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光与暗的轮舞

 无奈苦等不到他们的出现，我们只能先逛逛小摊打发时间。


 咳咳，要更正，这不是一般的小摊，是月灯节特供的小摊。


 并非简单的是个人就能摆的路边摊，而是帝国专门负责文化管理的组织推行的小摊。摊子上卖的也不是随便加工或手制的工艺品，考虑到年轻男女的喜好，相关组织每年推出的商品都不统一。有时是玩偶，有时是花束，有一年由于骑士文化盛行，整个摊子都变成了武器铺。


 以上都是蒂安娜说给我的细节，今年倒很正常，卖的都是些饰品和衣物。


 “我来主导的话，肯定会让这里变成小熊玩偶的天堂。”没有异性朋友的蒂安娜干脆说出了自己的喜好。


 果然是小熊玩偶吗，总感觉这里更适合蛇蛇玩偶。


 摊子上的饰品在灯光下晶莹剔透，折射出闪亮的光芒。这看起来很有意思，像是夜之女神在施展神力祝福这个夜晚。


 或许是这样吧。


 在某个摊子的一角，水晶吊坠和珍珠项链之间，一样外形独特的饰品吸引了我的注意。它是一枚戒指，镶嵌有光滑圆润的红宝石，戒身缠绕的金色纹理更是衬出它的高贵。


 不像是能随意摆出来卖的东西。


 我将其拿起，向摊主问道；“请问，这枚戒指要多少钱呢？”


 看着像是不错的东西，才不是因为我比较追求时髦。


 “抱歉，那枚戒指暂时不卖哦。”摊主边数着钱，边回答我的问题，光线太暗，我也看不出他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卖了赚更多钱不好吗？


 “唉，不卖？那为什么放在那里，明明看上去就更显眼些。”得不到想要之物的我没好气地抱怨。


 摊主停下手头的数钱工作，抬头闷声笑了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好，他一抬头，便从阴影中回到了灯光下，脸上的表情也随之显露出来。


 原来他一直在笑啊。


 “小姐是喜欢这上面的红宝石吗，不好意思，刚刚王室的人来通知了，公主不小心把她的戒指丢在了商品堆中，恰好是红宝石戒指，所以保险起见，这种东西还是先不卖了。”


 “谁家的公主啊，耽误别人买东西了。”


 “哈哈，小姐您可真幽默。”摊主说完，头又低回月灯无法照见的阴暗中。


 此时，停留数个摊铺，被我甩的远远的蒂安娜终于追了上来。


 她提着大包小包，一副高兴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刚刚还神经紧绷地盯防六人众。


 “才十几分钟的功夫，就买了这么多衣服。”连我也不禁感慨大小姐的家境，说好的落魄贵族呢。


 “节日的特色街道上有许多负责安保的卫兵，所以在街上购物的时候才是最安全的。”比了一个可爱的熊熊手势，蒂安娜已经完全融入节日氛围了。


 她一过来，就快速地浏览了遍摊上的商品，确认没有喜欢的东西后就又赶往下一个摊子。


 真是个性急的家伙，慢点又不耽误什么。


 “喂，别跑太远啊，笨蛋。”如果走散了，说不定她会有危险。没办法，我离开了这块角落，穿过熙攘的人群，跟着她一同跑了起来。


 这家伙，比那些情侣们还要开心万分。嘛，似乎也有一种节日，明明是单身人士过的，情侣们反而更加积极。


 这世上什么事都有，不稀奇。


 她跑去一个又一个摊子，羚羊一般，跳跃着与行人擦肩而过，有时看一眼就走，有时又在摊前驻足许久。说是许久，碍于人群的拥挤，我还是难以靠近她。……

 


 她跑去一个又一个摊子，羚羊一般，跳跃着与行人擦肩而过，有时看一眼就走，有时又在摊前驻足许久。说是许久，碍于人群的拥挤，我还是难以靠近她。


 然后，人们忽地散去，我的眼前，蒂安娜消失了。


 唉？


 就这么消失了？我看着这如同幻术的把戏有些出神。按理来说，有心灵之戒加持的我没可能中任何幻术，但是在这不到几个月的旅程里，怪异的现象层出不穷。明明我知晓所有的秘术，可还是在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里摸不着头脑。


 是使用者的区别，我立即想到了这一点。秘术只规定了其独特的能力，如何运用取决于施术者的想法。


 “蒂安娜，你现在在哪，回答我！”


 无人应答。街上一下子空无一人，只有路旁的月灯发着微亮的光。


 毫无疑问他们在暗处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那么就……


 “砰！”一记爆炎，街上的月灯尽数炸裂。


 影子魔术的根源在于光，没有光，影子也不复存在。


 “呵呵呵，我们几人的术阵，可没那么简单破解。”黑暗处传来凄厉的冷笑声，不久，毁坏的月灯处亮起一点幽光，随即越发明亮，直至比天上的月亮还要耀眼。


 尽管街上光芒璀璨，由他们魔力形成的光源仍令人感到黯淡。


 浑浊的魔力，我心想。


 这样吗，他们中不仅有影法师，还有能将魔力化为光源的役光使。不同于简单的照明术，役光使会将魔力与自身建立连接，从而达到操纵光的目的。


 虽不见他们的踪影，可是在月灯的照耀下，六具或大或小的影子自地面突然生出，严格地说，是照出。


 光能照出影子，是世人皆知的常识。


 六具影子包围了我，他们伸手拿出黑影外形不一的武器，无一例外都对准了我。法杖、短剑、长刀，刺枪、斧头，这些武器以影子模样的滑稽形态挥向我。我很清楚这只是一次试探，光与暗不是六人众们独有的把戏，何况这世上就不存在我不会的技艺。


 “照明术！”对付影子，就用光。


 一个响指，天空中出现比灯光明亮百倍的光球，驱散了所有的阴影。人造太阳，我莫名想到这个未来感十足的词汇。


 一瞬间，夜色散去，六人众们再无法借助阴影遁形。


 果真……如此吗？


 眼前出现了就连我也难以置信的画面。光不再是光，暗不再是暗。亮到能够将这里变为白昼的“太阳”，转而变成了庞大的黑暗。那本来居于此地的阴暗，又变成了点缀漆黑深夜的星星。


 光与暗的位置对调了，像是在表演一场轮舞曲。


 我还没见过如此华丽的景象，或许是在神界待久了的缘故，习惯千篇一律生活的我为这一幕所震撼。当然，我并没有忘了自己正身处“舞台”中央。


 “怎样，这反转的秘法，在修补了影子表演唯一的缺憾后，我们的术阵是完美的。”


 借助我所施放的“黑暗”太阳，此刻六人众们仍藏身于阴影中。后悔将照明术的光强设得太大也来不及了，对面的役光使能够操纵外界的光源，虽说我也掌握着和他们相同的秘法，但毕竟有着熟练度的区别，说到底，除了一些古早到几近失传的技艺，其它的秘法我甚至从未用过。冒然拙劣地施放，只会露出破绽吧。


 影子们再度袭来了，这一次，在反转后显得微弱的光亮下，影子也看上去柔弱不少。但看那围着我乱窜的态势，似乎在说这样也足够戏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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