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美梦落空
我晕，沈亦迟怎么跟着钟灵混了这么久，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还不如绿萝机灵呢——“娘娘方才不会是装的吧。”绿萝试探着问道。
钟灵随即赞赏地点点头：“真聪明。”
绿萝这才松了一口气：“吓死奴婢了，娘娘没事就好了。”
沈亦迟则无奈地摇头，一副要教训人的模样，钟灵连忙朝绿萝使使眼色让她出去，屋里这才剩下夫妻二人。
可是任由着沈亦迟酝酿了半天，也还是说不出责备钟灵的重话，脑子里设想的到了嘴边竟变成了：“灵儿，日后不许再这样胡闹了。”
钟灵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连忙嬉笑着讨好道：“哎呀我知道不该这样骗你，可这不是事出有因嘛，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啊。”
明面上这么说，暗自还不忘嘀咕一句：还不是你傻，我暗示的那么明显都看不见。
“什么？”沈亦迟满脸狐疑地看着碎碎念的钟灵，她连忙摇头：“没……那个，说正事吧。”
“你是想说安抚曹家之事吧。”看来沈亦迟也早有打算。
钟灵这才面露愁色地点头：“是啊，眼看就是万国朝贺了，若是曹县公这时候狗急跳墙，我们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了啊。”
前几日沈亦迟派楼尘把自己在夏凌时候的旧部都调来密训了，可见对付沈天御和赤炎国这帮人就已经是勉强了，如今再加上个曹家，还不知道要翻起多大浪呢。
原本是万事俱备，可偏偏临门一脚又杀出个程咬金，这可如何是好？
沈亦迟也顿时陷入沉默，虽说他方才已经嘱咐了太医不可声张，可有太皇太后那张嘴，怕是无论如何都拖不到万国朝贺了。
与其等着太皇太后到曹县公面前添油加醋地描绘，还不如主动出击。
如此，沈亦迟随即决定：“洪公公，去曹府请曹县公入宫一趟。”
洪雨顺不由地愣住：“敢问陛下，可是此刻？”这可是半夜三更啊，宫门都关了，还要洪雨顺拿着令牌前去叨扰人家休息？这可不是什么厚道的事情。
不过也不怪洪雨顺迷茫，毕竟是沈亦迟下令的封锁消息，洪雨顺也是方才得知沈亦迟的行踪才直接来到东宫，大概还不知道青晖殿之事呢。
沈亦迟随即又强调了一遍：“现在，立刻，将人宣到乾清殿去。”
“老奴遵旨。”洪雨顺这才离开。
曹府。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么一人失势想必亦然，自打曹县公被停职后，这曹府门庭冷清、月色下看着都像是蒙了一层薄尘。
许久未曾响起的门扉被人轻扣着，门童前来开门都是呵欠连天，直到揉揉眼睛清醒一点方才认出眼前之人。
门童顿时一怔，连忙行礼：“洪公公。”
“不知洪公公深夜来访可是有何指教？”门童诧异，曹家可是许久未曾迎接过贵客了。
洪雨顺这才笑道：“陛下命洒家前来宣曹大人入宫，烦请通传一声吧。”
闻言，门童连忙快步朝着里面跑过去。
“老爷老爷！”门童心急地在曹县公房门口连敲带喊道。
曹县公瞬间从睡梦中惊醒，满腹牢骚地怒斥道：“吵什么吵！”
门童顿时怯弱起来，畏畏缩缩地禀告道：“洪公公前来通传，说是陛下请老爷入宫一趟。”
闻言，方才还睡眼惺忪的曹县公顿时清醒，连忙边穿戴边隔着门问道：“可是真的？”
门童点头：“千真万确，洪公公就在门外等着呢。”
曹县公连忙加快动作，片刻便从里面出来：“快，带本官去。”
到门口时，洪雨顺果真就在原地等候着，曹县公心中顿时泛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像是欣喜，却又免不了一半怀疑和恐慌。
“见过曹大人。”洪雨顺客气道，虽说曹县公已然是个挂名的官儿，但只要他还穿着这身官服，尊卑礼节便废不得。
曹县公对洪雨顺也是毕恭毕敬：“不知洪公公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是陛下命洒家前来召曹大人入宫，具体事宜陛下未曾透露，洒家也不好妄自揣度圣意 就劳烦曹大人随洒家走上一趟吧。”
曹县公这才跟着洪雨顺一道入宫，一路上都惶惶不安：究竟何事如此紧急，竟需半夜召见？莫不是我勾结夏凌之事被他觉察了？
曹县公简直想了数十种沈亦迟会深夜召见自己的理由，却唯独没有半点想到敏太妃身上。
忐忑了一路，终于到了乾清殿门口，曹县公心里的紧张感这才愈发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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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人请吧。”见曹县公站在原地迟迟不肯挪动步伐，洪雨顺连忙提醒起来。
