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今天是离开孤儿院的日子，也是新生活的第一天，山口星眼含热泪，迫不及待地跟着两个警察跳上了车。


 山口孤儿院里的咒灵，终于可以说再见了！再不离开这里，她的美好的品德，不，应该是她整个人都要消失不见了。


 在孤儿院仅仅是住了不到一个月，她就已经习惯了奇奇怪怪的咒灵充斥着房间的各个角落，伴随着咒灵的蠕动声振翅声甚至咀嚼声入睡。就像是过去习惯时不时冒出来的超大蟑螂一样，山口星也觉得自己适应了孤儿院恶劣的生存环境。


 但是习惯并不意味着山口星真的可以和咒灵和平地相处，怀揣着可以吸引咒灵，甚至可以对其有增幅作用的手指，山口星又怎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和它们和平相处。更何况，她还没有忘记自己是怎样在咒灵的袭击下不得不回档三次。


 这种人间蛀虫又哪里可以和蟑螂比？不对，甚至蟑螂和它们对比都显得可爱起来了。


 要说唯一放心不下的，或许就是小熊。不过嘛，山口星打开手机通讯录，她已经从小熊手里那到了她母亲的号码。


 她握着女警给她的牛奶，低垂着眼眸，安静地坐在车后，一副乖巧的样子。


 川合麻依不免心生怜爱，忍不住拿山口星和以前办案时遇到的宛若下山猴子撒野来的难管教小孩进行对比，这才是教科书般的女警察生活，帮助乖巧可爱的孩子，而不是在山里追逐因为到了野外血脉苏醒的警犬前辈！


 “喂喂，是山村警部吗。群马县中心的吉河宅，发生命案请求支援。”别在肩上的对讲机煞风景地播报了一条噩耗：“毛利先生现在正在处理。”


 什么啊，被借调过来，这都是多少次出命案了。而且每次都有毛利小五郎，这也太倒霉了吧。川合几乎控制不住她的面部表情，露出了一个扭曲的微笑，明明送好山口星，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可以摸鱼摸到下班啊！


 山村警部敏锐地捕捉到了“毛利先生”这个关键词，他分外激动，一踩刹车，调转方向：“川合，麻烦你告诉他们，马上就到。”


 “是是是。”川合麻依毫无干劲地拨动对讲机开始回复：“收到，这里是川合麻依，我们马上就到。”


 她明显蔫了，依靠在副驾驶的靠背上，眼神突然在后视镜里和坐在后座的山口星对上，山口星一脸不知所措的迷茫。


 “啊啊啊！山村警部，那这孩子应该怎么办！她可是要去岩手县啊！”川合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这个莽撞的上司带偏了思路，难道不应该是再让一个同事把山口星送去她的收养家庭吗。


 难道要带孩子去凶案现场吗！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会被家长投诉的吧！


 山村操已经完全陷入了马上去凶案现场见到偶像的狂热状态里了，完全就听不见川合的呼喊声。


 天啊，虽然是想要辞职，但是不是被辞退啊。川合欲哭无泪，她只是个菜鸟警察，为什么要让她夹在疯狂的上司和可怜的孩子之间啊。


 她摸遍全身口袋，也没有找出第二包可以给山口星消磨时间的小零食。


 藤前辈，我该怎么办！


 川合开始怀念还是比较靠谱的藤圣子，她回忆着警校里教官的讲解，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山口，我是川合麻依，现在有一场严重的事故需要叔叔和姐姐去解决，所以只能晚一点把你送过去了，可以吗？”


 还好岩手县的山口星家属并没有要求送达时间。


 “卡哇伊酱？”山口星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女警的名字。这个发音也太可爱了点吧。经历了山口孤儿院小熊一对一私教口语辅导的山口星再也不是吴下阿蒙，她迅速提炼了关键词：“没事，我都听川合姐姐的。”


 事故，应该是交通事故，还是命案？比起早早去毫不认识的亲戚家，山口星还是想在外面多呆一会。


 更何况她真的非常好奇不知道怎么就给她安排妥当了身份的警方是不是如她想的那么，或者说如山村警部一样水平一般。


 不过山村警部，这个名字真的好耳熟啊。山口星捏着装着牛奶的纸盒，在脑子里仔细搜索着这个名字。


 “到了！星酱，麻烦跟在我旁边吧。”川合麻依纠结了一路，还是决定让山口星和他们一块进去，小孩子留在车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实在不行她可以在门外带山口星。


