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今昔之别
只见沐宸榆脸上瞬间泛起不悦之色：“说起来这事真是令人恼火，那赤炎王上根本就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沈天御不解，随即一脸冷漠地质问道：“赤炎两万大军在你手中，与藤珪胆小有何关系？”
沐宸榆这才愤愤不平地解释道：“什么援军，那藤珪一开始就没打算露面，借来的两万援军更是一路货色，一见到赦云埋伏便抱头鼠窜，真不知道赤炎国是如何有今日的地位的。”
闻言，沈天御顿时更加恼怒：“什么？你是说藤珪耍我们？”
沐宸榆点点头，没好气地抱怨道：“藤珪就是个顺风倒的墙头草，早该知道他靠不住的。”
沈天御这才将怒火从沐宸榆身上移走，脸上顿时泛起凶狠的神情：“藤珪，你给我等着，等我休养好了，这笔账一定好好跟你清算。”
沈天御正咬牙切齿地立誓，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人，那是沐宸榆派去打探消息的眼线，瞧他这副见鬼的样子，真是叫人好不心慌。
“陛下，军师，大事不好了。”那人喘着粗气急匆匆地说道。
沐宸榆顿时心生怒火，随即不耐烦地朝那人指责道：“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失态，遇事便慌，如何能成大事？”
亏沐宸榆还有教训人的心情，沈天御就没那么心大了，一见此人慌张的样子，他心中瞬间泛起一阵不祥的预感：“出什么事了？”
那人这才应道：“回陛下，属下在城中发现了迟王府的暗卫。”
“什么？沈亦迟的人？”沈天御顿时眉头一皱、心里不由地紧张起来：“还发现了什么？”
“还有……还有大殿下似乎也到了，身边还带着钟皇后。”那人颤颤巍巍地应声，大概是纠结着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沈亦迟吧。
果不其然，这一声大殿下便是叫错了，只见沈天御大发雷霆：“什么大殿下，夏凌如今是朕的江山，他沈亦迟算什么大殿下？”
见状，探子随即掌起嘴来：“属下失言，请陛下责罚。”
事已至此，沈亦迟才是最大的麻烦，沈天御又怎么会有心思去和一个小卒斤斤计较呢？他随即沉了一口气：“罢了，你先退下吧。”
把人打发走，沈天御这才看向沐宸榆，这些天他对这位军师的态度都十分恶劣，原本都已经做好了分道扬镳的打算的，可眼下大敌当前，少了他的锦囊妙计还真是不行。
想到这里，沈天御只好硬着头皮朝沐宸榆开口：“军师以为沈亦迟为何突然来到夏凌？”
瞧瞧沈天御这语气直截了当的，就好像先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厚脸皮到这种程度也真的是没谁了。
不过沐宸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沈天御，他是什么货色他早已经心知肚明了，既然他能装糊涂，沐宸榆也便勉为其难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这样想来，沐宸榆随即抛下个人恩怨就事论事起来：“沈亦迟此番并非独自一人，他带着钟皇后和暗卫，必然不只是故地重游这么简单，大概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
这段说了等于没说，沈天御自己也猜得到，这可不是他豁出脸面想要听到的回答。
但是沐宸榆又不是大罗神仙，他就是再足智多谋，被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又如何能施展呢？别说猜测沈亦迟的意图了，他连人家的人影都没见到，怎么表达意见，盲猜吗？
本以为沐宸榆这番话只是铺垫，可没成想他说完便没了下文，沈天御顿时一愣：“就这样？军师没有别的想说的了？”
沐宸榆点点头：“线索太少，臣不敢妄加揣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沈亦迟此番前来必定会对陛下的处境更加不利。”
更加？还能有比住在这破地方食不果腹的更惨的处境？
闻言，沈天御顿时心慌意乱起来：“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打算趁虚而入、篡夺朕的江山？”
这下倒是聪明了嘛，沈天御这随口一猜竟比沐宸榆能掐会算的都要准。
只是毫无根据，沐宸榆也不敢随意附和，免得引来无端的恐慌，犹豫了一阵，他这才又开口：“陛下莫慌，待臣亲自出去打探打探。”
“亲自？你可知外面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你我？此时出去不是送死吗？”沈天御简直觉得沐宸榆疯了，可他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只见沐宸榆脸色一沉，深邃的眸中不由地泛起一丝轻蔑：“我从来都不怕死，只怕不能求生。”说罢，也不管沈天御再说什么，他随即转身离开。
沈天御愣在原地不禁傻了眼，他虽已知晓了沐宸榆的真实身份，可此刻见他对生死毫不畏惧的坚毅眼神，他倒是不由地好奇起这位军师过往的经历。
