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做过最不真实的事情
林若悠不动神色，敛下了自己心头千般的情绪，拿起了筷子，“我都买了两份，你喜欢吃哪一样都可以。”
林若悠注意到顾言希也喝着的是豆浆，“没有黑咖啡？”嘴里的话已经不自觉问出了口。
顾言希浅淡地一笑，“嗯，偶尔觉得豆浆也不错。”
曾经，姽珠珠约了林若悠出去，就旁敲侧击告诉了自己顾言希喜欢喝黑咖啡，而是是那种早上一定要喝的那种，但是却因为姽珠珠的一句话可以改变选择，那个时候的林若悠会不自觉跟姽珠珠较劲，嘴上不在乎，心里总是有疙瘩的。
林若悠没有接话，继续低头喝着豆浆，这小笼包子她熟悉，就是自己经常会去买的那一家，心里有些东西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但是面上林若悠却还是不显分毫。
餐桌上又恢复了安静，只有细微地咀嚼食物的声音，顾言希吃完了之后，就继续坐在位置上没有离开，突兀的电话铃声就在口袋中响起来，顾言希没有反应，电话铃声的主人似乎在跟顾言希较劲，始终不懈地继续响动着，林若悠的眉心一皱。
顾言希看了一眼林若悠，就把手机拿出来，直接就挂下了，随即为了防止对方再次打过来，所以顾言希直接就把手机给关机了。
林若悠也吃完了早餐，进厨房把餐桌收拾了干净出来之后，发现顾言希还没有离开，他站在窗台前，林若悠心想他应该是在回刚才的电话吧，没有出声打扰走进，就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看背影就可以看出这个男人丰神俊朗，颀长的身形站在背对着阳光的地方，整个人笼罩在早上的阳光中，温暖朦胧，让林若悠感觉有点不真实的感觉，的确是不真实的事情，他是这个的总，站在这个最高位的男人，跟他谈恋爱，也顾就是林若悠做过最不真实的事情了吧。
顾言希挂下了电话，早就感受到了一道灼热的视线在身后了，他转过身，就看见了林若悠穿着一身家居服站在餐厅的玄关处，那一刻，顾言希的心里很平静，完全没有昨晚说过分手的不安和急躁。
这一幕何尝不是顾言希曾经魂牵梦绕过的场景，林若悠就这么穿着一身干净的家居服，含笑看着自己。
顾言希走上前，来到了沙发边上，他的眸光从茶几上移开，看向了玄关处，对着林若悠做着无声的邀请。
林若悠走上前，“你不回去吗？”
“想让我离开？”顾言希淡淡的说道。
“我以为我们昨天已经说清楚了。”林若悠看向了茶几的一处，不过也随即就转开了视线，她不知道穆景画这两幅画是不是自己所想的意思，但是却始终有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心头，特别是那副男孩子在槐树上的画面，仿佛自己的记忆深处就有这么一副画面。
“是你说清楚了，我什么都没有说过。”顾言希昨晚在林若悠睡着了之后就把她抱进了卧室，顾言希之后就坐在客厅里，因为总府还有点事情他就直接驱车回去了总府，在办公室几乎忙到了东方露出了鱼肚白，等到他站起来，拉开窗帘，看着外面已经灰蒙蒙亮的天。
庭院下的绿植其实早就枯了，赵宁本来安排直接换掉重现搬进一批绿植，至少看着也是养眼，但是顾言希却拒绝了，树木有一年四季，一年四季的风光都看遍了，不管它是风光无限的盛开，还是垂败地凋零，那也总是风景。
就像一段感情，经历过好的坏的，糟糕的美好的，幸福的和不幸的，也顾就能够得到花开圆满了，顾言希站立在窗台上，好像雕塑般一动不动，他不其然想到了林若悠，嘴角轻勾，这才有了些顾人的气息。
这就想到了她是不是还没有吃过早餐，看着时间去林若悠的公寓还不晚，竟像个刚谈恋爱的毛头小子一般就这么匆匆驱车来到了林若悠的公寓附近，买了早点就送去了，心里还觉得暖洋洋的。
林若悠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顾言希，他还要说什么吗？眼神无形的邀约，似乎真的在等他说些什么。
“小时候，母亲和父亲总是会吵架，但是又不是争吵，那是一种冷战，我总是躲在楼梯口不敢下去，可是后来等中印长大了之后，他下楼拉着父亲和母亲的手，对着他们一笑，他们竟然就这么和好了。后来有一次，中印不在家，父母再次不合，我当时就想着中印做过的事情，便小心翼翼地下楼。”
