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云飞扬之死下
百灵在欧家兄弟身后旁移两步，冷声说道：“要问赶紧问，不要浪费时间。”
云飞扬道：“凤凰被杀那件事是不是你们合伙做下的？”
百灵道：“这没有什么好瞒的，是我们干的！”
云飞扬再问道：“这究竟是谁出的主意？”
百灵道：“是我的主意！”
云飞扬一怔，说道：“因为什么？”
百灵冷冷道：“凤凰一向十分妒忌我！”
云飞扬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嗓子实在太过糟糕，与你相比天差地别，在伺候男人也是远远不如你。”
百灵说道：“她不过空有一副好的身材和样貌而已，伺候客人时简直就像是一个木头雕刻的美人。”
云飞扬道：“所以在百鸟院她始终无法如你那么吃香。”
百灵道：“她空有色艺，其它一无所长，而我声艺和色艺俱全，而且伺候男人的功夫一流，她几乎没有什么能比得过我的，在百鸟院想红过我，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云飞扬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如此残忍地去对付她？”
百灵道：“说起来话长，这都是因为三年前的那件事情。”
云飞扬诧声道；“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你如此恨她？”
百灵道：“三年前，我被卖入百鸟院为妓不足一年，有一次一个年轻英俊的贵公子来我们百鸟院，恰巧是我接客，那贵公子一眼九看中了我，和我说好办妥他手上的正经事之后，就来百鸟院将我赎身带回家去。”
云飞扬道：“有这样的好事，你当时一定是欢喜异常。”
百灵道：“那是当然，我被卖身为妓，才做了不足一年，本来就是非常期盼遇上一个合适的对象，好尽快脱离妓院这座苦海。”
云飞扬道；“你当时的这种心情不难理解，莫非你那件可遇不可求的好事就是因为凤凰的原因黄掉了。”
百灵咬牙切齿道：“正是她这杀千刀的贱货。”
云飞扬道：“她是怎么样把你那件好事给搅黄的？”
百灵道；“她先是在那位贵公子面前将我形容成一种动物。”
云飞扬道：“动物，什么动物？”
百灵冷笑一声，说道：“方才你已经说过的。”
云飞扬呆了一呆，说道：“狐狸精？”
百灵道：“然后有关狐狸精的种种不好之处，她当然一个也没有错过。”
云飞扬道：“那个公子又不傻，总不成就这样轻易相信了她说的话？”
百灵道：“当然没有这样简单。”
云飞扬道：“她后面莫非还有什么诡计和手段不成？”
百灵道：“也不是什么诡计，她不过是找个机会，请那位公子暗中偷窥我在房中伺候其他客人的情形。”
云飞扬道：“既然那位贵公子已经许诺给你赎身，那时候你不是应该停止接客了吗？”
百灵道：“我心想一旦赎身嫁人之后，就再没有机会尽情疯狂了，是以才托人约来平日比较看的上眼的几个客人，在赎身之前那几天之中，疯狂享受一下。”
云飞扬冷笑道：“难怪曾经有人说你是一个天生的荡妇，想必那位公子看到当时的情形，一定生气之极。”
百灵道：“他原本以为我只是独独喜欢他，才与他玩的那么疯狂的，等他发现我对其他人也是那样疯狂，才感觉自己受到了严重的欺骗，为我赎身的事当然就黄了。”
云飞扬道：“凤凰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破坏你的好事？”
百灵道：“那位贵公子第一个找的赎身对象本来是她，但她的声音让那位公子最后放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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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扬道：“就因为她没有得到，想方设法也不想让你得到，她的心胸可真够狭窄的。”
百灵道：“我们女人的心胸本来就是比较狭窄。”
云飞扬道：“你后来知道了这件事的经过之后，是不是恼怒异常。”
百灵道：“当然！我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脱离苦海的机会，却让凤凰这个女人彻底毁掉了”
她冷笑一声，又接这道：“从那天起，我就暗暗发誓，将来一旦有了机会，一定要把她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
她再次冷笑一声，又道：“昨夜我也只不过将她斩成三段而已！”
云飞扬不由自主地一连打了好几个寒噤，叹息道：“你们女人一旦恨起来简直太可怕了，难怪曾有人说，如果你知道了一个女人正在憎恨你，你最好马上远离她。”
他一再叹息，道：“原来一个女人憎恨一个人是这么可怕!”