 “好的。”山口星跟着两个警察进了面前颇有日式建筑风味的宅子。


 纸拉门，榻榻米，一直都只能在电视剧里看到这么传统的建筑。


 但是她显然高兴地太早了，当看到房间里的三个特征格外明显的人时，山口星就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山村警部那么眼熟了。


 这尖嘴猴腮，水平一般的警部，不就是名侦探柯南里的知名狗头警部，靠着柯南才升上警部的山村操警部吗。


 房间里，两个发型比较浮夸，但又没有她想象中的夸张的尖角而是有点昭和风的蓬松发型的一女一男，不就是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吗！


 山口星愣愣地盯着江户川柯南的小西服，还有脖子上伪装成蝴蝶结状领结的变声器，直到他有所察觉，向她的方向瞥了一眼。


 山口星欲盖弥彰地收回视线，躲到了川合麻依身后。原来是纪实作品，真的是无论何时都穿着小西服。


 不过变小了的自己，是不是也是可以说柯南的那句著名台词——身体虽然变小，头脑依旧灵活。


 她换了个位置，继续窥视江户川柯南。他正拿着什么，对着毛利兰撒娇。


 真替他感到不好意思，不过可能这就是名侦探的能耐之一。山口星忍不住用脚趾疯狂抠着鞋底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小兰姐姐我没有乱跑啦，我只是渴了，去厨房拿了点水。”江户川柯南背着手，捏着手帕把从厨房地上捡到的纸签藏在身后。


 从左边传来一股炙热的视线，他敏锐地侧头，一个比他高不了多少的小孩正躲在短发女警的身后，探出头一脸严肃地打量他和兰。


 这个小孩，是跟着群马县的两个警员来的，江户川柯南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山村警部不靠谱的脸，欲言欲止，不愧是山村警部。全然忘记自己也是小学一年级的学生样子。


 “警察姐姐，你们是来办案的吗？”江户川柯南用小孩子甜腻的嗓音肉麻地问。


 山口星默默低下了头，上天啊，这工藤新一也太熟练了点吧，不愧是女演员的儿子。


 川合麻依在调入群马县警局时就有听闻过名侦探沉睡的毛利小五的故事，她知道这是一直跟着毛利小五郎，以后也想成为侦探的在毛利小五郎家中借宿的孩子。


 没想到现在都小孩都这么向往警察这份职业啊。川合拍了拍男孩的头，向身后监护人样子的毛利兰说：“是啊，姐姐是来办案的。虽然姐姐理解你很想成为警察，但是小孩子还是要注意安全，不能在现场乱跑呢。”


 谁能想到川合自己只是为了有一个公务员的铁饭碗，并且只考上了警校才来当警察的呢。


 “不好意思。”正和山村警部聊天的毛利小五郎快步走来，向柯南的头上一敲，他的脑门上立刻起了一个浮夸的大包，“这孩子总是这样冒失。”


 柯南捂着头闷闷道：“对不起……”


 川合麻依的目光停驻在这个夸张的包上，连忙摆手：“没有关系的，我看这个小弟弟也是好奇而已。”


 话音未落，手就被毛利侦探一把抓住，他张着嘴一幅轻浮的样子：“你是新来的警察吗，天啊，这么漂亮的女孩也来做警察了。”


 川合尬笑着收回手，果然山村警部的偶像和他一样不靠谱！这都可以说是职场性/骚/扰了吧！


 “爸爸，你就是老这样，妈妈才会和你吵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毛利小五郎和电视里的一样仰头大笑。


 山口星呆滞地看着这一切，藏在裤口袋里的手指好像在发热，烫得她不得不把手伸进口袋，将手指拨到远离手机的口袋另一端。


 柯学的名侦探柯南和玄学的咒灵在一个世界，就像是用饺子皮包面条，非常荒谬但又确实存在。


 山口星忍不住悄悄跟着江户川柯南，从房间的这一端跑到案发现场——卧室。


 尸体被白布蒙着，安静地放在地上，有水母状的咒灵在他的头上飞舞，细长的触手伸进白布，看位置连着尸体的口鼻，伞状的薄膜不断地鼓动翻飞，似乎在吞食着尸体的脑浆。


 竟然是这种海底生物的模样！为什么这不是在陆地上吗？凭什么是这个样子？


 山口星扶着门框，痛苦地蹲下，她真的最讨厌海底生物，除非是做成可以吃的样子。


 “你不害怕吗……”


 正在推理的江户川柯南被身后幽幽的声音吓到，那个跟着女警来的女孩蹲在地上，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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