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守望号与刘锐

 酒吧内部空间巨大，是一个能容纳数万人的巨大场馆，顶部及四周被全息影像渲染成深邃的宇宙空间，身处繁星点点的空间内，如置身于飘渺的太空中一般。酒吧中心，有个高约两米的小型舞台，舞台上有乐队在演奏。细细聆听，深邃空灵的乐曲在整个酒吧内游荡，浓浓的孤独感充斥整个空间，流淌进耳中直击心灵，听者如被从灵魂深处抓住伤感，狠狠揉捏。


 步入酒吧，印添并没有被刚才门口的事干扰到心情，他小有兴奋地叹道：“久闻星光之舟大名，今天来此，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木玄临点头赞同，酒吧内刻意营造出的深邃氛围，配合这直击心灵的音乐，竟能勾引出所有人强烈的共鸣。丹磬音问印添：“印添，月球基地的支持者在哪边？”印添举目在酒吧内环顾一圈，指着一处离小舞台较远的位置道：“在那边，已经聚集不少身着月球基地比赛队服的人了。”木玄临道：“我们就坐那边吧。”


 在紧靠一大群月球基地支持者的位置，三人寻到一张无人小圆桌落座。在问过木玄临和丹磬音后，印添对着全息桌面开始点单。


 丹磬音却还未从刚才震惊中完全缓过来，她心有余悸地对木玄临道：“玄临，刚才我在闪避那个莱布时有些不对劲，我的身体被禁锢了。”木玄临很是关心地望着丹磬音道：“这个乔力奇家族，在奥法大陆修炼界算是小有名气，最知名的技能是禁锢法咒。当时你是被他下了法咒，所以一时间身体不能动弹。”丹磬音道：“还好我当时运息发力，躲了过去。”木玄临道：“这是因为你的功力比他高出一筹。另外，他的法咒没有修习到高阶也是一个原因，如果达到高阶，可以困住比施咒人功力更强的修炼者。”丹磬音妙目圆睁，惊道：“这么厉害？如果被禁锢，那不就任其摆布了。”木玄临安慰道：“禁锢咒是一种倚仗技巧的功法，运用和我们完全不同的体内修息线路，与使用者功力相辅相成。这个莱布的功力应该已达到中级，也就是修师一级，但在实力上还是比你差了一筹，只要有所防备，就不用太过担心他。”


 印添此刻点完了单，他不以为意道：“最终还是功力高下的比拼，这个莱布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不足为惧，他身边的那些小混混更不值一提。”木玄临笑道：“你说的是，不过我们来这边有正事要办，能不起冲突就不要起冲突。”丹磬音道：“玄临说得对，我们不要主动去招惹他们，但我觉得他们真要太过分，也还是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印添一脸坏笑，顺着丹磬音的话道：“最好他们能过分些，哈哈。”年轻人本就血气方刚，更何况修炼有成的这三人。木玄临看着他俩，微一点头道：“对，不能太过忍让，实在过分了，教训他们一下也是必要的。”


 随着机械的问候声，三人面前小圆桌的中部缓缓沉下，稍顷再次升起后，桌面上多出了印添所点的酒水和精致食物。印添大喜，伸手拿过一块点心吞了下去。猛嚼几口，他嘴里含糊道：“你们也吃啊，味道不错。”印添的招呼下，三人不再谈莱布他们。


 离比赛开始的时间渐近，酒吧内已座无虚席。中心小舞台上的乐队离开了场地，换上了一对喋喋不休的主持人，从比赛队伍在本界比赛中表现，再到各队队员，无不细致地做着详尽的介绍。本界星空竞技比赛，包括蓝水星上的6支参赛队伍，共有52支队伍参加，分小组赛和淘汰赛两个阶段。每场比赛有两支队伍，每支队伍人数为38人，而在开赛前，参赛的两支队伍无法知道比赛内容，只有开赛后，才能获得比赛系统设定的空间及比赛参数。参赛队伍在自己所处基地的比赛控制室内，每个队员进入单人操作舱，通过比赛系统进行比赛。比赛中最大的变数，是参赛队伍自行对比赛舰船的设置，由于各参赛队事先不知道比赛内容，使策略制定充满变数，成为比赛精彩程度的重要因素。


 印添对于主持人的介绍听得津津有味，丹磬音则是在主持人介绍月球基地时才会认真起来，并和印添讨论队伍的相关情况。而木玄临却显得有些三心二意，他终究还是很谨慎，来英伦前爷爷的叮嘱犹在耳边，与莱布冲突后，他更容不得自己放松警惕。