“灵儿，我们到了。”马车里，沈亦迟的声音温柔如同春风拂面、轻轻地将钟灵从睡梦中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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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慢慢睁开眼睛、不自觉地伸了个懒腰，随即满脸兴奋地笑起来：“到了？”她边说边转身打开车窗，算起来距离上次来夏凌已经有整整两年了。
只是打开车窗看向外面的一瞬间，钟灵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凝固：“阿迟，这……”
闻言，沈亦迟连忙跟着凑过来：“怎么了？”
“你看外面。”钟灵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沈亦迟这才透过窗户看出去。
这还是夏凌那条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的华阴街吗？怎么如今竟只剩下几个在风中摇摇欲坠的木柜子了？
见状，沈亦迟连忙从马车上下来，钟灵也紧随其后，彼时一路驾车驶来的沈暗早已看傻了眼，见沈亦迟出来，他这才开口：“陛下，这……这是华阴街吗？”他简直怀疑自己走错了路。
沈亦迟自然也希望是自己来错了地方，可是这条路他走了二十年，又怎么可能会记错呢？
沿着街边走了许久，除了紧闭的房门和满地的落叶及各种残骸以外再无可以入眼之物。
沈亦迟这才不由地感慨道：“好久不曾回来了，只听说沈天御将夏凌搞得一团糟，却没想到竟会是这番景象，真是可恶。”
沈亦迟越说越来气，不由地攥紧了拳头，心中关于兼并夏凌的想法这才愈发坚定起来。
钟灵知道沈亦迟心里必然不好受，可眼下也不是一两句安慰的话就能让他宽心的，她索性顺势问下去：“不过这里的人都去哪了？怎么一个影子都看不到？”
沈亦迟摇摇头，满脸绝望和愧疚，大概是在为自己弃夏凌百姓于不顾的行为感到自责吧。
钟灵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尽力帮沈亦迟寻找线索，好助他早日重整夏凌。
就这样沿路走了好久，可算见到一家开着门的客栈，钟灵二话不说便冲了进去，沈亦迟见状连忙跟上：“灵儿，小心。”
此处一派荒凉，为何偏偏只有这一家客栈开门迎客？而且还是沈亦迟以前从未见过的，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接到沈亦迟的提醒，钟灵这才有意放慢脚步，试探着喊了两声“有人吗？”却许久都未得到应答，看来这里也没有人烟。
“没人，走吧。”钟灵转过身来一副扫兴的模样耸了耸肩。
三人正要离开，却忽然听见身后的柜台后面传来一声孩童的啼哭，很快便被噤声、紧接着便伴随起浓厚的颤抖声，听起来似乎是个极度恐惧的女子。
钟灵随即转身朝那边过去，却被沈亦迟挡在身后：“你跟着我。”他轻声嘱咐道。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摸索过来，到柜台旁边却被吓得一惊——
只见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突然从柜台后面冒出来，一过来便是一阵三跪九叩，嘴里还直喊着“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吧，他才刚刚满月”。
看清了来人的模样，钟灵这才终于缓过来：“我的妈，大姐你吓死我了。”
许是听见了女人的声音，妇人这才试探着仰起头来：“姑娘是……”
钟灵微微一笑，连忙俯身将妇人搀扶起来：“你不认识我，总该认识他吧。”她边说边指了指身边的沈亦迟。
果不其然，只见妇人顿时一惊，连忙朝着沈亦迟跪下来：“民女婉婉参见大殿下。”看来即便过了这么久，沈亦迟夏凌大殿下的位置也一直都被百姓留在心里。
不过这动不动就下跪的毛病可真是让钟灵无语，她这才刚把人扶起来啊。
见状，沈亦迟连忙开口：“姑娘免礼，快起来。”
婉婉这才抱着孩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许是沈亦迟给的安全感吧，只见她脸上已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惶恐。
沈亦迟这才问起：“姑娘方才为何要躲起来，还有这街上为何空无一人、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夏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婉婉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这都是陛下造下的孽啊，陛下得罪了太多邦国，此番便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他自己倒是找了好地方躲起来，就可怜了我们这些老百姓。”
婉婉一边说着，眼里的泪水已不受控制地汹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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