百灵格格笑道：“我虽然暗自发誓要把她碎尸万段，不过足足等了三年，直到昨夜才有合适的机会把她斩成三段，我憋在心中三年的这一口气勉强也可以消了。”
云飞扬道：“昨夜想必就是你耍的花招将凤凰那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女人勉强骗上那辆马车的。”
百灵道：“不错，确实是我。”
云飞扬道：“用来骗凤凰的那辆马车想必确实是天香阁的马车了。”
百灵道：“有现成的马车可用，我何必去找人去仿制一辆，既浪费时间又浪费金钱，那不是给自己自找麻烦么？”
云飞扬叹息摇头，道：“昨夜驾车的车夫是谁？”
欧天明道：“是我。”
云飞扬道：“我能想到，必是你们兄弟中的一个所为，没有我的安排，其他车夫也没有这个胆子私自驾车出去。”
他回身对百灵道：“凤凰这样爱慕虚荣的女人，日思夜想的都是有机会走一趟天香阁，你拿我天香阁做文章来骗她，当然易如反掌。”
百灵道：“那当然，以我的聪明和对这个蠢女人的了解，想骗她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云飞扬面色一寒，道：“把她斩为三段的当真是你？”
百灵噗哧一笑道：“你也太高估我的胆量了？”
云飞扬一怔。
百灵接着道：“把她斩为三段时，开口的的确是我，痛下杀手下手的却不是我。”
欧天明道：“其实，斩下凤凰的头颅，再斩下她一条右臂，百灵早已经因为惊吓过度几乎要晕过去了。”
欧天亮道：“也是她喊的停下，不然真有可能将凤凰斩成千段万段。”
云飞扬瞪眼道：“下此毒手的难道是你们兄弟中的一个？”
欧天明摇头，说道：“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我还没有这个胆量。”
欧天明道：“我也没有。”
云飞扬道：“那么是谁动的手？”
百灵道：“是开心老人。”
云飞扬一愕道：“开心老人？”
百灵说道：“他最喜欢别人用这个绰号来称呼他。”
云飞扬问道：“开心老人，他又是什么人？”
百灵道：“是我的朋友，非常好的朋友！”
云飞扬追问道：“他本来的名字叫做什么？”
百灵道：“据说，连他自己也忘了原来叫什么名字。”
云飞扬道：“尸分凤凰的人是他，用篮子载着凤凰的人头去叫卖的也是他？”
百灵道；“抱着凤凰那条左臂，吓得那个妓女小桃红差点魂飞魄散的也是他。”
云飞扬道：“这个人的神经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
百灵道：“一点不正常也没有！”
云飞扬道：“那么他怎么和普通人开这种可怕的玩笑？”
百灵道：“你忘了他的绰号吗？他既然自称开心老人，当然要尽量找各种机会寻开心。”
云飞扬道：“将普通人吓得失魂落魄，他自己就能开心了？”
百灵道：“当然开心了，而且开心得要命，他今日早间告诉我，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武老六、金大嘴、小桃红当时那么可笑的表情，那么可笑的动作，当时他自己差点就要笑死，事后和我说起来，他仍然禁不住笑弯了腰。”
云飞扬听得怔在那里。
百灵道：“不过也只有他才能想出那么古怪的吓人主意。”
云飞扬忽然试探问道：“这个老怪物，现在在哪里？”
百灵道：“你放心好了，他不在这里。”
云飞扬道：“当真不是在这里，我就放心了。”
他冷笑一声，说道：“他炼制的那种毒针，宁飞那么厉害的超一流高手都可以轻松放倒，要放倒我相信也不会有什么困难……”
欧天明插口道：“即使没有那种毒针备用，我们兄弟要放倒你也没什么困难。”
云飞扬冷笑道：“你们好像已经忘了，你们兄弟只所以有今天的身手，是受什么人的指点的了。”
欧天明道：“我们当然没忘，不过你最好也不要忘记，这几年我们为了帮你做事和保护你，没有一日不在苦练功夫，你却是每日只直到寻欢享乐，最近三年时间里更是几乎将一身武功闲的快要发霉了。”
云飞扬听他这么一说，目光不由落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想不到这几年养尊处优，他已经连大肚腩也长出来了。
欧家兄弟也盯着他那个肚腩发笑，那种表情就好像过年时屠夫在盯着待宰的肥猪一样开心。
百灵看在眼内，笑道：“老爷子大概怎么也不曾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云飞扬一声叹息，又道：“人家常说书到用时方恨少，我现在却是剑到用时方恨没有常磨。”
百灵接口道：“剑磨三年，利剑如新，三年不磨，就是利剑也要生锈得砍不动柴禾了。”
云飞扬突然喝道，“好叫你们知道，我这柄利剑还没有生锈。”
说完这句话，他右手就从腰间迅速抽出了一支软剑！剑是银光灿灿的利剑，果然没生锈。
百灵道：“没想到老爷子竟然剑不离身？”这句话刚一出口，她已倒退出好几步，离云飞扬远一些。
欧家兄弟也不觉倒退半步。
百灵一见叫道：“宁飞那样的高手，你们也杀得了，难道还怕杀不了这个已经发福的老东西？”
欧家兄弟听到百灵这样说，精神大振，各自腰杆挺起，握着弯刀的手也紧了一紧。
