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家贼难防
“陛，陛下……”敏妃边说边回过头来做无谓的确认，她心中虽早已有数，可对上沈亦迟墨眸的那一刻，还是不由地慌了神。
见敏妃这嚣张跋扈的模样在自己面前收敛了大半，沈亦迟这才走上前来，先对绿萝说了一句：“你先退下吧。”
打发走了绿萝，眼下便只剩下沈亦迟和青晖殿的几位。
明人不说暗话，方才敏妃和绿萝的对话沈亦迟也都听见了，他懒得和她兜圈子，随即朝她质问起来：“敏妃娘娘可知谋害天子是何罪名?”
闻言，敏妃顿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眼神慌乱无措，连解释都毫无根据：“陛下明鉴，臣妾没有啊，臣妾……臣妾只是……”
平日里没留意，竟直到此刻，沈亦迟才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随即朝着敏妃开口：
“敏妃娘娘是不懂宫里的规矩吗？你身为先帝宠妃，如何能在朕面前自称臣妾，应当称哀家才是。”
这种时候沈亦迟都能把话题给聊偏了，也真的是没谁了。
不过敏妃如今估计也没心思多想，总之沈亦迟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她随即点头：“是，哀家，哀家，陛下明查啊。”
这声贼喊捉贼还真是让沈亦迟对敏妃刮目相看，他不由地冷哼一声：
“明查?敏妃娘娘是想让朕去查西域进贡的摄魂香从何而来，还是直接从绿萝查起，问问看是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指使她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呢？”
沈亦迟说话的语气越发冷冽，吓得敏妃一时间连头都不敢抬。
“陛下恕罪，臣妾……不，哀家实在不知道此事，这丫头早已与青晖殿没了任何关系，莫不是对哀家怀恨在心、想要借此陷也未可知啊陛下。”
这敏妃还真是令人不齿，沈亦迟这都还没说要把她怎么着呢，她已经急得把队友都给卖了，这种人真的是……
其实真相究竟如何，就算是没有方才那番对话，沈亦迟也早该心知肚明了，此刻敏妃越是急着甩锅，反而越是显得自己做贼心虚，对于结果也只能是适得其反罢了。
“敏妃娘娘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想必也无需朕再一一提醒了吧。”
停顿了片刻，沈亦迟又故意问道：“曹大人最近在府中过的可还自在?”
问到有关于曹县公的问题，可谓是生生地戳到了敏妃这条毒蛇的七寸。
她瞬间领会了沈亦迟的言外之意，连忙求饶道：“此事与家父没有半点关系，他丝毫不知情的，陛下切莫冤枉了好人啊。”
冤枉好人?是不是冤枉不知道，好人可还真是有些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沈亦迟自然知道此事没曹县公什么功劳，毕竟蠢到直接在别人的地盘上杀人灭口、半点后路都不留给自己的，曹县公还不至于。
“好了，此事朕心中自有定论，敏妃娘娘腹中怀有先帝遗子，便不必长跪了，起来吧。”
沈亦迟话是这样说，可敏妃经这一遭恐吓哪里还能站的起来?双腿怕是早都和地上的泥土黏在一起了。
见敏妃迟迟不曾动弹，沈亦迟索性朝着她身边早已说不出话的青青开口：“还不快扶敏妃娘娘起来?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
青青这才从方才的惶恐之中抽离出来，连忙颤抖着伸手扶起敏妃。
二人正要走，沈亦迟却突然命令道：“敏妃娘娘身怀先帝遗子，乃万金之躯，实在不宜再四处游走，即日起便安居在青晖殿养胎吧，没什么事便莫要出来了。”
闻言，敏妃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她这是又一次被打入了冷宫啊，说什么安居养胎，其实根本就是禁足才对吧。
“怎么，朕说的不够清楚吗？还是敏妃娘娘觉得朕如此决断太客气了些?”沈亦迟脸上云淡风轻，言语中却满是威胁。
敏妃做出弑君这般大逆不道之事，东窗事发还能苟且捡回一条小命已是难得，又哪里敢再争辩什么?天子之言，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便不能再撤回了。
敏妃只好认命，随即俯下身有气无力地回应道：“多谢陛下体恤，哀家告退。”
驻足再朝着外面的风景看上最后一遍，敏妃随即拂袖而去。
auzw.com 解决了这个始作俑者，帮凶自然也不能放过，从在东宫第一眼见到绿萝之时他便觉得她行为异常，眼神时常闪躲、像是藏着什么别的心思，如今倒真是半点没让人失望。
这样想来，沈亦迟扭头便直奔东宫。
绿萝方才经过一番生死徘徊，此刻正心慌意乱着，一回宫便听见内殿里钟灵的咆哮声：“都怪那个挨千刀的冒牌货，要是被我抓到是谁，我非一刀宰了他不可。”
闻言，纠结了一路、本打算坦诚相告的绿萝顿时又停下了脚步，但她也并非是贪生怕死，只是比起死在钟灵的碧玉剑下，她更不愿意看见唯一对自己好的人失望的眼神。
