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云州城(四)
不紧不慢,悠哉悠哉,磨磨蹭蹭,废话连篇,问东问西,阿啊阿啊阿啊!桃李发出一连串不明含义的喊叫声,上前一把拽住南门五的腰带,气势汹汹地就往书房走去。
南门五很是无奈地朝这个不知姓名的丫鬟摆摆手,挣脱开桃李的束缚,跟在她的身后,看着石子路两旁开的红的黄的花,慢吞吞地说道:“桃李,我昨晚要求的很明确了,出发时间我自己定,有可能我赖在这儿不走了,也有可能我突然就不辞而别。你这般催促我也没用呐。”
桃李很容易就想象出南门五耸肩摆手的泼皮无赖样,也不想回头看他,心里正想着要不要和往常一样骂他几句。
迎面走来的迎春拦住了二人。
“迎春姑娘(姐姐)。”
“唔,桃李,你的脚还没好,不要到处跑动,要是落下了疤痕,以后就不好看了。还有,南门五你来的正好。跟我来,大人有东西委托让我交给你。你过来一下。”迎春喊住一个抱着花瓶路过此处的年轻侍女,“你去把稻花,唔,稻花不在,梅影不在,明菊不在,桃杏不在,桃李在这儿,唉,还有谁来着?”
看着迎春歪头蹙眉思索的模样,桃李窃窃地笑着,没有提醒她。
迎春摇摇头,说道:“不管是谁,把在府里的小姐也好,小小姐也罢,都喊到书房来。”
桃李见侍女走远了,才上前打趣道:“迎春姐姐,你今儿忘了两个,明儿再忘两个,没过上几天,不用让夷族动手,你就把我们都忘光了!”
迎春腼腆地笑了笑,回了句“把谁忘了,也不会忘了你这个小促狭鬼!”,接着带着他俩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迎春便将一封信交给南门五,由给了他一个木制令牌,令牌正面刻着一个陆字。
想来是陆贤谦的陆吧,这多半是陆大人的身份令牌。南门五把令牌翻到反面一看,是一个九字,心生疑惑,但没有和以前一样问出口,只是默默地把信封和令牌放入怀中,等待迎春接下来的话。
迎春说道:“这封信就是要你送到景州去的密令,除了令狐知府外,谁也不许拆封。而那个令牌,是大人担心你路上没让山贼害了,反而叫官兵给捉下来,必要的时候,你可以便宜行事。此外,你还记得余道平吗?”
南门五点点头:“记得。他怎么了?要不是他,我和老金也不会来这儿。”
迎春这才将放在架子边上的一大包行李,拖到南门五跟前,“余道平被大人放出来了,不管你们之前恩怨如何,接下来从你到景州的这一路,都要靠他来保护你周全了。”
南门五忽然幸庆自己先前没有得罪余道平,要不然半夜在床上睡着正香呢,叫他给扔进江水里,不说自己不识水性,就算识得水性,也叫那暗流卷到江底下去。
迎春接着说道:“这袋东西算是我们送给你的礼物吧。呃,有干粮,有几两银子,还有宝钞,还有几件衣服,嗯?桃李,这个酒葫芦是你给的?”
桃李连忙否认道:“不是我,我送的是那几件衣袍,看什么看!你可是我们陆府的使者,别到时候灰头土脸地叫人家笑话了,还看低了我们陆府!拿好了!”
南门五和迎春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在桃李红着脸,举手要打南门五时,南门五这才作揖道谢,免去了一顿捶打。
嬉闹一番后,原先严肃的气氛也淡了许多。
迎春看着面前这个比刚来陆府时更稳重的少年,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成就感和自豪感,从架子上拿下一本没有书名的小册子交到南门五手中,叮嘱道:“这些天下来,我们常用的字都教给你了,至于你能不能明白每个字的意思,还是需要不断地读书,须记着,读书写字和练功一样,一天也不能忘。以你的资质,只消两年,便可以自学成才,到时候来南阳,你大可以从城门书斋另一个读书人的牌子进城。”
南门五点点头,抱拳行礼,“多谢姑娘。”
“无妨,权当是你我有缘,唔,那个,我是说在读书识字上,你和我比较,唔。”迎春发出一声悲鸣,转身趴在桌子上,催促道,“啊啊啊啊!没事了,没事了,你赶快走人!桃李,去把彩荷喊进来。”
闹了一上午的明菊驾着马车回到府里,看到另外两辆马车,连忙跳下车,追上前去喊住陆贤谦,神情窝火至极,就差没有把指头插入发丝中,把绑好的头发弄散,“大人!马车里的不是南门五?还有,我们还没出城就被人暗算了。他们居然和城里的。”
“唉,明菊。有些话可不要乱说。”桃杏同样是脸色阴晴不变,恨不得找个人刺上几剑来出出气。
陆贤谦由吴欣齐搀扶着,向两人招了招手,语气里充满了疲倦,“夷族细作比我想象中的要多,而且渗透了很多人,别说其他家,恐怕我们陆府里也有细作。不可声张。”
陆贤谦换了口气,声音降了下去:“我们早上放出去的诱饵只有两人活了下来,一个躲在民居柴火堆里,另一个则是运气好,遇到了江湖高手才得以活下来。我还是低估了夷族妖人的反应啊。至于南门五小兄弟,呵呵。”
南门五所住的客房里。
桃李抱着几件衣服,紧紧地抿着小嘴,站在床边不肯言语,只是那眼眶里水汪汪。
迎春也很是头疼,轻声安慰道:“好歹他还带走了一件,这个,他或许是舍不得这么好的衣服被弄脏了,所有没有都带过去。至于梅影的酒葫芦,说不定其中有什么奥妙。”
桃李惨笑一声,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抱着衣服转身推门就走,“他爱带什么就带什么吧。我才不管他!这袍子我撕了烧了,也绝不留着!”
看着桃李一拐一拐跑远的身影,迎春叹了口气,说了声“少女怀春呐”,无意间看到床铺上有一份信,便拾了起来。
是桃李的字迹。
迎春忽地明白了些什么,心里五味杂陈,要是南门五多拿几件衣袍就能看到这封信了,要是桃李直接把信给南门五。哎,哪来那么要是啊。遗憾就遗憾吧。将信放入袖中,也离开了客房。
话说南门五换上一身新衣,腰间别这个沉甸甸的酒葫芦,背后挎着包很普通的行李,从陆府偏门混入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哼着小曲,快活自在。
没走出几步,他就摘下酒葫芦,用手提着赶路。原因无他,酒葫芦太沉,会把腰带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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