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山雨欲来
钟灵气的不在此处，只见她噘着嘴、一副气的半死的的模样恶狠狠地瞪着沈亦迟：“沈亦迟你是猪吗？”
这还是沈亦迟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骂，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顿时傻了眼：“灵儿你……你为何突然这样说我?”
明明是被骂了，可沈亦迟这家伙竟然厚脸皮地笑了起来，真是叫钟灵好不冷静：“沈亦迟！”她这会儿倒像是真的生了气，沈亦迟这才连忙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不过你究竟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生气了呢？”
要么说沈亦迟是木头呢？钟灵做了二十几年的梦啊，为的不过就是看看他见到白纱落地的自己时会作何反应，可这家伙非但没有表现出惊喜的神色、冷漠如平常就算了，这会儿竟然还嘲笑她?
酝酿了许久，钟灵这才愤愤不平地抱怨道：“我费了这么半天劲，你就半点反应都不给?早知道我还不如穿给瞎子看呢。”
闻言，沈亦迟憋了半天的笑终于又忍不住喷了：“搞了半天你在介意这个啊，方才那不是被李嬷嬷打断了嘛。”
说起来这事确实怪李嬷嬷，谁知道她怎么反应比沈亦迟还要快，害他白白背了这黑锅不要紧，把钟灵好端端的设想都给搅和了。
可钟灵此刻正在气头上，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我不管，就是你，你走吧，我要把衣服换下来，不给你看了。”钟灵说着便要往里走，却被沈亦迟一把拉进怀里。
“好啦，是我不对、不该破坏了你的设想，不过我本来也只打算让你穿给我一个人看的，谁知道你方才一开门就直接走出来，倒是白白便宜了那几个小屁孩儿。”
沈亦迟这话酸不溜秋的，果然自己的媳妇儿只能自己看，别人都要靠边站。
见钟灵对自己的话没有半点反应，沈亦迟又试探地问道：“那要不……我再出去，我们重来一次?”
这主意真是亏沈亦迟想的出来，钟灵头顶顿时一道黑线：说你是猪还真是委屈猪了。
“算了算了，见都见过了，再来一次有什么意思，免了免了。”
钟灵也算想清楚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让自己当初春心萌动的时候没发现沈亦迟是个不解风情的主、好趁早把这爱情的小火苗扼杀在摇篮里呢？
钟灵和沈亦迟在内殿打情骂俏，门外更是热闹非凡，宫女太监们围在一起议论着钟灵身上那件世间绝无仅有的婚纱——
“娘娘方才的装束真如天仙下凡一般，难怪陛下会对娘娘如此倾心，还有那罗裙，可真是太美了，我也好想穿一次啊。”新来的小宫女满脸羡慕。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是不知道，陛下为了这件衣裳可是亲力亲为、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呢，能有人为了你这样吗？”东宫与洪雨顺交好的小太监这样说道。
这件婚纱的确是让沈亦迟费了不少心思，毕竟是要造一件这时代前所未有的东西，从设计到选材也就只能他亲力亲为了。
初稿成型的时候，就连宫里经验老到的能工巧匠都叹为观止，纷纷表示此物只应天上有。
而即便是有了如此多大神的加持，沈亦迟也依旧半步不离地在量衣局盯着，这便有了小太监口中几日几夜的不眠不休。
这话不说还不要紧，说起来那帮花痴的小妮子真是更加坐不住了，个个嚷嚷着要嫁个像沈亦迟这样的如意郎君。
唯有李嬷嬷依旧老成持重，甚至有些惶惶不安，生怕那不吉利的白色纱裙会给明日的大典带来什么不祥之兆。
小辈们正叽叽喳喳地争论不休，李嬷嬷随即强行打断道：“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明天可是个大日子，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们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闻声，众人这才纷纷散去，东宫总算能消停一阵了。
这一夜，钟灵和沈亦迟沉浸在有彼此相知相伴的小温暖中，甚至忘了明日会是如何繁忙的场景、先前种种的不安与惶恐在这一刻也全都被抛于脑后。
可万事有人欢喜必定会有人愁，自古便是如此，沈亦迟和钟灵如今大权在握，眼看就要名正言顺了，某些人哪里还睡得着?
