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镜花水月一场空
院子当中早已燃起无数灯笼火把，一众精干侍卫在花木丛中已准备好了箭弩，一个个张弓搭箭，全都指向刚窜入院内的练锦程，院子外面正有更多的侍卫陆续涌进来！
练锦程毫无慌张之意，静立院中之后，目光随意一扫，正好落在亭中那三个真真假假的张雪茹脸上，先是一怔，随后狂笑了起来，大声赞道：“好一个玉面侯张云枫！”
宁飞道：“你很多年前已经完败在他手下一次，可是你仍然有些低估了他的能力。”
练锦程摇头道：“寡人以前可能低估别人，但是这一次我并没有低估任何人，只所以这一次再败，只能说是天意作弄，非人力可为！”
张雪茹那便忍不住脱口嚷道：“你这人都已经称孤道寡了，还好意思说没有低估任何人？”
练锦程顺着声音望去，目光一亮道：“原来你才是真的张雪茹对吗？”
张雪茹没有作声，练锦程一声叹息道：“据说张云枫有个女儿为人活泼，冰雪聪明，容貌也是人间绝色，但是今日一见，却未见得有何过人之处，在我而言，只是平平而已。”
张雪茹听了，一点也不动气，轻哼一声道：“这也充分证明我爹爹的易容术高明至极，可惜我虽然化身为三，以备不测，看来现在已没有什么用处了。”
练锦程仰天长叹一声道：“看来寡人还是有些低估了张云枫的应对能力，竟没有考虑到他会有此一着。”
张雪茹道：“所以我们即使事先没有料到你会挖地道进来，你恐怕也一样难免以失败收场。”
练锦程尽管不想承认，却不能不点头道：“千幻谱省时省力，轻易就可以让多人都成为一人，不愧是千幻谱。”
他话音一顿又是一声长叹道：“可惜天不助我，天若助寡人，就该让寡人得此千幻谱，如此我大业何愁不成？”
张雪茹道：“你既然知道自己连天也不眷顾，却为什么还要想法弄出这许多事情来？你可知道因为你的惹起的祸端导致多少无辜的人失去了性命！”
练锦程道：“当然是因为现在才知道，如果早知道自己不得天眷顾，我也不会有那么大的野心了！可惜如今为时已晚，再也无法回头了！”
张雪茹一皱鼻子，没有再作声，练锦程笑了一笑又道：“千幻谱虽然很是神奇，但总还是有破绽可寻的，纵观天下，若单论易容术这一项，寡人如果自认第二的话，恐怕没有人敢认第一了。”
张雪茹又一次皱了一下鼻子，宁飞淡然一笑道：“可惜阁下纵有一身高明的易容术却不用在正途之上。”
练锦程眉头一皱，轻捋了一下长须，问道：“易容术本来就是江湖旁门左道之术，我倒要请教一下，你有什么方法可以将此术用在正途上？”
宁飞道：“以阁下那一手相当出众甚至可以改头换面的易容术，如果在京都闹市之中设立一处店铺，专门为人修正面容，改善容貌，化丑陋为俏丽，对你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轻而易举之事。你若能以此为业，一旦扬名京都，日后必定客似云来，日进斗金，如此以来不消多少时日，你便成一方巨富，如此既造福于他人，又可名利双收，这才是正途。”
练锦程哈哈大笑道：“江湖人都说快剑宁飞乃是人间奇男子，没想到你会对人的容貌也如此在意。”
宁飞淡淡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凡俗之人谁不爱美，我虽不看轻容貌丑陋之人，但是还是更喜欢人的容貌可以让看到他或她的人可以舒心些。”。
练锦程想了想说道：“你这想法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只可惜寡人现在就是有了此念，恐怕也已来不及了。”
宁飞道：“这实在可惜得很。”
“更可惜的是，寡人一生感兴趣的只有那一件事而已。”练锦程仰首向天。
“只可惜那件事对你来说，这辈子都是遥不可及的，永远都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已，确实没有比这更令人可惜的了。”宁飞上下打量了练锦程一遍道：“阁下想必也是因此而头白，我现在就是劝阁下打消此念，阁下恐怕也不可能放下这一执念的。”
“你确实是一个聪明人。”练锦程又笑着道，“在我眼里起码要比张云枫更聪明。”
宁飞道：“我可当不起你的谬赞，你前后这两次实际上都是败在张云枫的手下，我也只是依照她的计划行事罢了。”
练锦程轻哼一声道：“张云枫若真的是一个聪明人的话，应该知道有你在这里便已经完全足够，用不着那许多人。”
张雪茹急忙兴奋地插口道：“这么说你也承认自己不是宁大哥的对手是吗？”
练锦程笑道：“寡人的意思倒不是说怕了你这位宁大哥，而是认为那些侍卫不过来是土鸡瓦狗而已，来了也是无用，不来也罢。”
闻听练锦程此言，所有在场的侍卫皆是勃然大怒，七窍生烟，宁飞目光一转，对众侍卫道：“这不过是原始的激将法而已，虽然方法老旧了一点，多少仍然有些作用，你们大家若真是中计动怒，气愤之下一拥上前，很可能给这位老人家提供逃跑的可乘之机。”
众侍卫虽然一时热血上头，有些冲动，但绝对都不是笨人，宁飞淡淡的几句话，恰如一盆适时的冷水，瞬间便已熄灭了众人心头的怒火，打消了众人心头的怒意，宁飞接着道：“但是如果不让你们大家狠狠射他一箭，却也未免太对不起已经举了半天弓箭的双手了。”
众侍卫听得轰然大笑，纷纷点头称是，宁飞手中长剑轻轻一挥，一排弩箭立时向练锦程飞射过去。练锦程浑不在意地打了一个“哈哈”，半身一转，倏地闪入身后走廊的一条廊柱之后，耳中听到“笃笃......”一阵乱响，柱子上霎那间插满了箭弩！
有这根廊柱遮挡，练锦程手中弯刀非常从容将廊柱两侧飞来的其余的箭弩一一拨下，等弩箭射完，再拧身一转，又回到方才站立的位置，身上毫发无伤。
“江湖上最负盛名的剑客就是这样对付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是吗？寡人真是太失望了。”练锦程语气中充满了讥讽的意味。
宁飞若无其事道：“对付阁下这种做事不择手段的人，原本就应该不择手段才对。”
对于宁飞给自己如此的评语，练锦程故意发出一阵大笑，不过是皮笑肉不笑。
宁飞捏了一个剑诀，朗声道：“地道口已被铁板完全封死，阁下已经无路可退，何必再多作废话呢？”
练锦程弯刀向天，傲然道：“寡人本以为你我这样的超一流高手之间的这一战，应该在高山之颠，大海之滨，莽原之上，大漠之中，即使再不济，也应该找一个有些像样的地方。”
张雪茹娇哼一声，问道：“难道现在这地方不好吗？”
练锦程道：“当然不好，空间太过狭小，难以尽展我们二人胸中全部所学。”
张雪茹转头看了看宁飞，宁飞却一点表示也没有。
练锦程目光再次落在宁飞脸上，似乎有些不满地说道：“既然你堂堂的快剑宁飞大侠客不觉得场地有什么所谓，寡人也无可奈何。”
宁飞面色一正，以剑指天，道了一声：“请吧——”
练锦程森然露齿一笑，一道刀光平胸仿佛随意划出，悠然直直划向宁飞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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