“罢了，反正已经孑然一身，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这样想来，曹县公这才终于心思一沉、随即迈步进去。
一进门便对上沈亦迟久违的眼神，正是这双凌厉淡漠的眼睛那晚挑起了曹县公心中按捺已久的怒火，让他一失足成千古恨，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老臣参见陛下。”曹县公愤愤不平地行礼，语气神情中透着显而易见的不服。
沈亦迟却依旧淡漠：“曹大人免礼。”
“许久未见，曹大人近来可好？”真不晓得沈亦迟是不是成心的啊，把人家贬了还问人家过得好不好，这不是给人心上捅刀子嘛。
果不其然，曹县公听见这话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随即指桑骂槐道：“老臣不分轻重，开醉罪了陛下，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能否过好早已不奢求了。”
这是在装可怜博同情吗？这一把年纪的真是不合适。
沈亦迟也不管曹县公如何花言巧语，只自顾自地说起自己的话来：“实不相瞒，朕深夜紧急传召曹大人入宫，实在是有要事相告。”
闻言，曹县公不由地神经紧绷起来：“陛下请指示。”
方才分明把台词都想好了，可真到了要说的时候，沈亦迟竟还是犹豫不决、难以启齿。
又酝酿了许久，沈亦迟这才开口：“是敏太妃之事。”
“小女？小女如何了？”曹县公显然是忘了太医说过敏太妃近日会临盆。
沈亦迟这才继续说下去：“一个时辰之前，敏太妃已生下先帝遗子。”
还没等沈亦迟把话说完，曹县公已然止不住欣喜若狂：“陛下所言当真？老臣真要做外公了？”
呵呵，老狐狸，你想做的可不只是个小屁孩儿的外公吧。
“敢问陛下，孩儿是男是女？”曹县公不合时宜地问起，瞧瞧，这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了。
沈亦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面的事情，只能先顺着曹县公的问题回答下去：“是名男婴。”
听见这回答，本来就已经欣喜若狂的曹县公此刻更是高兴得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瞬间便按捺不住了：“老臣斗胆，还请陛下准许老臣前去探望太妃娘娘。”
沈亦迟点头又摇头，曹县公顿时陷入迷茫。
良久才听见沈亦迟的解释：“曹大人身为太妃生父，探望自是无可厚非，只是有一件事朕需得先行告知曹大人。”
“陛下请说。”曹县公此时满脑子都是见他的金外孙，巴不得沈亦迟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呢。
沈亦迟这才终于说到重点：“敏太妃确实顺利诞下男婴，只是那孩子……”
见沈亦迟犹豫的眼神，曹县公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心中顿时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一对残眉也不由地皱起来：“孩子……如何了？”
“那孩子先天不足，生下不到半个时辰便夭折了。”沈亦迟终于把话说完。
曹县公顿时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什么？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陛下是在同老臣说笑，对吧？”
曹县公简直不敢相信，他此刻的感觉就如同坐等丰收的农民，一年来的辛苦经营到头来却成了一场空，这种得而复失的痛苦不言而喻。
沈亦迟却也不安慰，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君无戏言”。
好一句君无戏言，短短的四个字就又在曹县公心上插了把刀子。
“曹大人可以去看看敏太妃，顺道安慰她一下。”这是沈亦迟现在能想到的唯一一件事情了。
可救命稻草都没了，区区一个敏太妃对于利欲熏心的曹县公而言又算得了什么？还安慰她？别说曹县公如今压根儿就不稀得见她，就是真的见了，恐怕也只有责备没有安慰。
不过到底是父女，此刻又当着沈亦迟的面，该尽的道义装也总要装一下的，曹县公这才心灰意冷地朝着沈亦迟应道：“多谢陛下体恤。”
这才正要转身去向青晖殿，青晖殿那边便已经来了人，自然又是青青。
只听见青青在乾清殿外哭喊着要见沈亦迟，而洪雨顺一直以“陛下政务繁忙”为由将她拦在门外。
沈亦迟听见声音，这才朝着门外开口：“何人在外面喧哗？”
洪雨顺这才进来：“回禀陛下，是青晖殿的宫女。”
“何事？”
“依宫女所言，似乎是太妃娘娘苏醒过来了。”洪雨顺只是这样回答，但若这么简单，那青青又何故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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