 运息凝神，木玄临催出一丝极为微弱的神念力，悄然探察酒吧内各个区域，对异于常人的气场进行甄别，预作防范。片刻时间，木玄临便对场内人员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除了普通人群，另外还有三类人异于常人。最多的是气息明显强于普通人的人群，这些人应该是场内安保或练习体术之人。第二种拥有修炼者气场，包括莱布他们中的另一个人共有六人，他们分散在四个地方，其中两人独处一隅。对于发现修炼者，木玄临并不惊讶，修炼者和普通人一样，有自己的生活，亦会在人群众多的公共场合出现。木玄临明显感觉到这六人的功力远在自己之下，虽不在意，但他还是暗暗记住了几个修炼者的位置。


 最后发现的是一名圣修修炼者，当木玄临收回神念时，此人才被探知到。这人让木玄临吃惊，此人离他们所坐的位置并不远，在木玄临神念掠过此人时，木玄临几乎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若不是在木玄临收回神念之时，此人身体周围突现气场，如同微风吹过如镜的湖面，气场内轻微地产生了一丝波动，木玄临或许就忽略了。


 木玄临吃惊地向这人的位置望去，他看到了一双包含沧桑的眼睛，而这双眼睛正看着他，似乎是想把他看穿。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清瘦老者，见到木玄临看向自己，便对木玄临微微一笑。木玄临亦下意识地咧了咧嘴，用微笑作了回应。相互间打过招呼，此人便回过头，看向小舞台上的主持人，专心听起了讲解。


 木玄临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初始探出神念力时并没有发现此人的气场，那么就说明了一点，此人的气场被隐匿了。据木玄临所知，人体气场的隐匿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用工具干扰气场或是特别的功法来达到隐匿目的；另一种就是成为圣修修炼者。木玄临心中暗自警觉，没有特殊情况，修炼者不会使用工具隐匿自己的气场，况且，修炼有特别功法的人没有必要在这里隐匿气息。那么，此人极有可能是个圣修，而对方让自己在最后感应到轻微的气场波动，或许是故意而为之。对于在酒吧这种场合出现圣修，木玄临心中大感奇怪，虽这人并没有流露出恶意，但其故意显露自己修为，却让木玄临心中忐忑。


 犹豫了一下，木玄临最终还是没有将圣修修炼者出现在身旁的事立即告诉丹磬音和印添，他没有觉察到危险，所以并不想让丹磬音和印添因此人的出现而扫兴。


 离竞技比赛正式开始时间已经很近了，舞台上方三维星空场景内，出现了两艘巨大的太空战舰，分别是月球5号基地的“守望号”和榾卫二3号基地的“宙斯狼号”，此时两艘舰船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进入模拟区域开赛。


 在三维场景内，有一个六角形的影像窗口，逐一出现了参赛队员身影。参赛队员的出现，使处于三维场景下方两位主持人的声音变得高昂，每当出现一名队员，主持人便高声喊出这名队员的名字。而身处舞台下方的观众中，亦有不少人跟随着两位主持人的节奏，高呼队员的名字。被现场热烈的气氛感染，三人亦变得兴奋起来，在主持人介绍到最后一名队员，月球5号基地队指挥官刘锐后，全场欢呼声大起，比赛即将开始。


 嘈杂的欢呼声中，丹磬音大声问印添：“这个刘锐是我们燧明人吧？”印添脸上有崇拜之色，高声道：“是的，他是这届比赛最佳指挥官候选人之一，5号基地队在他的指挥下神出鬼没。预赛中，凭借他出神入化的指挥，他们队伍一路横扫，数次都漂亮地赢得胜利。”丹磬音道：“这么厉害，他是军人吗？”印添道：“不是，他是5号基地的粒子干扰技术研究员，在该领域的研究上很有成就，是一名出色的科学家。”


 随着竞技比赛裁判中心的信号，比赛正式开始。木玄临三人在桌面弹出的模式选择全息面板上，点开了5号基地参赛队实景旁观模式。他们都想以身临其境的方式，现场感受战场上队员们的风采。


 月球5号基地队的战舰守望号，是以强子级内旋核聚变为动力的高速太空船，在特点上，是一艘偏向于防御的战舰。根据比赛系统给出的数据，在本场比赛中，其火力系统布置并不算强，舰体外侧由一前一后两座大功率高能粒子束舰炮及十八门机械电磁机关炮组成；蚁式巡航高爆弹发射舱分列船体两侧，配弹数被刘锐他们由原来的一百五十枚减为四十八枚；减少配弹所多出的空间，让守望号增加了两艘单兵飞艇，其装载数达到三十二艘，在每一艘飞艇上，各配置一门小型粒子束炮与一门小型电磁机关炮。可以想见，刘锐他们本场比赛的战略是以单兵高机动性为主。


