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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西北狼来了


 回到了临时的夔东军总督衙署,门前的亲兵立即迎了上来:“大人,斥候有大事禀告,正在里面候了半个时辰。”


 李来亨心里一沉,为了防止西北异动,他已派出了上百队的探子往西北方向探视,如今有大事禀告,莫不是西北方向出现了清军?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进入衙署,果然看到堂内有一个斥候正来回焦急的踱步,抬眸看到了李来亨,立即心急火燎的凑过来,行了个军礼:“大人,四十里外,有清军骑兵正在向这里挺进,人数约莫有五万上下。”


 李来亨眉头一沉,连忙道:“去,把城里的所有的将佐全部叫来,停止训练,迎战。”


 “遵命。”那斥候立即去了。


 李来亨面色阴沉,五万骑兵他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太和的背后就是凤阳,就是圣驾驻地,背后就是大战的战场,一旦这些人过了太和,上可以侵袭明军的腹背,下可以围住凤阳,威胁皇上。这里已是最后一道防线,决不能再退了。


 如论如何,也要挡住,李来亨下了决心,开始独自观察起太和的地形图来,太和城身边就是颖水交汇于此,左右皆是山脉,唯一的漏洞,就是城外的税子铺有块平坦的沃野,可直通进入安徽,若是依城而守恐怕是不可能的,敌人是骑兵,可以随时从城池边上绕过去,毕竟敌人的目标并不是太和,那么只能依仗野战来迎敌。


 问题是,三万训练不足的新军来抵挡五万骑兵,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需要几个时辰,三万夔东军团就会被无情冲垮,李来亨自然没有高估到自己能够挡住这股洪流,他的任务是坚守三日,三日之后,凤阳方面就有了足够的准备。


 三天,想起这三天,李来亨不由得头痛起来,对方可是精锐的骑兵啊,太和又不是坚城,凭什么去守?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了,一些将领三三两两的进来,看到李来亨一脸踟蹰,都不好发问,只能愣愣的站在堂内,这些人大多是南京方面调来的,而夔东军的大部分军官也调换到了其他军团,这样做自然是增加朝廷对夔东军团的控制力。


 待人三三两两的来齐之后,李来亨将斥候的事宣布出来,堂内的大小军官不由得愕然,所有人原本以为,夔东军团之所以驻扎在这里,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毕竟王辅臣已经投降,有王辅臣在陕西,那张勇的陇右骑兵是绝对不可能短期内进入腹地的,可是如今,不但来了敌人,而且是五万以上的骑兵,若是一支海都或者武汉军团大家自然是有信心的,可是他们自己心知肚明,这三万夔东军团虽然经过了仓促的训练,火铳、火炮之类的武器也已经配发,可是就凭这一个多月子的训练,让他们去面对精锐的骑兵,恐怕谁也没有这自信。


 “诸位,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即时起,夔东军团进入战时状态,新兵训练即刻终止,各营军官立即掌握本营,两个时辰之内,除一支山地营驻扎城池之外,全部向税子铺集结,即使战至一人,也决不能让鞑子入皖。”李来亨先是苦笑一声,说起来,这夔东军团实在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兵还是夔东军的兵,帅也还是夔东军的帅,只是这军官却大部分是临时调来的,还没有熟悉各自的营务,这个仗还当真是打的窝囊,他顿了顿,随后道:“立即派人飞报凤阳,让凤阳方面做好准备吧。”


 “遵命。”这些军官全部是从皇家讲武堂中毕业的少壮军官,又在各军官中从底层任小旗开始一步步提升起来的,在大明各大邸报中,被称为皇家少壮派,所谓皇家,自然是他们出身皇家军校,按道理,属于‘天子门生’,所谓少壮派,既是这些人都有极强的求战心理,对皇上绝对忠诚,而且对自己也极为苛刻,由于有了良好的教养,以及在军校中养成的习惯,他们不酗酒,不赌博,不沾任何旱烟、水烟,永远都是衣冠楚楚,军容整齐,就算是脱下了军服,让人一眼瞧见,也知道是皇家讲武堂毕业的。


 这些人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绝对服从,李来亨简短的命令一下,许多人已行了军礼,噌噌的踏着军靴出去各自出了衙署,骑上马,立即去接受新军营的所属士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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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平线上,无数的战马奔腾,马队汇聚成一道蜿蜒的洪流,飞快的向前方奔驰,在不远处,一个小镇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镇内的百姓乱成了一团,当今的局势可是越来越乱了,先是听说明军北上了,甚至连不远的太和城都听说有明军进驻,如今,一队穿着号衣的清兵又飞马冲进了镇子,当地的地保连忙七上八下的去迎接,他心里还兀自庆幸,早几天就有几个客商抵达镇里,那几个客商都欢天喜地的割掉了脑后的辫子,就一个光头,告诉镇里的人说什么明军如今进城了,这猪尾巴辫子早割了早好,许多人听的怦然心动,还是地保晓得事,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割了辫子就等于是反清,你不割人家明军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局势还不明朗,得看看风向再说,说不准有清兵来呢?这可是要杀头的啊,他赶紧带着几个里正来制止,并且告诫不许剃辫,好在他这个地保在镇子里头还是有些威望的,否则大清都快亡了,你这个大清的地保早有人跟你翻脸啦,那地保苦口婆心劝了几句,那些血气上涌的年轻人也就罢了手,反正辫子是要割得,晚上几天再说。


