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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秦子安曾经设想过,妖族会是什么样一个地方?


 最终,脑海里只有无数的树,无数的花,虽然一再听人强调妖族如何排外,她还是不自觉将妖族想象成一个美丽的桃源。


 这种想法是十分可笑的,毕竟妖族从上一任妖帝意外陨落之后,就陷入了无止境的内乱。


 但或许,是她的母亲白莲生在那里的缘故,她对妖族总有一些情感上的憧憬。


 “以前,妖帝还在的时候,妖族的生活还是很平静的。”


 眼看马上就要回到家乡,马宗他们也不由自主兴奋了起来。只是,提起妖族的从前,再想到现状,难免觉得惆怅。


 “我们都希望你能统领妖族,让大家重新恢复平静的生活。”


 三尾忍不住道,弟弟选择了,那么就意味着,这其实是有可能的。


 “我现在……只想先救我母亲。”


 秦子安感受到他们希冀的目光,良久之后,才出声道。


 事实上,她不能,同他们承诺什么。


 “这是,命运。”


 四尾轻声地道,看上去仍旧腼腆,却也很坚持。


 其他人眼中再度燃起一丝希望,只是这一次,却默契的,什么都没有说。


 “老鬼,你怎么不回鬼族去?”


 三尾意图转移话题,看到漂浮在众人头顶的家伙,随口问道。


 “从我出来那一日,就没有打算再回去。”


 老鬼只有一颗大头暴露在众人前,他很少展示自己的身体。马宗他们无聊的时候也猜测过,或许老鬼的身体有什么秘密也说不一定。


 三尾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他连头也隐没了起来,明显不欲再谈。


 通往妖族的路只有一条,其实这也算不得一条路,因为大部分时候,都无从下脚。时不时有沼泽地,湖泊乃至于雾瘴丛林,若是不熟悉地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葬身于此。


 秦子安看着随处可见的白骨,大部分属于妖兽,但也有一部分属于修士。


 好在,虎京对于这里异常熟悉,总能带领大家避过危险。


 越接近妖族,这些家伙就变得越沉默,颇有种近乡情怯的意味。


 渐渐的,参天巨树多了起来,越来越多妖兽活动的踪迹。秦子安发现,他们所到之处,就会变得安静异常。


 一路上,连一只妖兽都没有遇到。


 不过也难怪,妖兽天生的本能知道什么是危险,遇到这些妖修,特别是像虎京这样的大妖,自然是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差不多一个月,终于到了妖族边境。


 “砰——”


 “咚——”


 巨大的声响,不断从远处的树林里传出,大树接二连三的倒下,荡起大片的尘土。


 一个黑影突然朝这个方向窜了过来,两只金色的大鹏鸟扇动着翅膀追赶着“猎物”,激起的气流险些让人站不稳。


 秦子安如今的目力非同一般,只一眼便看出,窜过来的是一只棕色狐狸。


 五条尾巴随着奔跑,在身后不断摆动。


 这只狐狸明显是慌不择路,直直朝着秦子安撞了过来。


 不等她有所反应,虎京已经闪身上前,一手将狐狸拎了起来。


 那两只金色大鹏飞到近前,忽而落下,化作两个青年。其中一个走上前,礼貌地道:“还请将它交给我们。”


 虎京随手一抛,棕色的小狐狸就地一滚,化作一名相貌颇为昳丽的少年,惊慌地道:“求求你们,千万不要将我交出去。”


 “你是狐族的柳逸云?”


 虎京看着少年眼角下一颗朱红的泪痣,两百年前,他曾经在一个小东西身上看到过。


 “你知道我?我确实是柳逸云。”


 少年很惊讶,却还是老老实实地道,他是狐族大长老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子嗣。


 自小备受宠爱,一直呆在族里,这一次是偷偷溜出去,却不料碰到了两只坏鸟。


 “看来,今天我是要管一管闲事了。”虎京好整以暇地看向对面两个大鹏族青年,“这小东西,你们不能带走。”


 “这是我们两族的私事,你们虎族不是保持中立么?如今怎能出尔反尔?”


