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安身之地

 余下的几天，这些秦家子弟真真正正安静了下来，只除了胆小鬼杨紫蝶，反倒黏着秦子安更紧了。


 七天之后，飞梭在御剑门外围停了下来，御剑门设有护山大阵，不分白天黑夜的启动着，飞梭这样的大型飞行法器，是不允许从上空通过的。


 两根高耸入云的白玉柱中间，悬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御剑门”。三个字笔走龙蛇，气势不凡，特别是中间的“剑”字，锋锐异常，看得久了似乎有万道剑气射出，直刺人眼。


 “行了，这可是御剑门开山老祖亲笔所提，里面蕴含着无穷剑意，可不是任谁都能看的。”


 天清微笑着道，语气颇为自豪，若非是这些孩童尚未入门，可不只觉得刺目这么简单。这剑气遇强则强，若有魔修前来，便是金丹期修士，也能直接刺破他们的元神，霸道无匹，厉害至极。


 这些秦家子弟望着匾额，心中豪气陡生，无论前路多么艰险，他们既然来了，就要一往无前，决不后退。


 秦子安同样注视着匾额，她发现剑意所造成的威压，对花生造成的影响特别巨大，识海里的花生完全没有了动静，甚至没有了任何的情绪波动，如同龟息一般。


 飞梭一降落，立刻有两名落雷峰修士迎了过来，表情有些凝重道：“天权师兄，还是先去见峰主！你要小心，峰主他很生气……”


 这一次的行程，本是由天权全权负责，而天清主要是起辅助作用。所带弟子在路上就损失了六个，所以问责的时候，天权首当其冲。


 “我这就过去。”天权点点头，同前来通风报信的师兄弟们道了谢，接着向天清交待道；“你先带着他们去飞来峰。”


 飞来峰，正如其名，于其他三十五峰之外，乍一看如同悬浮于半空，只在云雾间隐约显露出一条山径。


 峰上并没有什么奇山异石，秀丽精致，只在峰顶整齐建了几百间房舍。那里，就是外门弟子居住的地方。


 除了双灵根的秦钟和杨紫蝶，其他孩童以后便要住在那里。


 有些人，甚至终其一生，也都只是一个外门弟子。


 “秦子安留下。”天清环视众秦家子弟，语气温和，却不容抗拒，“其余人等，沿着那条山径去飞来峰。”


 一干人傻眼，爬上去么？单是目视，那山径就不知道有几千级台阶，真要这么上去，岂不是要累死？


 只是，再看天清，却是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


 秦钟咬咬牙，率先迈开脚步，朝着山径走去。如果连一座山峰都爬不上去，还谈什么修仙？


 其他人见状，也赶紧跟上。


 杨紫蝶这时候才意识到，秦子安和他们是不一样的，秦子安没有灵根，不能够修炼。她想问天清，要把秦子安带到哪里去，却被他冷淡的态度吓住了。


 天清和气微笑的时候，确实让人如沐春风。但那也要分时候，而现在很显然他并没有说笑的心情。


 最终，杨紫蝶也只是从随身包裹里拿出一只蝴蝶法器塞到秦子安手里，打算过后再和她联系。


 然后，便用手背抹去眼中泪水，也朝着那条通向飞来峰，通向修仙之路的山径跑去。


 ——


 御剑门占地千万里，东面三十六峰，西侧则是万里大山，南与昊天门接壤，北面则分布着灵田、药圃、灵兽园等等。


 而秦子安，现在就站在药圃内院，安静地看着天清和一个矮胖修士说话。就好像，两人所谈论的对象，根本和她没有一点儿关系。


 “左管事，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天清随意地道，对这一把年纪的老修士并无尊敬，自然而然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事实上，他和左管事实际年龄相仿，区别只是一个金丹中期，一个筑基初期。左管事资质不佳，修为上再无进境的可能，便谋了这么一个药圃管事的差事。


 想当初，两人同时入门，如今的境遇，却是天差地别。


 “天清师兄尽可放心。”


 左管事浑浊的老眼闪过精光，他活了两百多岁，以然是个人精，自然看出天清对那女童并不在意。心里却有些不解，既然不在意，又为何亲自送来？


 “这里有一本灵植摘要，你按照上面所写，每日定时酌量给各种灵草浇水施肥。”


 天清离开之后，左管事再三全量，便给秦子安安排了这么一个不轻不重的活儿。给灵植浇水看似简单，但却相当繁琐。灵植不比普通植物，对种植条件要求很高——水多了，或者肥少了，都有可能造成减产或者死亡。


 不但要有耐心，还要细心。


 “谢谢左管事。”


 秦子安恭恭敬敬地道了谢，领了一个开启初级灵草园法阵的小木牌，便跟着一个叫明旭的青年出了内院，由他领着到仆役所住的外院。


 左管事见她小小年纪颇懂礼貌，性子也少有的稳重，倒是生出不少好感。


 外院条件简陋，所住都是打理药圃的仆役，两人一间。大概是看在天清的面上，秦子安独自得了一间，让她大松一口气。


 虽然，这房间小的可怜，也只放得下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靠墙有个小柜子，里面放了两套粗布衣服，一厚一薄。


 秦子安叹口气，把身上的青长袍换了，干活儿穿这种几乎及地的长袍，只会碍事。


 衣服对于一个十岁孩童来说实在太大，她索性把衣袖挽起来，裤腿折了三折，腰带缠了几圈。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的不伦不类。


 看着分别时杨紫蝶塞给她的小小通讯法器，她摇摇头，小心地收到柜子里。她被天清抓着，乘飞剑行了一盏茶功夫，却已经在飞来峰五百里开外。这种小法器，早失了功用。


 御剑门地域广大，各峰相聚甚远，筑基以上修士自然是使用飞剑。至于筑基以下，门派有专用的飞行坐骑，普通的飞行仙鹤，一块下品灵石可以来回二十次。


 而药圃的工作，一个月才只有三块下品灵石。一袋三十斤的灵谷，需要十块下品灵石。御剑门的治疗伤药，最普通的小回春丸，一枚就要一块下品灵石。


 可见，三块下品灵石，实在是少的可怜。


 “咕噜噜——”


 秦子安摸摸肚子，差不多一天没吃东西，早就饿了。说起来，在秦家的时候，虽然不自由，却没有饿过肚子。


 如果按照她之前的规划，现在应该是离开秦家，过着平静却安稳的日子。


 而今，这一切都成了泡影，也不知道红莲怎么样了，大概会伤心一阵子……


 至于她那便宜爹，就算知道了，也一定不会在意。


 第一天来到御剑门，秦子安躺在硬板床上，望着窗外明月，伴随着一阵阵腹鸣声，怎么也无法入睡。


 呼唤花生，仍旧没有任何回应，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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