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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9



  chater

  04

  夏花沼泽



  五



  不知是之前和变态大佬的那番交锋耗费了太多脑细胞,

  还是这片土地的资本主义气场太浓厚,无形中便与白珊珊的“根正苗红社会主义气场”产生了排斥反应,又或者是单纯因为睡了那张金丝雀鸟笼造型的床,总之吧,

  这搬进商府的头天夜里,白珊珊就做了个噩梦。



  这回她在梦中的形象倒不是那只粉红色的火烈鸟了。她成了一只白乎乎软绵绵的小肥羊,正在青青草原上优哉游哉地吃草莓,眯着大眼睛,一脸满足相。



  忽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天际噼里啪啦响起一阵惊雷之后,

  那只长得跟商迟一模一样的大野狼再次闪亮登场。



  正在吃草莓的小肥羊白珊珊被吓得一个趔趄,胖胖的圆滚滚的身子跌倒在地,

  又在零点三秒之后嗖的一下原地蹦起来,躲到了一颗小树苗背后。探出脑袋。



  大野狼还是那副冷冷的酷酷的样子,

  居高临下俯视着怂怂的她。



  小肥羊白珊珊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切切地支吾着说“这次我没有吃你的草莓慕斯,你不可以吃我。”



  大野狼商迟侧目,视线冷冷扫过满地的草莓,淡淡地说“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吃草莓。”



  “”小肥羊白珊珊毛茸茸的圆脸上露出一丝迷茫,茫然道“我喜欢吃草莓都不行吗”



  大野狼冷哼,“你身为一只羊,

  居然不吃草吃草莓我要吃了你”



  白珊珊“”



  然后



  然后她就又撒开蹄子被咆哮着的大野狼追着跑了一个晚上。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次日清晨,被睡梦中饱受惊吓与摧残的白珊珊身心俱疲,

  迷迷糊糊地就被手机闹铃给震醒了。



  叮铃铃,叮铃铃。



  被子里某团不明物体不安地蠕动了下,拱了拱,又拱了拱。半秒后,一只雪白纤细的小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钻进枕头底下,摸啊摸捞啊捞,然后锁定目标,抓住手机就“嗖”一下又缩回了被子里。



  看一眼时间,早上七点三十。



  做了一整宿的噩梦,白珊珊这会儿头昏眼花困得不行,皱着眉哀嚎一声,正准备与瞌睡虫大军背水一战一鼓作气地起床,又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是商迟私人心理师、不需要再去公司上班的事,霎时又放松下来。



  没记错的话,之前的那份聘请协议上并没有规定她每天早上几点起床几点上班。



  ,还是睡到自然醒吧。



  毕竟资本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反之亦然。对敌人残忍就是对自己仁慈。占资本家的便宜就是为广大的劳动人民谋取福利。



  脑子里胡七八糟飞快思索了一番后,白珊珊心安理得地扔开手机,拉高棉被,重新非常安详地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这个懒觉睡得实在是太伟大了。



  然而刚闭眼没几秒,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砰砰砰,规律而沉稳。



  白珊珊皱眉,咕哝着用迷蒙睡音问“谁啊”



  屋外传来格罗丽的声音,恭敬而淡漠,音量不高也不低,说“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你下楼用餐。”



  “唔”白珊珊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道“谢谢你格罗丽阿姨。早餐请你先搁着吧,我现在还不想吃。”说完就拉高被子蒙住了整个儿脑袋,假装自己是颗粽子。



  格罗丽的嗓音继续传入,依然很平静“先生在等你吃早餐。”



  闻言刹那,被窝里的小粽子骤然一僵。



  格罗丽“先生九点整有一个全球视频会议要开,八点钟就要出发前往公司。所以,”顿了下,语气平稳中透出不容反驳的强势,“请小姐在五分钟之内下楼到餐厅。”



  白珊珊“”