过往陆朝歌在时，青晖殿曾是他赐给敏妃的冷宫，此刻倒成了整个后宫最热闹的一处。
“母后，明日便是大典了，您难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那姓沈的夺了陆家先祖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吗？”
敏妃来来去去晃个不停、嘴里朝着太皇太后不断催促着，说是为了太皇太后好，实际上不过是想在前朝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争个一席之地罢了。
太皇太后在宫中机关算尽这么多年，又哪里会不明白敏妃这点小心思?可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要真的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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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一个注定活不长久的孩子充其量也只配做个任人摆布的傀儡罢了，至于敏妃，太皇太后怕是早已经算好了她的死期。
“好了好了，别再晃了，哀家头都要被你晃晕了，遇到事情就知道问，这么多年半点长进都没有。”
太后所言不虚，不止如此，敏妃这不识眼色的毛病也是多年都没有半点改进，若不是看她肚子还算争气，太皇太后可是看都不稀罕看她一眼。
敏妃自然知道此刻不该火上浇油，可是经过前几日的试探，她已经确定自己与钟灵之间的关系不会再有缓和的余地。
“不行，若是任由那钟灵爬到了皇后的位置上，日后我们母子还不得被她压得死死的?”敏妃心中惶恐不安。
不过也真是自作多情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就她这种段位的，人家钟灵压根就没放在眼里吧。
沉默了一阵，敏妃实在是坐不住，只好硬着头皮又叨扰起太皇太后：
“母后，儿臣不能再坐以待毙了，父亲如今在朝堂上已被削去实权，明日大典连出席的机会都没有，他为赦云江山尽职尽忠了半生才得到如今的成就，儿臣实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老人家如此蒙冤被废啊。”
“那你想如何！”太皇太后终于忍无可忍，顿时面目凶狠地朝着敏妃怒斥道。
太皇太后此刻简直想不通自己究竟是中了什么邪，竟然会大半夜不睡觉、跑到青晖殿来受敏妃这份罪。
问是这么问，可谁不知道敏妃遇事就只会干着急，哪里能想出什么有用的对策?见太皇太后质问，如今该她说话了，她倒是哑口无言了。
太皇太后随即朝敏妃瞥过一记白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肚子里的龙种最好是生不出来，否则生出来也如同这女人一般愚蠢，平白多个祸患。
这自然是气话，毕竟太皇太后还指着敏妃肚子里这个先天残疾的孩子光明正大地摄政呢。
“好了，你还有身孕，不宜再操劳，今日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太皇太后这是要走的意思啊，事情还没解决，敏妃如何能罢休?闻言，她连忙上前将人拦住。
“母后，母后这便要走了吗？那明日之事……”敏妃虽惧怕触怒太皇太后，可却也仍旧不依不饶。
太皇太后这才不耐烦地回应道：“好了，哀家自有打算，你便莫要操心了。”说罢，大概是不想与敏妃再多纠缠，太皇太后随即扬长而去。
青晖殿外，女人如墨般深邃的双眸比夜色还要深沉，已有几分稀疏的眉毛顿时紧紧地皱了起来，在额前形成一个显而易见的“川”字。
“唉，成或不成可就要靠你了。”太皇太后自言自语道，而他口中倚靠之人早已朝着沈亦迟和钟灵步步逼近。
翌日，钟灵又是一大早便被李嬷嬷从床上抽起来，不，是比昨日还要早上足足一个时辰。
不过这一次，钟灵倒是不再多问了，总归所为何事她也已了然于心了。
迷迷糊糊地走到正殿，看着眼前这些与昨日毫无二致的东西，钟灵简直麻木到生无可恋。
“还说什么试一试拿去给量衣局修改，分明就丝毫未动，早知如此，我昨日又何必那般受罪。”钟灵小声嘟囔着。
不过该来的总归是躲不掉的：“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钟灵索性迎难而上，满脸的视死如归：“来吧。”
钟灵主动舒展开双臂，比起昨日那副奋力挣扎的模样，她此刻这样配合倒真叫李嬷嬷高兴的合不拢嘴。
见状，李嬷嬷连忙带人朝着钟灵这边过来，照着与昨日一样的流程给她摆弄了起来。
或许是有了心理准备，或者说一回生，二回熟吧，钟灵此刻没有半句催促，就任由这群人对她“上下/其手”。
不过说来也有趣，心中没了企盼，时间似乎也没有昨日那么难熬了，还没等钟灵回过神来，李嬷嬷这边已然大功告成。
“娘娘，都穿戴打扮好了，奴婢扶您到那边瞧瞧吧。”李嬷嬷笑眼弯弯，小心翼翼地将钟灵搀扶到立镜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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