 进入实景模式的印添，在见到了舰内控制舱布置后有些失望，他道：“这船怎么设置成这样，能打赢比赛吗？用来逃跑倒是不错。”丹磬音看了看舰内四周的场景，小声问道：“印添，我说话他们能听到吗？”印添嘿嘿一笑，道：“看不见，也听不到，我们是旁观模式，与参赛队员不能互动的。”得到印添肯定的回答，丹磬音道：“我说你怎么这么大胆说人家坏话，还没开战就说人家要逃跑。”印添无所谓道：“我说的是事实，就算他们听见也不怕。你看这指令舱的布置，全息指令屏关键位置上，百分之六十以上是动力驱动和防御系统，舰载攻击有关的指令位置不到百分之二十，这算什么事嘛。”木玄临不赞同印添的说法，他道：“他们如果赢下这场比赛，就进入半决赛了，我想他们不会轻易放弃的，这样布置一定有他们自己的战术选择。”印添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榾卫二3号基地队是一支进攻型队伍，擅长强攻猛打，和他们对攻硬拼怕是讨不了好。”


 得到比赛开始信号后，两艘太空战舰被转入一个陌生的恒星系场景中。转入比赛场景刹那，刘锐便沉稳地下达指令：“琴师，打开本场比赛规则设定，获取战场地图，确定标示点位。”被刘锐称为琴师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帅气男子，正镇定地坐在全息指令屏前。


 得到命令，琴师双手飞快地在指令屏上飞舞起来，随着他手指的舞动，刘锐面前出现了一幅巨大的战场地图，比赛参数同时出现在主显屏上。本场比赛规则要求在系统设定的资源地进行资源采集，双方可以通过包括阻击、摧毁、缴获等各种手段进行比赛，在规定的时间内，最先消灭对手的队伍判定为胜利，如果双方都没有被全部消灭，则获得最多资源的队伍判定为胜利。琴师在调出比赛参数后，快速报出各标示点位置：“目标资源地为直径3350公里的行星，距离我们15万公里，目标方向距我们8万公里处有小行星群。”


 刘锐默默地站在主显屏前，看着眼前的星图沉思了片刻，道：“宙斯狼号他们会在哪里？”琴师道：“没有发现，和我们一样保持静默。不过根据前几场类似的比赛，他们的位置应该在我们与目标距离的一又五分之一、以目标资源地为中心的区域内。”刘锐道：“必须先把他们找出来。”琴师道：“在资源采集地一定会遭遇到，我们现在就找出他们吗？”刘锐道：“他们比赛风格极为彪悍，若在采集地遭遇，会是一场苦战，况且比赛用时一共只有60分钟，所以越早摸清他们的动向越有利。”解释完，刘锐开始下达进一步指令：“以隐身模式全速向目标方向进发，1分钟后释放探测飞星，飞离2分钟后开启主动侦测，以3度倾角和我们等速向小行星群发射。”得到命令，琴师不再废话，双指灵活地在指令屏上点击，并即刻报出战舰动作完成状态：“粒子干扰隐形罩打开，重力系统关闭，过载保护系统开启，发动机启动。”


 刘锐在控制舱内飘浮了起来，在给琴师下达完指令后他便打开了队内通话，给队员们分配任务。整个队伍被刘锐分成五个战斗小组，第一组12人，全部进入单兵飞艇待命，在探测飞星发射后，以隐身被动定位模式编队跟随探测飞星前进，战术目的为发现对手后进行牵制；第二组2人，在第一组出发后，进入单兵飞艇整装待命，待命期间，将飞艇小型粒子束炮更换为资源采集探臂；第三组18人，全部进入临战戒备状态，随时准备战斗。第四组2人留舰，分别控制舰载粒子束炮及电磁机关炮；第五组为刘锐自己和琴师。


 刘锐布置完，琴师的声音再次响起：“探测飞星发射准备10秒种，9、8、7。。。”刘锐旋即通过队内通讯命令道：“一组20秒出发准备。”琴师的发射倒数达零，刘锐对琴师下达命令：“发射。”按下发射键的琴师数秒后报告：“飞星发射成功。”刘锐轻吐一口气，沉声道：“开始了。”琴师再次报告：“进入隐身巡航状态10秒，关闭过载保护，重新启动重力系统。”随着重力系统开启，刘锐缓缓站回到了甲板上。


 等待，让指令舱内更安静，落针可闻的舱内有紧张气息弥漫。印添明知自己的讲话不会被刘锐他们听到，仍是压低声音道：“刘锐派出近三分之一队伍来投石问路，是不是太多了点？”木玄临道：“主要为了牵制，少了怕是榾卫二不会上当。不过有个很大的漏洞，万一榾卫二在资源地相反的方向出现，就被动了。”印添道：“对，他这是在赌。我们退出旁观模式，去看看宙斯狼号在哪里。”木玄临和丹磬音也随印添一同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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