  有事吗阿姨你家先生大清早要开会,所以就要剥夺她睡懒觉的权利去陪他吃早餐还有人权吗还有天理吗她只是过来给你家先生治疗心理疾病的,不是过来陪吃饭的好吧



  内心一排草泥马叽叽喳喳吐着槽呼啸而过,白珊珊躺在被窝里闭上了眼睛,吸气,呼气,吸气,呼气,连续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勉强把内心濒临爆炸边缘的小宇宙给ia的按回心底深处



  如果是平时,以江湖人称“一米六大佬”白珊珊的大佬脾气,早就给门外那位面瘫管家阿姨怼回去了。但,她并没有忘记自己此时身处商府这一残酷的现实。



  那位江湖人称“大佬中的大佬”的大佬的地盘儿上。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跟人眼皮子底下待着,还是稍微夹着点尾巴做人比较明智。



  于是四分五十秒后,顶着两只硕大熊猫眼的白珊珊准时出现在了商府一层的餐厅内,脸上的表情形成一个标准的

  。



  商府的整体设计不知是出自哪位大拿能人之手,空间感十足,充满贵族气息的英伦风格与港式现代结合得淋漓尽致,对光线美学的运用也几乎登峰造极。



  落地窗外,正好是朝日初生的东方,天边泛起了白,熹微晨光将云层镀上一层薄金色,映衬着花园内生机勃勃的绿植树藤,跟副风景画似的,一室黑白冷硬也显得温柔三分。



  佣人们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前,眸微垂,正面无表情地阅览手中的文件资料。阳光从窗外洒进来,他高大挺拔的轮廓线条被镶了一层极淡的光影,冷硬英俊,不怒自威,活脱脱一个画中人。



  白珊珊踩着她从白宅带过来的小黄鸭拖鞋,站在距离餐桌几步远外的位置,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商迟。



  忍不住在心里啧一声。



  那些上流社会虚与委蛇的酒会晚宴,白珊珊参与虽的不多,但身处名流圈,大环境使然,这些年,她见过的商界巨鳄和青年才俊也多如过江之鲫。



  但就是没有一个像商迟这样的。



  他长了副反派男一的皮囊,俊美、绅士、优雅,和那些靠排场靠衣装虚张声势树立人设的富商不同。他是天生的贵族,有拒人千里的冷漠,也有目空一切的倨傲,即使是安静地看个报纸,都能让人感觉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强硬和冷酷。



  难怪当年即使是有“天才校草”之称,追这位大佬的人也屈指可数在青涩的学生时代,商迟的整体气场和“校园”这一背景实在太格格不入,女孩儿们迷恋他那张盛世美颜和反派boss般冷酷阴鸷的气质,却没几个能真正迈出“追求”那一步。



  不是不想,是不敢。



  白珊珊这边儿正胡思乱想思绪乱飞,那头垂眸看报纸的商迟却已经注意到了她。事实上,大概是她刚出现的第一秒他就知道了。



  因为商迟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非常平静淡漠的几个字“你还要看多久。”说话同时,他眼都没抬,目光甚至都没从报纸上移开过。



  白珊珊有时候怀疑这人是侦察兵出身。否则,她实在想不通他怎么会有如此强的洞察力,和在周围环境发生时的瞬间感知力。



  敏锐到令人恐惧。



  白珊珊脸上挤出了一个标志性的职业笑容,嗓音甜甜的,软软的“商先生,早上好呀。”



  商迟扫了一眼她嘴角的假笑,语气很淡“过来吃饭。”



  两秒后,白珊珊打着哈欠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垂眸一瞧,长餐桌上摆着数样清淡清新的小菜、式样精致的点心、两份牛肉,两碗小米粥,种类繁复,五花八门儿。看着丰盛异常。都用青花瓷小碟小碗装着,卖相美观,令人很有食欲。



