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和好

 “帝姬……”男侍们正想行礼，却见玉鸢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待男侍们全部退下后，玉鸢才缓步走到锦妃的身边坐了下来。


 锦妃明知玉鸢来了，却依旧一动不动地裹在被子里不出来。玉鸢不禁苦笑，“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见到我连礼都不行。”


 对方恍若不闻。


 玉鸢看着他一头乌黑秀美的长发，觉得手有些痒，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感受到那发丝带来的柔软触感后，她连声音都忍不住柔了几分，“好了，你就算生气也不能气坏身子啊，起来吃点东西。”


 说着，她伸手拉下盖在他脸上的锦被，却见他紧咬着唇，闭着眼泪流满面。


 见到关红枝哭，她会觉得头大，见到杜岚哭，她会觉得厌烦，但见到锦妃哭，她的心中却会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玉鸢的眼中划过一丝不多见的慌乱，“又没人惹着你，你哭什么？”说罢，伸出手想为他擦去泪水。


 不料锦妃却偏过头，避开了她的手，颤声道：“你既然已经决定不见我了，那就永远不要来了，何苦今天走这一趟。”


 玉鸢一怔，“我什么时候决定不见你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锦妃的手攥紧被角，红着眼望了她一眼，“你自从上次走了之后都不曾来见我一眼，平日里碰到我也躲着走，你当我瞎的看不出来么？”


 见玉鸢不答话，他继续道：“我把你从小照顾到大，原以为你应当是看重我的，如今看来，你从没把我放在心上过。”说着，又流出几滴眼泪来。


 玉鸢深深叹了口气，突然握住锦妃的手臂，将他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锦妃倏地睁大眼，在她怀中挣扎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你放开我！”


 “对不起。”玉鸢轻轻地在他耳旁说。


 “您是帝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不理谁就不理谁，没必要和我道歉。”锦妃在她的怀中没好气地回。


 玉鸢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不，因为我的不好，让你受了委屈，我该和你道歉。”


 锦妃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玉鸢用环在他背后的手抚慰般摸着他的脑袋，继续说：“锦萱，我没有不把你放在心里，也没有决定过不见你，我……”


 锦妃慌忙退出她的怀抱，红着脸制止住她的话，“你怎么可以叫我的名字，这太不像话了。”


 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就这样被打断，玉鸢也算因此恢复了理智，她无奈又顺从地回：“是我的不对，锦妃。总之，以后我不会再躲着你，你就消消气吧？”


 锦妃傲娇地“哼”了一声。


 玉鸢勾起唇，双眸中带着些温柔，她用手擦了擦对方依旧湿漉漉的眼睛，暖声道：“眼睛都哭肿了，真丑。”


 锦妃横眉竖眼地瞪她，“你敢说我丑？”


 玉鸢忍不住扯了扯他漂亮的脸蛋，“这倒不是平日里客客气气地称我为‘您’的时候了。”


 锦妃一边抬起手阻止她，一边回：“您要是想听我的客套话儿，我保证每次都规规矩矩的。”


 锦妃刚碰到她的手，就被她攥住了掌心，他惊诧地望过去，却见对方眼含笑意看着自己。“你……”他的心跳如鼓，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玉鸢却在此刻松开了他的手，站起身将桌上的粥端了过来。粥已经晾了好一会儿，这会儿正好温着，她舀了一勺递到锦妃的嘴边，“来，喝点粥吧。”


 锦妃慌得手足无措，想从玉鸢的手中夺回碗来，“我自己能动手，用不着你喂我。”


 玉鸢却不会让他得逞，只是云淡风轻地道：“你刚刚也说了，你从小把我照顾到大，既然如此，我伺候你吃点东西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


 锦妃被驳得哑口无言，只能认她一勺勺将粥喂到口中。


 玉鸢见他乖巧了许多，便继续威胁：“以后我会让下人看着，你若还不好好吃饭，我就天天过来喂你。”


 锦妃有些委屈地望着她：“我若好好吃饭，你就不来看我了吗？”


 “哪里的话，”玉鸢不禁失笑，“你如果乖乖把身体养好，我就带你出宫玩，怎么样？”


 锦妃的眼中在一瞬间闪现出亮色，而后又垂下了头，“后宫妃子私自出宫是大忌，我怎么能让你跟我犯下如此大错呢。”


 “无妨。”玉鸢拍了拍他的头，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眼中露出的爱怜，“本帝姬自然有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办法。”


 喂锦妃吃完了饭后，两人又聊了几句，锦妃的心情也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中飞速好转起来。


 直到天彻底黑了下去，玉鸢才从锦和宫离开。


 玉鸢走后，锦妃难得提出要出门散散步，杜岚主动要求陪在他的身边。


 “帝姬来见了您之后，您的气色马上好转了呢，真是太好了。”杜岚看着舅舅那堪称无双的美丽面容，笑着感叹。


 锦妃面露柔和的微笑，“前阵子我与帝姬有些矛盾，如今说开了，自然就好了。”


 “帝姬对您可真好。”杜岚一脸艳羡，“若是帝姬对岚儿能有对您一半那么好，岚儿也就心满意足了。”


 锦妃微微顿下脚步，笑容有些淡去，“你是帝姬未来的正夫，帝姬她会对你好的。”


 “可是，帝姬她……真的会娶岚儿吗？”杜岚状似苦恼地问。


 一阵风轻轻拂过，锦妃在这风中遥望着远方，喃喃道：“她别无选择。”


 在他们这一辈中，能配得上玉鸢的只有左右将军和文舆大臣的孩子。文舆大臣那边年纪合适的只有关红枝与关山月两个孙女，右将军的长子张怀月是个瞎子，幼子张怀风地位过低，算来算去，杜岚是唯一合适的人选。


 想到这儿，锦妃轻轻地叹了口气，自己也该……放下那些不该有的执念了。


 “起风了，回去吧。”他对杜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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