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认出（上）

 如果他此刻有思考的余地，就会发现玉鸢是在有意保护他。


 在摆脱了女护卫们后，黑衣人忽然从背后抽出一个烟雾弹，甩在众人的眼前。


 众人猝不及防，为了躲避烟雾弹散发出的气体而捂住眼鼻。在烟雾散去后，护卫们赫然发现面前已空无一人，不止是那刺客，就连帝姬也不见了。


 “这下遭了！”护卫心中咯噔一下，不自觉叫出声来。


 深山短草中，黑衣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踉踉跄跄地向前跑着。他仿佛失了理智一般，只知道逃跑，完全无法顾及脚下的草地，直到被掩在草丛中的石子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嘶——”他试图扭动脚腕，却感到了阵阵强烈的痛楚向自己袭来。


 在经历了数月生不如死的修炼后，他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娇弱的自己了，这种程度的伤痛，他完全可以忍耐。这样想着，他便打算强忍疼痛站起来，但本应被自己甩掉的那个少女却如鬼魅般忽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你……”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眼睁睁看着对方蹲下身，单手握住自己的脚踝，目光投向自己蒙着黑布的脸，淡淡地问：“扭伤了？”


 那头耀目的银发恍若日光般刺痛他的眼，令他竟产生了想要失声痛哭的感情。


 玉鸢见他不回答，皱了皱眉，直接动手打算脱下他的鞋子。


 对方却立即向后退缩，同时颤着声道：“你不必管我。”


 玉鸢静静地注视着他，虽然对方只露出一双眼，但她依旧可以透过这双眼看出他的紧张与不安。末了，玉鸢无奈地叹息：“怀风，你对我都要如此防备么。”


 一身黑衣的男孩倔强地扭过头去，涩声答：“您认错人了。”


 玉鸢目光一沉，有些不悦。在对方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她忽然将他按倒在地上，伸手去扯他脸上的黑布。


 “放开我！”男孩突然开始拼了命地挣扎起来，奈何不敌对方，用来蒙面的黑布终究还是被扯掉了。他的眼睛一红，咬着牙不敢看对方。


 玉鸢的眼中流露出一抹讶异，她带着血的指尖轻轻划过男孩的侧脸，一条深深的伤疤狰狞的横陈在那里。


 “怀风，你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玉鸢不禁脱口问出这句话。


 时隔半年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张怀风一声不吭。


 玉鸢这才发觉面前的男孩比往昔更加成熟、也更加寡言了。她摘下对方的头帽，五指陷入他细密的黑发之中，看着对方的目光充盈着些怜惜，“你不是与张怀月一起去了太息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怀风的目光忽而闪烁，这半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难以说清，只是有一点，他无比明确，“我是来报仇的。”他这样坚定地对玉鸢说。


 玉鸢一怔，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皱着眉疑问：“张箐是你杀的？”


 “……是。”他暗中握紧拳头，艰难地点了点头。


 正当玉鸢还想再问点什么的时候，怀风忽然挣扎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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