  白珊珊忽然生出种自己在陪皇帝用御膳的错觉。



  紧接着她眼风儿一扫,又注意到两碗小米粥和两份牛肉摆放的位置。



  其中一碗粥和牛肉摆在主位,商迟的面前。而另一份则摆在商迟右手边紧邻的座位前方。



  白珊珊不露痕迹地挑了挑眉。



  紧接着,在餐厅内侍立的吉娜等商府佣人便看见了如下一幕



  听江助理说是他们未来夫人的小姑娘站在餐桌前,左右转动着小脑袋,似乎是在长长的餐桌周围挑选她喜欢的位置,两秒钟她似乎选好了,伸手,拖开了距离他们先生最远的一个位置的椅子,弯腰落座,然后又伸手把摆在先生旁边座位面前的小米粥挪到了自己面前,最后拿起筷子,夹了颗青菜放进嘴里,眨巴了下大眼睛很开心地嚼啊嚼。



  吉娜“”



  其它女佣“”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点儿茫然有点无措。在互相脸上找了一圈儿没找着答案,她们又只好纷纷看向管家格罗丽。



  格罗丽倒是很淡定。这位跟随过两代商氏家主的大管家垂着眸,恭恭敬敬地站在现任家主身侧,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白珊珊吃完了一颗青菜,忍不住在心里给商府做饭的大师傅点了个赞,紧接着又夹了一块儿小藕丁,放进嘴里。



  藕丁脆脆的,嚼起来咔擦咔擦。



  声音不大,但餐厅空间开阔,偌大而安静,这声响便显得格外突兀。



  对面,商迟未动筷,抬眸,视线冷静地看向距离他整整一个餐桌的白珊珊。



  姑娘像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依旧自顾自地吃着东西,红艳艳的小嘴闭得紧紧的,腮帮子鼓鼓,嚼得开心又认真。吃完藕丁,又继续夹其它的菜。大概是食物很合胃口,她边嚼的同时,偶尔还会幸福地眯一下亮晶晶的眼睛。



  像只可爱的小兔子。



  一连尝了好几样菜和点心之后,白珊珊拿勺子舀了一勺粥,直到实在有点扛不住餐桌那头那位变态大佬直勾勾的注视之后,她才暗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看向对面。



  “商先生,格罗丽管家说你待会儿还要开会。”白珊珊笑容满面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吃东西”



  商迟盯着她,语气非常平静而淡漠地说“为什么离我这么远。”



  白珊珊“”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都是成年人了,我为什么离你这么远你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现在她应该怎么回答直接说“dbq就你这方圆百里寸草不生的修罗场气场,我坐你边儿上,甭说能不能吃饭了,就是吃进去我也会消化不良巴拉巴拉”吗不合适吧,虽然昨天晚上好像把要摊的牌也摊了,要说的话也说了,但,同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基本的表面和平还是需要维持的吧



  短短几秒光景,白珊珊脑子里刷刷刷嗖嗖嗖闪过无数个念头。



  然而,还没等白珊珊在诸多理由中选出一个最精辟最合理的来回答,商迟又开口了。他垂眸,没有喝粥,而是慢条斯理地拿起刀叉,开始切盘子里的牛肉,眼也不抬,语气淡而冷,“过来,坐我旁边。”



  “”坐你旁边干什么,方便随时打起来吗



  白珊珊卡机了半秒钟,然后勾了勾唇,尽量用一种非常和善友好的口吻说“商先生,这个桌子这么大,就我们两个人吃饭。我坐哪里都一样的。”



  商迟“不一样。”



  白珊珊微微怔了下,“什么”



  “你在我身边,会让我感到心情愉悦。”商迟的脸色很平静,语气也淡淡的。



  话音落地,白珊珊视线无意识往下移了点。只见男人纯黑色的西装笔挺如画,不染纤尘的西服袖口往下,是两只修长有力的手,分别拿着餐刀和餐叉。锋利刀刃切割下一块牛肉,三分熟度,血丝顺着肉的纹理和刀身缓缓流淌下来。