 那大鹏族的青年拉住身边炸毛欲往前冲的同伴,还算冷静地道。


 虎京微微皱眉,这若是他一个人的私事还好说,可这青年却直接拿族群说事儿——只怕他们今天回去之后,就会传出狐族与虎族联合的消息。


 柳逸云也不笨,听了这话,眼里立刻滚出两颗晶莹的泪珠子。他一直被家人保护的太好,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


 视线在一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两个女子身上。其中一个打扮妖娆艳丽,此时似笑非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于是,他下意识地凑到另一个身边,不顾对方的冷淡恳求——“姐姐,求你救救我……”


 秦子安看了他一眼,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不知怎么想起还留在万物生小世界里的另外一只小狐狸,遂改了主意。看向那两个青年道:“你们走吧!”


 摆明了,是要救这狐族的少年。


 “区区一个低贱的半妖——唔!”


 一直被强拉着的青年终于忍不住开口,只是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一股力道轰出丈远,重重砸在一棵大树上。


 登时,喉口就泛起一丝腥甜。随之而来的冷冽寒意,几乎将他冻僵。


 苍凛这一下,并未下狠手,只是警告。


 “对不起,是我们冒犯了。”


 之前先开口的青年面色也变了变,匆匆地行了一礼,再顾不得什么小狐狸,急急忙忙拉着同伴走了。


 刚刚那是,龙威?这位一直暗自收敛气息的大人,难道是传说中的龙族?


 能有这样的威压,应该是步入成熟期的龙族,这也是一条龙力量达到巅峰的时期。


 “咳,还是你厉害!”


 虎京干咳一声,故意玩笑道,不过语气更多充满欣慰之意。


 然后,又看向少年,“小孩子不要乱跑,快回家去吧!”


 “我不是小孩子了……”柳逸云抹掉眼泪,转而笑着看向身边的漂亮姐姐道:“姐姐你们去哪儿?前边再过一座山,就是我们狐族的领地了。我请你们到狐族作客,爹爹一定会好好答谢你们的。”


 “不用,我们还有事。等到了狐族,你自己回去。”


 秦子安淡然道,不过,既然同路,倒是可以顺道把少年送回去。


 柳逸云有些失望,但也不敢再说什么。眼珠儿转了转,嘭地化作小狐狸。


 “……”


 秦子安看着毛茸茸的小东西跳过来,下意识接住,心里倒是感慨,难道是狐狸都有这样的偏好?


 再看那五条灵活甩动的尾巴,便可知它此时心情十分不错。


 只是,还没有好好感受一下软玉温香,下一刻,小狐狸就被拎着耳朵,再一次提了起来。


 “你这只小色狐狸,来姐姐这儿。”


 三尾上前,将小狐狸拎到自己怀里,摸了摸它周身滑溜溜的皮毛,笑眯眯地道。


 这手感,实在是太好了!


 小狐狸惊了一下,等回过神儿来,开始拼命挣扎。这个哪里是姐姐,根本就是千年猫妖!


 “你乖乖的,我这可是在救你。”


 三尾见他挣扎,低下头去,凑到小狐狸耳边,压低了声音道。


 “……?”骗人!


 柳逸云心里腹诽,五条尾巴扭在一起,愤愤地想。


 只是,鼻子里充斥着一种香香的味道,还挺好闻。他扑腾了两下,也就在香气中安静了下来。


 “你的漂亮姐姐,可是刚刚那位的道侣。”三尾笑吟吟的,接着道,“你虽然小,但也快成年了吧?”


 柳逸云聪明着呢,一下子听出其中的意思,想到刚刚这位龙族大人的狠劲儿,瑟缩了一下更往三尾怀里钻了钻。


 他这小身板儿,可扛不住那样一下。


 “三尾,其实你大可化作原形,这周身的皮毛岂不比小狐狸漂亮多了?”


 虎京见状,懒洋洋地道。刚才三尾压低声音不过是做做样子,大家都是修道之人,自然听得一清二楚。眼见她拿苍凛当借口,立刻看不过眼了。


 怎么说,苍凛也是他的“徒弟”,怎么能由着别人欺负?


 “这是,什么意思?”


 秦子安难得也有不明白的时候,三尾抱着小狐狸,怎么就扯到皮毛上了?


 “姐姐她,特别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一向腼腆的四尾开口道,语气里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意味,很显然没少受“蹂躏”。


 秦子安这才恍然,三尾竟然是个绒毛控!


 只是,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也没见她对四尾或者胡悦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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