 这是她除夕夜第三次逃离家。


 以往两次，一次是在墓园，一次是在街巷里与一起小混混厮混。


 第三次，是被濮阳宫佐在她家门外守株待兔捉住了。


 安城最高的大厦顶楼，两个孩子抱着蛋糕一起庆生。


 当年她还天真的说着哥哥还活着的笑话，所以蛋糕准备了两个。


 之后的每一年，濮阳宫佐几乎都会守在她家门口。


 后来腻烦了，她会溜去别的地方。


 左肩膀，她扯下了一些，漏出了一块芝麻豆大小的疤痕。


 廖凌冉笑说，“这是小学六年级过生日那天，我和别的学校的一群不良生打架，被刺了两刀，一刀在腹部，一刀在肩膀上。还有一刀，你替我挨了。在你的后背右侧靠近腰的位置。”


 包厢里，神一般的静寂，众人的目光盯着廖凌冉身上的伤疤，神色各异。


 她弯腰，半蹲，撩起了裤腿，指着脚踝处指甲盖大小的伤疤说，“初一时，有个女生喜欢你，我不高兴。跑去教训人家，结果被泼了开水。你知道后，找了那个女生的家长，要求道歉。女生不肯，你翻脸，找了你父亲。那个女生的父亲刚好是你们公司的经理。之后被开除了。为此，那个人为了报复你，专门找人堵了你，揍了你一顿。”


 濮阳宫佐神色晦暗，接了话茬，“呵呵，说来我也无能。当时从那一群亡命之徒手里救出我的人是你。”


 她指着头顶的位置，笑的不言而喻。


 “这个地方曾经受过三次伤，有两次是被别人打的。有一次，是我自己敲了自己一棍子。因为要惩罚自己忘记了你的生日。”


 濮阳宫佐眼睛里布着血丝，伸手去抚她的头顶，廖凌冉轻易避开。


 “小冉，不要再说了。过去是我无能，没有守护好你，现在我依然无能，可我会用尽所有力气照顾好你。”


 冰冷的誓言，经不起任何考究。


 廖凌冉像是在听一个笑话，望着门外躲在门缝里偷听的人凄凉笑了笑。


 “照顾我？请问你是以什么立场和身份照顾我？”


 对方沉默了一会，沙发上江翎希早就有些按耐不住。


 每一句，每一字都刺到痛点。


 她的过去，他没有参与。


 思量了很久，濮阳宫佐开口了。


 “小冉，初中三年，我不答应你是有原因的。你爸爸一直反对我们在一起。以前是我傻，现在我绝对不会再受任何人的影响。留在我身边，我会娶你，永远只爱你一个人。只追随你的脚步，只宠着你一个人。我会把全世界最好的爱都给你。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小冉，你要等我，等我给你一个未来。现在我不想让你等了，回到我身边，可以吗？”


 砰，一个杯子从空中抛过，掉在了濮阳宫佐的脚前，碎成渣。


 没人注意到杯子是从哪里扔出来的。


 因为这杯子，众人才醒悟。


 公羊中学的濮阳会长在当众表白一个男生。


 一个人的性向有问题，可以理解。


 三个人都有问题，大家都不理解了。


 唯独乔阅最冷静，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看了眼时间，起身准备离开。


 “乔杉，跟我回去。”


 一直在角落里当做隐形人的乔杉迟疑了下，以为自己听岔了。


 听到乔阅喊她，满心欢喜的拎着包跟着他离开了。


 临走时，乔杉心里很不乐意，原本这场好戏才开到最精彩的部分。


 偏偏自己的哥哥这个时候叫她回去。


 乔杉不解，边走边问：“哥，两个男生怎么会都喜欢男生？哥...你不喜欢那个小冉吧？”


 收到了一个冷漠的眼神，乔杉攥着袖子暗暗怒气。


 不过想到乔阅叫她名字了，乔杉打心里觉得开心。


 包厢外，见两人出来躲在一侧的陈青橙重新又偷窥了起来，暗暗咬牙，恨极了。


 为什么？


 明明父亲已经下了婚约。


 他不同意就算了，却背着她给别的人表白。


 难道他早就知道那个人是女生？


 不行，绝对不能让那个人得逞。


 门被突然推开，陈青橙指着廖凌冉怒斥，“真不要脸，你这个死人妖。一个打架斗殴靠着别人养活和照顾的废物，你有什么资格得到宫佐的喜欢？我们已经订婚了，他是我的未婚夫。你想和我抢人，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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