  鲜红的血丝,银白色反射冷光的刀身,和优雅得仿佛从中世纪穿越而来的贵族。这血腥而优美的一幕落在白珊珊眼中,莫名教她联想到了存在于宗教传说中的一种超自然生物。



  吸血鬼。她脑子里鬼使神差冒出这么个词。



  神秘优雅,象征罪恶与黑暗



  商迟微张开嘴,把那块肉放进嘴里。白珊珊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视线无意识地紧盯着他紧闭的好看的薄唇,和每次细腻的咀嚼动作。



  她想象了一下那块肉的牛血在他唇齿间弥漫开。



  然后整个人就打了个冷战,脊梁骨一阵发凉。



  “坐过来。”商迟咽下了嘴里那块肉,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抬眼,冷黑色的眸再次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轻轻一挑眉,“公主,我似乎提醒过你,不要惹我生气。”



  “”



  白珊珊也不知道自己后来怎么就坐到商迟旁边去了。



  事后回想时,她将这种行为归结为人类在面对危险时,本能地向强者示弱的反应。尤其是在对方这个变态还非常变态地当着她的面切下一块鲜血淋漓的牛肉放进嘴里优雅咀嚼并咽下之后。



  被一块儿带血的肉给唬住,说实话,很丢脸。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白珊珊坐在商迟身旁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地喝着她碗里的小米粥,目不斜视,安静如鸡。商迟则继续安安静静吃他的牛肉。



  期间白珊珊刻意观察了一下这位变态大佬的用餐习惯。发现大概是从小就生活在国外,不太习惯中餐饮食的缘故,商迟从始至终几乎没怎么动过那些清粥小菜。



  不吃中餐还让厨房做这么大一桌子的菜,浪费粮食真可耻。



  还拉着她一起来浪费,让她一起可耻,这个变态大佬的心机真的太深了。



  白珊珊腹诽着,化愤怒为食量,紧接着便以吃穷变态大佬为目标,又嘿咻嘿咻地怒吃了两大碗粥和一大份牛肉。



  她结束战斗刚好是七点五十五分。



  白珊珊摸了摸自个儿圆滚滚的小肚皮打了个嗝,打完之后,无意识地一扭头,刚好撞上一双黑色的深不见底的眼睛。商迟早就吃完早餐,直勾勾地盯着她,目光专注而充满兴味,不知已看了她多久。



  “”瞅啥瞅



  没见过能吃的姑娘么



  “记录好了么。”商迟忽然出声问了句。



  白珊珊



  然后就听见格罗丽恭恭敬敬地平稳道“请放心,先生。今天早餐,小姐一共夹菜103次,其中莲子藕丁14回,糯米虾仁9回”



  “”白珊珊就这样一脸茫然地听着大管家阿姨精准无误地报出了她早餐时夹菜的总次数,和分别夹每样菜的次数。



  白珊珊



  白珊珊皱眉狐疑,“格罗丽,你为什么要记录这个”



  “这是先生的意思。”格罗丽淡淡地说,“我们需要知道小姐的饮食喜好。”



  “”白珊珊震惊了,小脖子机器人似的一卡一卡扭过去,看商迟,不可置信道“商先生,想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直接问我不就行了这么大费周章耽误时间,您最近没其它事儿忙了么”



  难怪准备了这么一大桌子菜,合着这次她才是皇帝,变态大佬您是陪吃的啊这么劳民伤财就为了知道她早餐喜欢吃什么,嫌钱多还是嫌时间多



  商迟的语气很平静,“第一,这样最准确。”



  “”



  “第二。”商迟抬眸看她,沉声“白珊珊,你就是我最在意的事。”



  “”



  话音落地,白珊珊只觉双颊一热,就跟被人点了把火似的烧了起来,心跳也莫名变得急促。在男人的注视下,她忽然觉得不自在极了,侧过头,故作镇定地看向落地窗外。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客厅方向传来,由远及近。