顾言希的声音缥缈悠远，似乎沉浸在回忆中，不过那不是一段好的回忆，所以此刻他的眉心是微微皱起的，就连眼底也是冰冷一片，薄唇继续掀起在诉说着什么。
“我走到了父母的中间，想象着中印做过的一举一动，拉起了父亲的手，父亲牵扯了一下嘴角，我知道他想安慰我，我拉起了母亲的手，可是母亲却似乎意识到我要做什么，便毫不顾忌地甩开了我的手，随即就上楼，那一刻，我看着我空掉的手心，怔怔发呆，父亲摸了我的发旋想要安慰我，便追了母亲上去。”
“随后我又听到了楼上东西掉落摔碎的声响，那个时候我很想要问，明明是一样的动作，为什么却又是不一样，所以我就开始很长一段时间都封闭自己。宛宛，这是我第二次像别人伸出手，就是你。”
说着，顾言希已经伸出了右手，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做邀请，放在半空中，“所以愿意交于我吗？”
林若悠看着顾言希的手，很温暖的一双大手，她记得这双手曾经牵着她在街头舞蹈，曾经牵着她在雨中漫步。他说这是他第二次向别人伸出手，她不忍，她可以想象到当年他的心境，那么努力想要做一件事情，却偏偏到头来是一场空。
林若悠看着那双温暖的手没有说话，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对视良久，最先败下阵来的还是林若悠，幸好这个时候，林若悠的电话铃声响起来了，她好想是得到了赦免一般，看都不看来电显示就直接接起来了。
如果有如果，林若悠觉得自己还不如不接电话呢。
“喂。”林若悠看了一眼对面的顾言希，略微有点心虚。
“若悠，起了吗？”穆景的声音有点沉闷，低低地说道。
“啊。”林若悠的语气更加不自在，“嗯，刚起。”她没想到竟然会是穆景。
“那好，你开门，我给你带了点早餐。”穆景的声音清冽干净。
“你……”林若悠现在是整个人都僵住了，穆景的意思是他在门口吗？
林若悠这一刻才真的体会到什么叫做想要在地上开一条缝隙钻进去，林若悠刚才都打电话说了刚起来，所以现在也不能够说人不在家吧。
林若悠左右都不是，倒是顾言希面色平静，他站起来，林若悠以为他是听到了什么所以要去开门，所以当即就抢先去开门了，这顾言希去开门还不如自己去开门面对，左右她有什么好紧张的，这么安慰着自己就去开门了，果然穆景就提着早餐站在门口，林若悠讪讪一笑。
穆景单手拿着早餐，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站立在门口，看到林若悠出现在门口，轻勾了嘴角，“早上好。”
这个声音几乎没有一点时间差地钻进了林若悠耳朵里，先是清冽干净的人身，然后是机器声，林若悠也才意识到两个人的手机都还没有挂掉。
“那个……”林若悠还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穆景僵硬的笑容，她顿时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头一般，她不用回头都知道身后已经站着一个人了。
穆景的修养很好，他短暂的愣住之后，就恢复了常态“若悠，我给你带了早点。”林若悠在如此也就错开身子，总不能让人站在门口吧。
可是这林若悠错开了身子，并不代表另一个人却会这么做，顾言希仍然站在门边上，两人的视线对视了一秒之后，顾言希就走向了沙发上坐下，眼光有意无意地看向了茶几上面的画。
林若悠觉得有点尴尬，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穆景带来的早餐很简单，保温盒里装的是粥，可是林若悠已经吃过了。
气氛就是这么古怪地蔓延着，顾言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坐在沙发上开始工作起来，“没想到总先生这么早就在了。”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穆景。
林若悠深吸一口气，算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她真的不想管了。