“怎么，不敢进去?”绿萝纠结得太久，沈亦迟都赶过来了，见她站在原地久久不曾前进半步，他随即问起。
闻声，绿萝连忙俯身行礼：“奴婢见过陛下。”她浑身发颤、瞳仁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
沈亦迟却不领情，也不怪罪，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走吧。”
绿萝不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沈亦迟这才又继续说下去：“朕并非大度，只是不想灵儿对自己的眼光失望罢了，此事朕全当不知道，日后东宫不再有你的容身之处，走了便别再出现在她眼前了。”
说罢，沈亦迟随即从绿萝身边走开，朝着内殿进去，绿萝却顿时朝着内殿的方向跪下：“陛下，奴婢知错，还请陛下责罚。”
沈亦迟该说的都说了，对于绿萝此刻的请罚也全然不愿理会，任由她在身后哭得如何委屈，他却是头都不回。
“灵儿。”沈亦迟从外面进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愁苦，钟灵上一秒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熟人勿犯的模样，这会儿见了他倒是瞬间怒气全消。
“阿迟，你怎么过来了？”其实钟灵想问的是：你不是应该忙着辟谣、忙着做危机公关吗？怎么还有时间在外面瞎逛呢。
果然，沈亦迟显然是没领会到这层意思，只是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应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钟灵摇摇头：“没有没有，随时欢迎你来。”不对，这是什么骚话，钟灵真是语无伦次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能看着沈亦迟并未被那些污言秽语影响了心情就好了。
二人正说着，还没等钟灵开口问沈亦迟的真正来意，不明情况的巧曦已然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娘娘，娘娘，绿萝她……”
说到一半，意识到沈亦迟的存在，巧曦连忙收敛起来：“奴婢参见陛下。”
钟灵方才可是听见了绿萝的名字，她顿时黛眉一皱：“你方才说什么，绿萝怎么了？”
巧曦这才继续说下去：“奴婢方才见绿萝跪在殿外，似乎是受了欺负，哭得好是可怜，问她话她不应答，叫她起来她也不动，奴婢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叨扰娘娘的。”
闻言，钟灵随即快步朝着外面走过去，沈亦迟的脸色却瞬间阴沉下来，路过时还给了巧曦一个极为可怖的眼色，看得她不由地毛骨悚然。
“绿萝，你这是做什么?”见绿萝果真如巧曦所说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满脸泪痕，钟灵顿时心急如焚。
自打绿萝来到东宫，许是出于同情，钟灵总试图去弥补她先前的遭遇。
钟灵当初带绿萝回来时便是下定了决心要她日后不再受人欺凌的，故如今实在是见不得她掉一滴眼泪。
还没等钟灵伸手搀扶，只见绿萝哭得越发难以自持，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娘娘，奴婢对不起您”。
钟灵也没问太多，只是满脸无所谓地摇摇头：“哎呀没什么好对不起的，起来说话吧，我这人最烦别人跪我了，太折寿了，快起来。”
绿萝这才慢慢站起身来，却依旧不敢抬头看钟灵，亦或是说不敢看她身边早已对一切了然于胸的沈亦迟。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好端端的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这副模样了，是不是那女人又欺负你了?”钟灵真是一猜一个准。
见绿萝不说话大概就是默认了，钟灵顿时来了脾气，二话不说便撸起袖子往外走：“这女人真是给脸不要脸，警告过她多少次了，非得逼我出手是吗？”
“灵儿。”沈亦迟随即将钟灵一把抓回来：“灵儿，你先别冲动，听听她怎么说。”沈亦迟把视线放到绿萝身上，像是在给她解释的机会。
绿萝自然不会不知道沈亦迟的用意，深吸了一口气，她这才开口：“奴婢做了对不起娘娘的事，昨夜的迷香是奴婢……”
还没等绿萝把话说完，钟灵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只见她满脸谨慎地朝四周勘探了一番，而后故意压低声音：“进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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