  白珊珊闻声,扭头看了眼。江旭江助理正拿着个什么东西朝他们走来。



  “先生。”江旭站定,恭谨道,目光再转向白珊珊时明显轻松自如许多,“白小姐。”



  白珊珊也微微一笑,挥挥手“江助理早上好。”



  “先生,上午的会议需要延迟一个小时召开,芬兰分部的办公系统遭到了黑客攻击,安全部门正在全力抢修,预计需要四十分钟左右才能抢修完毕。”江旭说,“陈肃已在着手调查这件事。据陈肃初步判断,此次芬兰分部收到的黑客攻击,分工明确,协作性强,有组织并且有预谋。”



  商迟面无表情地听江旭汇报完,没什么反应,冷漠道,“告诉陈肃,我给他两天时间。两天之后,我要知道谁该为这次袭击事件买单。”



  “是。”



  两人说着公事,白珊珊百无聊赖,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起身上楼再补个觉,余光里却忽然瞥见江旭手里拎着的一个口袋。那袋子是光面材质,纯黑色,只在整个袋身的右下角印着一个很小的商标o



  白珊珊眸光突的一闪。她认识这个o,是某知名运动品牌。



  她有点好奇,指着袋子问“江助理,这是你买的衣服吗”



  “瞧我这记性,白小姐不提我还差点忘了。”江旭拎起袋子笑了笑,说,“今年的b市常春藤盟校校友篮球联赛下周正式开打,这是赞助商给先生的母校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定制校队服。”



  白珊珊听完都愣了。



  b市常春藤盟校校友篮球联赛篮球赛



  篮球赛



  脑子里电光火石之间有破碎零星的画面浮现交错,眼神似有刹那放空。



  江旭将手里的篮球服递给商迟,说“先生,赞助商把球服送到商氏,说请你先试穿一下,看是否满意。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他们再重新制作。”



  商迟面无表情地接过篮球服,微侧眸,淡淡看了旁边的白珊珊一眼。姑娘不知想起了什么,整个人怔怔的,发着呆,半天回不过神。



  商迟将她的反应不动声色收入眼底,试衣服去了。



  脚步声远去。



  “下周就是正式比赛,真是期待啊,我还从来没见过先生打球呢。”江旭说着说着忽然眼睛一亮,冲白珊珊笑眯眯地说“白小姐,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给先生加油当拉拉队呀”



  听见这句话,白珊珊这才一瞬回神,从自己的世界里抽离出来。她朝江旭干巴巴一笑,道“这个篮球联赛是每年都有的么”



  “对。”江旭点头,“不过先生往年从来没参加过,今年突然吩咐我帮他报名,我也奇怪了好久呢。”



  白珊珊沉默几秒钟,没什么语气地随口应,“是么。”



  两人正说着话,背后商迟已经换完球服过来了。



  白珊珊回头。



  整个商府都有一瞬的安静。



  男人站在几米远外,穿着一身纯黑色的篮球服,身姿挺拔而高大,像松又像柏。纯黑色篮球服使得他深邃冷峻的五官多出了那么一分不羁散漫的调调,额头碎发垂下几缕,略微遮挡了冷淡的眉眼。



  这一刻,白珊珊看见时光在商迟身上倒流了十岁。



  曾几何时,没能见到这个人在球场上恣意驰骋的身影,一度成为她少女时代最大的遗憾和愧疚。



  而今。



  她眸中的惊讶与诧异转瞬即逝,而后,侧头风轻云淡地望向别处。当不远处那位风华正茂的冷漠“少年”是空气。



  江旭仿佛丝毫不察两人间的微妙气氛,笑着夸赞“先生,这套球服很适合你。”说着一顿,看向白珊珊,“对吧白小姐,很好看吧”