云飞扬瞪着他们，说道：“你们兄弟倒是很相信那个女人说的话。”
欧家兄弟相视一笑。
云飞扬道：“我们毕竟主仆一场，我实在不忍你们兄弟的两条大好性命，因为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的而白白断送。”
欧天明道：“老爷子还有什么话要教训我们，尽快说出来吧，省得一会动起手来再也没有机会说，你说是么？”
云飞扬冷哼一声道：“不听劝的两个狗奴才，有一件事情，我必须提醒你们。”
欧天明道：“请说。”
云飞扬道：“百灵这女人虽然妖冶，却并非妖怪，不能够一分为二，你们则是两个人，而且是兄弟。”
欧天明大笑道：“老爷子不要忘了我们兄弟是胡人？”
云飞扬一怔。
欧天亮道：“我们胡人的习俗，老爷子莫非也忘记了。”
云飞扬摇头道：“胡人到底是胡人，枉费我这么多年苦心教导，想不到你们现在仍然不懂得伦常之道。”
欧天亮道，“那东西懂来何用？”
欧天亮笑着接道：“况且等我们有了钱，一定会多娶几个十分漂亮的老婆，绝不会因为她而发生争执。”
云飞扬无话可说。
欧天明又道：“老爷子现在就这样来提醒我们，莫非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云飞扬道：“没有了毒针你们还敢这样狂，难道真的以为我荒废了三年功夫，便杀不了你们么？”
听他的说话，显然就只知道欧家兄弟是凭毒针帮助杀死了宁飞，却不知道除了毒针之外，还有铁甲。
欧家兄弟相顾一眼，举步横移，左右交错分开。
那一眼对视之中，他们就已经决定以对付宁飞的那一套合击术，对付云飞扬。
那一套其实就是他们平常练来以便有一天对付云飞扬，有了方才与宁飞那等高手一战的经验，他们现在虽然少了一支毒针，却更加充满信心。
因为云飞扬与宁飞的功夫相比肯定有一段距离，宁飞能够轻松闪开的一十三刀，云飞扬未必能够闪得开。
事实是否如此？
云飞扬一见欧家兄弟移动脚步，也举起脚步跨前。
他神态从容，眼瞳之中充满了自信。
这几年他虽然几乎将一身武功搁下，欧家兄弟练刀的时候，他也有时在一旁观看。所以欧家兄弟的武功怎样，他早已了然于胸。
他自信用不了二十招就能够击落他们的弯刀，将他们一一刺倒在地。
先收拾掉你们两个忘恩负义的狗奴才，回头再狠狠地整治那个贱女人一顿！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脚步不停。
欧家兄弟左右成掎角之势，也自向谷云飞逼近。
三人很快就接近到随时可以出手的距离。
云飞扬脚步停稳，右手软剑低垂，左手掐了一个剑诀，蓄势待发！
欧家兄弟亦停止前行，却以夹击之势云飞扬左右缓步迫过去。
云飞扬突然大喝一声，向左猛一个垫步，软剑如毒蛇甩尾一样卷向欧天亮！
欧家兄弟也同时发动攻势，左右挥起弯刀同时猛劈向云飞扬！
欧天明从后面扑上，弯刀凌空飞斩，一出就是曾经对付宁飞的一式七刀！
欧天亮少了一刀，他挥刀斩下，刀中隐藏着六个变化，迎向云飞扬拦腰向他缠来的那支软剑，既不格挡也不闪避。
因为他的身上穿着铁甲！
云飞扬并不知道欧天亮身上穿着软甲，可是毕竟是老江湖，那一刹那，看见欧天亮这种不要命地打法，心中知道不妙。
因为他清楚得很，欧家兄弟并不是那种一动手就与人拼命的人。
却一时想不明白不妙在哪里。
那一刹那他已经想到先抽身闪避再做打算，可也是只是想想而已，他已经无法抽身闪避。
三人交手的距离实在太近了。
在这种距离之内，宁飞都不能够闪避出欧家兄弟的双刀笼罩范围之外，他云飞扬又怎么能够？
“铮”一声，软剑已结结实实卷在欧天亮的腰上！
如果欧天亮身上没有穿着铁甲，这一剑已足以将他拦腰斩成两段，云飞扬还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回身应付欧天明从后面斩下来的七刀。
只可惜欧天亮身上穿着铁甲，根本不惧刀枪等利器。
衣衫在剑锋下裂开，欧天亮却并未受伤，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手中弯刀依旧飞快斩下！
云飞扬这一下惊骇异常，果断弃剑抽身闪避！
他略显臃肿的身形竟然也相当敏捷，居然闪开了欧天亮劈来的五刀，欧天明劈来的四刀。
欧天亮五刀之后还有藏有一刀，欧天明四刀之后还有三刀变化！
这四刀云飞扬确实再也闪避不及了。
欧天亮的第六刀在他的胸膛处只是削了一道不大的口子，并不太紧要，但是欧天明的第五刀却将他整条右臂齐肩斩了下来。
他痛苦之极地惨叫一声，飞起一脚踢在欧天亮的小腹上，将他踢飞半丈开外。
不料那只踢出右脚才收回一半，就被欧天明斜斩下来的第六刀斩落在地！
他再也无法站稳，痛极倒翻在地！
欧天明还有第七刀！
云飞扬那个身子还未完全倒在地上，一颗硕大的人头已被欧天明的第七刀斩断飞起！
齐颈两断，好准确狠辣的一刀！
欧天亮的左手也很准确，一伸手就将人头接住，道：“好大的一颗人头，不知道这次有没有人敢来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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