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使命

 你我或许相识。


 我见你的第一眼，熟悉而又忐忑，似梦非梦。


 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某一个时间某一个地点，你身边正在发生的某一幕场景像是你曾经也经历过的，这种感觉无法言说，但你能真实的体会到，那并不是梦。


 小佳一直回想老板娘的那些话，她有一种预感，只要能解答这些疑惑，就能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但目前为止，她所掌握的信息都是虚无缥缈的。


 公车上的人寥寥无几，打开车窗，头靠在窗边，一阵风拂面而过。


 旁边的陈言依旧沉默，这样的气氛很尴尬，陈放坐在前排也不吭一声，大概是因为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彪形大汉，那人体积太大，挤得他只能与车壁紧紧贴在一起了。


 小佳看着那个画面忍不住笑了出来，心想，谁叫他刚刚跑那么快，活该现在挤成面皮儿。


 正笑得开心的时候，感觉到有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她轻轻的往边上瞥了一眼，那个人发呆似的看着她。


 这样被注视的感觉真的是很不好受，她低下头，脸又开始涨红、发烫，一直烫到了耳根后，脸埋进了脖子里。她小声在那嘀咕着，“哥，咱能不这么看人吗？”


 显然陈言并没有搭理她，至于听没听到她那句话倒是不知道，直到他转过头去，小佳才抬起头，正要放松呼口气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从哪来？”


 “啊？哦，四川。”


 突然被问到，让小佳有点懵了，她回答了之后才想起，这是陈言与她说的第一句话。


 “川西？”他缓缓开口，眼睛直视前方。


 “你怎么知道？”小佳惊讶地看着他。


 “来这做什么？”他并没有回答小佳的疑问，眼神有些涣散。


 “我是来找人的，我只知道那个人老家住在这个县城下面的一个乡镇上，其他的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他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多说。


 “对了，我还知道他曾经教书的学校在老城区那一带，他那个时候还住在老城区呢。”


 小佳语音刚落，陈言的脸色就开始变了。


 这时候一直在前面听他们讲话的陈放突然回头，“在老城区那一带教书？”


 小佳很无奈，只能再重复一遍，“对，曾经在老城区的小学里教书。”


 兄弟俩对视一眼，陈放回过头去，三个人都不说话了。


 小佳觉得他们很奇怪，在听到老城区教书这句话的时候，陈言表情有些凝重，陈放表情很诧异。


 公车到站，三个人下了车就直奔旅馆，这个点旅馆前台只有一个姐姐在那守着，三个人依旧沉默，上楼后，走到他们的房间前面，陈放才打破这个怪异的气氛，“那个，小佳，你早点休息啊！”


 “嗯，你们也是。”说着她又看了看陈言，然后往边上的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小佳走进卫生间，水龙头开着，水流不是很大，她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竟然感到有些陌生，她想到了白天刚看到域梦茶屋的时候，突然间的不理智、心绪乱。


 她低下头去又一把冷水浇在脸上，突然听到隔壁有些动静，赶紧关上水龙头，她走到卫生间的墙壁面前，耳朵贴着墙，隐约听到陈放的声音，“都过去多少年了？哥，你不会还想着那件事吧？”


 “明天一早，赶紧离开。”依稀听到他冷言冷语道。


 小佳心生好奇，就跑下楼去。


 想着自己此番来这是为了找奶奶的老友，而且也想知道那两人的来历，便前去询问前台的姐姐。


 “您好，有什么需要？”那姐姐见小佳下楼来，客气道。


 “我问你啊，你们老城区这边以前是不是有一所小学啊，大概是一九五几年的时候。”小佳想到书里写的奶奶十七岁的时候正是一九五几年。


 前台的姐姐一听，就开始回忆，“一九五几年，我好像听我外公外婆讲过，那时候这里只有那一所学校，当时是中小学混合的，只是后来到了一九七三年，也就是我父母读小学的时候，那所学校被拆了，说是要重建城区什么的，当时还有很多教师都失业了呢。”


 学校被拆了的话，再想找就只能找他家了，小佳回想了下，书里记载的那人住在阳溪镇，“那阳溪镇在哪你清楚吗？”


 前台姐姐突然一震，“阳溪？现在哪还有那么一个镇子啊，听说有段时间整改，有些小镇与隔壁镇合并了，还有些直接改了名，你可以去阳水镇问问看，那个镇比较偏远，那里住的大都是老人，说不定他们知道的。”


 “对了，我隔壁屋的人，他们是从哪来的啊？你清楚吗？”


 “他们？”前台姐姐一脸疑惑。


 “对，就是住我隔壁的。”


 “客人的资料我不能透漏的，不好意思啊！”前台姐姐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好吧！我明天自己问他们，谢谢你啊！”小佳道完谢迅速回屋了。


 阳水镇？


 那不是先前在路口指示牌上看到的？想着小佳就有些茫然了，这样何时才能找到那个人啊！


 月色朦朦，小佳拉紧窗帘就上床准备睡觉了，睡前想起书里写的突然出现在白鸽镇的人，她又起身去拿出那本书。


 翻开149页，白纸黑字，书里记载着，那个人的穿着像古时候的道长僧人，暂且就称他为道长吧！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罗盘。


 那位道长出现在白鸽镇不知是偶然还是有意的，但若没有他的出现，奶奶应该会将那锦囊打开。


 道长一到白鸽镇，竟是直奔老神树那边去的，他手里的罗盘指向西边，镇长带上人们都跟了过去，奶奶也在其中。


 据说那天道长看到老神树的时候，神情大变，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些什么，像是咒语。


 道长蹲下去用手握住树根，闭目半晌后，起身环视了一周，眼神落在了奶奶身上，“这个镇的旱灾不是自然现象，你需要去一个地方。”


 “去一个地方？”奶奶对道长突如其来的言辞有些疑问。


 “你跟我来。”


 道长带着奶奶去了西河的河岸，他指着那些干裂的泥土，“这里就是旱灾源头。”


 “什么？西河是旱灾源头？不可能！这里是我们镇子水流最大的一条河，怎么会从这里开始干呢？”奶奶俨然一副吃惊的样子。


 “就是这里，具体的原因，你需要去一个地方，在那里会得到答案。”


 道长将罗盘往奶奶面前一比划，“你看，它指向的是何方？”


 “西方。”


 “那就对了，一直往西去，去到藏北，那里有你要的答案，也有你该遇到的人。”说着道长就将罗盘交到奶奶手中，“到了藏北，它会带着你找到那个地方。”


 奶奶犹豫不决，但道长说能救白鸽镇的人只有她，只好一咬牙答应了，“我这一去一回还不知道得用多长时间呢，那就麻烦道长与镇长说明一下，让他带领镇上的人们去其他地方先避一避。”


 道长应了她的要求。


 奶奶在当天夜里就收拾了一些带在路上换洗的衣物。


 次日早上偷偷去寺庙里看了眼她的父亲，就离开了白鸽镇。那是她从出生以来第一次离开家乡出远门。


 白鸽镇处于川西地带，她沿着川藏北线坐车到达甘孜州北部，连日奔波，身子有些吃不消，中途在甘孜县停留了数日。


 小佳看书看得眼睛疼，合上书放在枕边，起身关灯，钻进被窝里，闭上双眼，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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