  “”白珊珊已经对这位老狐狸助理的一系列操作都见怪不怪了。因此这回她只卡机了零点一秒,便将脑袋转回来,看商迟,眸子清亮晶莹如星辰。



  商迟神色冷静地与她对视。



  两道视线在空气里交汇。



  须臾,白珊珊打量商迟一圈后,笑着点点头,嗓音又糯又软甜,“是呢。商先生这样看着真年轻。”



  “年轻”一词落地,江旭“”



  一屋子佣人“”



  甚至是格罗丽“”



  商迟的脸色纹丝不变。黑眸盯着白珊珊,微挑眉,淡淡地说“下周我比赛,白小姐有兴趣来看一场么。”



  白珊珊与他对望,目光不躲也不闪,认真道“好呀。场地在哪儿”



  “本来在世纪体育馆,但这场联赛最大的赞助商临时把第一轮小组赛的场地改了。”江助理对两人之间无形的刀光剑影视而不见,从容接话,笑容满面,“在市一中。”



  闻言,白珊珊诧异,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江旭,“一中”



  “对。”江旭说,“挺惊喜的吧,刚好是先生和白小姐的母校。”



  白珊珊“”



  白珊珊几乎是脱口而出“b市常春藤盟校校友赛啊,这么大个比赛在一个高中的篮球馆打有没有搞错那个最大赞助商脑子是被驴踢过吗”



  周围空气没由来的冷下几度。



  江助理这才像突然想起什么,啊了一声,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抱歉,白小姐。刚才我好像忘了告诉你,这场联赛最大的赞助商,就是先生。”



  白珊珊“”



  冷静,冷静。杀人犯法,冲动是魔鬼。



  这时背后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低沉沉,冷清清的,“白珊珊。”



  她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好几秒才摁捺住一拳头把这“蛇精病主仆二人组”挥飞到火星去的冲动,又默背了几遍“道可道非常道”才平静下来。微笑脸“请问还有什么事吗,商先生”



  “过来。”商迟没什么语气,转身就迈开长腿往楼梯方向走。



  几分钟后,白珊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一头雾水地离开了餐厅,鬼使神差一头雾水地跟着商迟走上了二楼,鬼使神差一头雾水地停在了商府的主卧门口。



  商迟开门进去了。



  透过门缝,能看见里头没有开灯,挡光帘也拉得严严实实将窗外阳光尽数隔绝。什么都看不太清。白珊珊心里打鼓,毛毛的,站在门外清了清嗓子,抬高几分音量道“商先生,请问你找我什么事”



  里头没人答话,也没有半点声音。



  白珊珊



  她迟疑须臾,最终还是定定神,提步走了进去。



  然而,人刚进卧室,房门便被人从后头给关上了。走廊上的光也被尽数隔绝,白珊珊心里一沉,有些慌了,反应过来什么,下意识地便想反身拉开门夺路而逃。然而下一瞬,一只手臂已从她纤细的腰身后方环过来,将她紧紧圈死。



  白珊珊闻到了空气里熟悉的清冽烟草味。



  她嗫嚅着动了动唇,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但话音出口,尾音依然又颤又飘。她说“商迟,你又抽什么风放开我。”



  “怎么办。”他语气很平静。



  “什么”



  一片黑暗中响起男人的声音,凉而柔,语气虚无缥缈得像能织起一个虚晃的梦境。他薄唇轻轻擦过她的耳朵,低声缓慢地道“就只是和你坐在一起,看着你,我都会失控。”



  “”



  他呼吸喷在她耳后,双臂将她死死缠绕,几乎要将她勒进身体里。



  白珊珊面红耳赤呼吸困难,挣扎着,挣不开,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炸了。



  “公主。”他闭上眼,脸颊轻轻蹭着她光滑雪白的脸蛋儿,“十年前的那场球赛,你说如果我赢,就送我一样礼物。”



  白珊珊“那场比赛明明已经”



  “如果我赢,”他自顾自打断她,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我要你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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