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临时审讯室
审讯室是临时架设起来的帐篷,之所以要选在这里,除了七七临时起意的恶趣味之外,更多的则是考虑到东南亚的气候,本身这样的候审监管就是一种惩罚。
当然也是为了尽快托出口供,选择了一处穷山恶水。
这一十六人灰头土脸被推搡着从监禁室的时候,阴冷的湿气粘稠着沉重的镣铐,发出一声又一声错乱纷繁的交击声,这一十六人脸色个顶个的阴沉难堪。
被法警拎到了审讯室里,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带头一屁股把自己摔倒地上,盘起腿来,脸色蜡黄,哪里还有几天前叱咤风云的那股子豪气,倒像是坐了十几年班房的老油条。
身后那十几人也跟他一起,纷纷坐倒在泥泞的地上。
但是他们几个饥肠辘辘是真的。
囚禁室里每餐虽然要给他们送餐,但是份数和分量都不够十六人的份,想填饱肚子,势必要争斗打闹一番,之所以这一十六人到现在还能守口如瓶,也是亏了这些帮会之间藕断丝连的那些利益,用这种方式,当然是期望能斩断这些利益链条。
只可惜这些家伙看起来比七七想的要顽强的多。
十六人也不争吵,也不喧闹,一个个阴沉着脸,一股阴云抹在审讯室的上空。他们早已经知道,争吵喧闹不可能让这帮条子手软,与其做无用功,不如省几分力气。
“他能关老子几久?”脸上两撇八字胡的悍匪脸上土黄,他伸出肥大粗厚的指头,在土墙上勾画起来。“告诉你们,拿不到证据,百八十天,顶破天半年,还能关多久?他们没有证据。”
他身旁的瘦子半身的腰肢都细的看不见几两肉,胸口上的肋骨层次分明,一条一条地凸在胸口,看上去赫然森森。瘦子露出满嘴黄牙,牙缝里缠着污垢,他吐出一条又长又细的舌头,拍了拍光秃秃的脑袋,说道:“这还真说不准,别的咱不知道,这帮条子比人好到哪去?光是咱们这位置,随便安插个罪名,一个循环两个循环,你就走不了。”
“就是。”瘦子身边挤了个油头大耳的胖子,胖子半搂起袖子,上半身的衬衫卷了起来,露出反光油腻的几层肚皮,他眯着眼,看了看八字胡边上勾画的图案,摇摇头。“你说他们没有证据,你看到了?”
八字胡画的是个u盘。
“我亲眼得见。”他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说道:“当时你们都没注意,这玩意儿原本是在三哥那混蛋手里,后来被条子一枪给崩了。”
“崩了?”胖子挤眉弄眼,油腻的脸孔上挤出了不信任。“你说崩了就崩了?那帮狐狸一个个精明的很。”
“别吵别吵。”秃头瘦子支开两人,身边更多人也加入这场讨论,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时间喧闹得不可开交。“要是这该死的东西真的没了,那咱关就关了,只要咬死一条,不认账,他们条子就算是通天的本事,也奈何不了咱。”
“说的是。”瘦子这话倒是引得众人纷纷赞同。
“但万一呢?”胖子扣了扣鼻子,脸色凝重。“万一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混
蛋是拿我们当耗子玩呢?你想想,去年六月光景,佐佣帮的那批愣头青就是死不认账,结果怎样?”
结果当然不必复述。
胖子说的是一年前的旧事,东南亚的警方有时候会积压案情,即使找到了案子的端倪,也不急着侦破,而是预留证据,等案情发展个一年半载,有了更大的影响,亦或是等他们局子里没了业绩,需要“抓壮丁”的时候,这些证据就派上了用场。
胖子嘴里的“佐佣”就是这么一个倒霉鬼。
“自以为屁股干净?结果呢?连他们老大在内,一百二十几号人全部进去了,到现在都没出来。尤其是带头那几个,你想想后果?”