“穆先生来得也巧。”这句话倒像是穆景的到来破坏了顾言希什么事情一样，顾言希的眼睛没有抬起，只是半斤八两地回了过去。
穆景没有接话了，不过看到了茶几上面的两张画，他的眼睛快速地闪过了一丝情绪，不过却很快隐藏了起来。
林若悠刚好出来，看见了茶几上还大喇喇地瘫着两幅画，怕穆景觉得自己好像不在乎，就马上上前，“这两幅画我很喜欢，我昨天看了。”这一边说一边开始收拾起来，把画开始放进了画筒里面去。
这么一说倒像是在解释什么，顾言希的嘴角轻勾，穆景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修养颇佳地说道：“你喜欢就好，我怕还没有画出你的三分神韵来。”
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三个人在一室，不过很快，顾言希的电话又响起来了，他毕竟是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顾言希接电话的时候皱着眉心，林若悠不自觉地就看过去，他的声音很沉稳，让人能够莫名地安心，好像相信他绝对是没有错的，其实有时候上位者，给人以沉稳信服才是最重要的，那便是得到了人心。
顾言希起身，“你好好想想，我到时候再来找你，我们谈话还没有结束。”顾言希完全不顾及穆景在场，就直接盯着林若悠说道，林若悠心里明白是一回事，但是这么直接地说出来，总归有点不自在，于是低下头不做任何的回应。
可是偏偏顾言希还是不肯放过她，又或者是他就是想要让某人知道，林若悠到底是谁的人。
顾言希起身来到了林若悠的身边，“我说的你知道了吗？”语调温柔，抚摸着林若悠的发旋，林若悠觉得发旋微烫，想起顾言希刚才对自己说过的事情。
穆景始终神色淡淡的，没有在场的不自在的感觉，但是内心真正的想法不过是被他很好地隐藏起来了罢了，这个时候他不能够声嘶力竭地让林若悠做出一个选择，双拳却默默地握紧，等到挣开的时候，却发现手心已经全是月牙形状的痕迹，穆景惨淡地一笑。
等到顾言希离开的时候，林若悠的心好像才真的放下，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真的有种透不过起来的感觉，怎么好像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这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林若悠没有说话，看着穆景已经站起来了，“既然我早餐已经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林若悠心想，这走了一个个都走了，省得眼不见心不烦了。
林若悠点点头，就送穆景来到了门边，穆景的眼睛灼灼地看着门边的女人，林若悠因为在家里，发丝松松垮垮地在后面绑出来一个髻，穿着休闲的家居服，别有一丝慵懒的味道，跟昨晚从酒店出来的她是大相径庭，那个时候如果说她美得像是妖精一般，那么现在更像是迷糊的天使。
“若悠，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站在不近不远的距离看着你幸福就好，但是后来我发现我做不到，我看到你受伤，看到你掩面哭泣，我会想为什么不是我站在你身边，所以我对自己说如果再看见你受伤一次，就奋不顾身地带你离开，哪怕离开之后会带来你短暂的痛苦，那我也在所不惜。”
穆景的声音凄然，站在门口用从未有过得炽热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女人，仿佛跟二十年前的身影重叠。
林若悠没有说话，只是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微微有些羞愧，但是这个愧这字又谈何说起，林若悠是一点都没有头绪。
“好了，你不要有负担，我还有事情，我先走了。”穆景跟林若悠告别之后便离开了。
林若悠关上门，身子靠在门边上，陡然没有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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