佐佣帮会带头的几个不认账的老大,“恰好”就窝囊地在狱中身故。
“这事也就是没摊开了讲,说一千道一万,还不就是把我们当耗子耍?”胖子的想法总是一针见血,很是有见地。原本鼓足一口硬气,拒不认账的十几人,这时候又含糊了起来。
然而八字胡却冷笑了一声。
“难道你认账了,就指望他们放了你?”两人针锋相对,你一言我一语地对驳起来。结果可想而知,谁也说服不了谁,这事毕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折服对方。
这边正骚乱着,法警又从深处扭送来一个瘦削的青年,他被两名法警左右扭动着胳膊,看起来很不情愿地被押送到了审讯室里,眼里怒火冲天。
看到这家伙出现,先到的十几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认识这人的身份,更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为他们量身定制的监狱里。
帐篷搭成的监狱里四处都起了铁网,网上临时拉了高压电缆,权当做关押用的护栏。青年被扭送到了一旁的囚禁室里,囚禁室不再是那样简陋的帐篷,只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二百零四章 临时审讯室青年骂骂咧咧,被身后两名法警扭着胳膊使劲塞进了小小的囚禁室的门口,狠狠仰面摔在地上,结结实实来了个“狗啃泥”。审讯室里这时候已经人满为患,他刚一进来,四处就推推搡搡,把他扭到了最中间。
法警关上严密的大门,四周的窗户上也闭上光,最后一丝熹微阳光彻底兜住的时候,潮湿的空气里产生了嗡嗡的电涌,每隔一会就会闪着光。
法警止住了屋内的喧闹,一片死寂的黑暗之后,嗡的一声响动,一道锃亮的灯光从两个屋角照射而来,与一般的灯光截然相反,这些大灯被安在地面的角落里,因此灯光聚拢在屋顶,屋内仍是漆黑一片。
对于屋里拥挤着的十几人来说,这灯光就像是聚光灯一样,让他们有些无所遁形。只有最后来的那个青年,突然扯着嗓子喊起来了。
“冯远!你丫出来,别给我装死。”
这声音一喊出,十几人纷纷讶然。尽管他们的确曾经是雄霸一方的恶霸,但是都已经沦为阶下囚了,还能有这样的胆气,众人内心里开始泛起了嘀咕,这个不怕死的愣头青到底是何方神圣?
灯光打开,粗黄的光线在灰尘遍布的屋里嗡嗡响着。灯光背后一面大大的玻璃上又是毛躁又是污垢,几乎看不清玻璃背后的样子
,借着光,高矮几人先后 进了屋子里来。
为首的正是冯远。他躬身进了屋子,他先是打量了一番屋子,眉头紧紧皱起,七七跟在他身后,无奈地解释。
“这地方临时凑起来的审讯室,好歹设备齐全,破一些就破一些吧。”七七一边解释,目光一边在冯远的面额上下打量,她一双水澄澄的大眸子上下翻动,提心吊胆地从冯远一张严肃的脸上寻找着,她不知道冯远是不是真的已经从时倾的事里走了出来。
想也不可能。七七苦笑,她自己面对江师兄的离别,也不知道花了多少个泪人儿般的夜晚,冯远虽然没有哭,但七七却感觉到自己能嗅出这悲伤。
冯远毫不客气,大大咧咧坐到凳子上,一旁的李翊就站在身旁,说什么也不肯坐下。
“你是审判官,你就当我是个书记员好了。”李翊笑道。“你什么时候见过书记员落座?”
冯远也不再坚持,眼看着七七带着鄙夷嫌弃的目光,把凳子来来回回蹭的干干净净之后才悠悠地说:“七七,我倒不是觉得这审讯室不太行,只是很好奇。”
“好奇?”七七给两人铺开了审讯记录的账簿,又打开了传呼声音的麦克风,拍了拍话筒。“好奇什么?”
“我就是好奇,我没醒的时候,你们连夜审讯,真就审出这么点东西来?”冯远一只手打开账簿,密密麻麻的审讯记录看得他大脑发胀,于是歪着脑袋看向七七。
被冯远看得七七羞红了满脸,嘟着嘴反驳。“这些混蛋一个比一个嘴硬,哪有那么容易?再说了,别说证据,我们就连像样的线索都没有,现在已经没办法了。”
七七叹了口气,老实交代了出来,联合了维和特警和东南亚本地警察的审问机构已经不能持续太久,再过一天又会召开联合公审,如果这次公审再没有有力的证据或者线索,这桩案子或许就要不了了之。
冯远吸了口气,闭上眼。眼前一片黑暗,黑暗中一道模糊的倩影若隐若现,他捏紧双手的拳头,微微发抖,猛地睁开了眼。
“开灯。”他命令。
噔的一声,一瞬间屋内上下各处大灯一并打开,冯远的目光如同冷冽寒风扫过候审室里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家伙,目光驻足在一个青年身上。
冯远捂了捂脑袋,无奈地看向七七。
“这家伙怎么会在这。”他指了指青年,问道。
七七眯着眼看过去,一时没认出来这满脸怒火的青年是谁,于是翻了翻审讯记录,猛然醒悟过来。
“靳烁呀!”她喊道。
“他可是重要嫌疑人。”七七补充道。“他身上肯定有线索。”
“我知道。”冯远无奈地拉下脸,叹了口气,嘟囔着说了句“这大概就是一直审不出什么结果的原因吧”,命人把靳烁给提到了审讯室来。
人还没到,靳烁的骂声已经远远传来。
“冯远,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靠四人才勉强摁住的靳烁被押到审讯室里,他猛地一脚踹开了审讯室的门,脸上狰狞着瞪眼,目光直直看向冯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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