 果不其然,当地保看到了一队穿着号衣的骑兵呼啸入镇,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若是辫子剃了,恐怕一个镇的都是反贼,要挨刀子的,他笑嘻嘻的迎上率先入镇的几个骑兵,撩起袍子去打个千,毕竟这是乱世,有刀子的是大爷,若是在平常他怎么说也是个地方乡绅,无论如何也不会给几个大头兵行礼的,不是事急从权吗?


 “哟,我的军爷哎,不知您是哪一路提督的属下?啧啧,几个军爷当真是魁梧的很啊,绝不是寻常的绿营出来的,弟兄们别坐在马上啊,咱们这里满街都是顺民,几个军爷要来剿匪,怎么说也要犒劳犒劳的。”那地保口舌生花,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那几个军爷翻脸,忙不迭的扶着一个清兵下马,又让身后的随来的几个镇民准备迎接大军。


 那清兵下了马,冷笑一声:“犒劳?凭你们这个小镇子也犒劳的起咱五六万大军?单这五六万匹战马的草料就能把这鸟镇子一口吞咯,你的口气倒是挺大,少废话,本军爷是奉督帅的命令来问话的,放心吧,其他的人不会进来。”


 清兵说的是一口陕西味的官话,地保听了故意擦了擦额头,示意自己被吓得流了冷汗的摸样,连忙道:“军爷有话但问,小人是本地的地保,定然是知无不言的,现在东边的匪乱大的很,小人还指望着军爷快快平乱,给咱们这些个蝇头百姓打出个太平呢。”


 清兵撇了撇嘴:“这里是哪里?”


 “回禀军爷,这里是界首集,正好儿是从豫入皖的交界呢,再往前边点走个二十里便是税子铺了,税子铺的前头就是太和县城。”地保果然是知无不言,对于他这种小地方的小老百姓来说,什么民族大义都是扯淡,人家可没有这么个觉悟,虽说镇里头的年轻人刚从太和城里回来,个个义愤填膺的说要去加入明军,可对于这个久经世故的地保来说,平安才是大道理,打来打去不就是换个皇帝吗?换皇帝碍着谁的事了,只要不杀我的头,爷就给谁请安不是?


 “太和城里可有明军?”那清兵显然对地保的态度很是满意,颌首点了点头,继续问。


 “有的,有的,听说还不少呢,来往的客商都说了,那里至少驻了一个大营,每日都在城外依依呀呀的练兵,军爷,这些乱匪声势可不小啊。”


 那清兵重重的用鼻音哼了一声,目光变得贪婪起来,打量了那地保几眼,随即嘿嘿一笑,这个时候恐怕谁都知道他想要什么了,爷好不容易接了个问话的差使,怎么着也不能空手回去吧?那清兵握住了腰刀:“你还真说对了,现在匪乱大的很,你们镇子里恐怕也有潜伏的匪盗吧,不成,咱们几个得去搜一搜,督帅有令,宁杀一千,不可罔纵一个。”


 地保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宁杀一千?他娘的,小镇子上总共也不见有一千户人家啊,更何况一旦让他们搜检起来,按照往年那些个绿营兵路过剿匪的性子,顺手牵羊什么的倒是小事,若是有人看到了谁家媳妇水灵,一干畜生冲进屋子里都不一定的事儿,这种事就算是有冤枉,他们这些平头小百姓又去哪里伸冤啊。


 他瞅了瞅那清兵,咬了咬牙,从衣袖的内袋里摸出几钱银子来,偷偷往那军爷手上塞:“军爷,小人是本地的地保,对这镇子里的事儿是清楚的,绝不会有什么盗匪的,军爷行个方便。”


 那清兵将几钱银子放在手里颠了颠,皱起了眉:“咱们这四五个人,你拿这点儿东西来,怎么着都有些打发叫花子的意思在里头,咱们是秉公办事的,否则如何向督帅回命去?”


 地保心里早将那清兵骂了个七八遍,只好又掏出一点儿银子来,这一次银子足够一两重,其实他是早有准备的,因此将银子藏在身上,只希望这些军爷下手轻一些,想不到还是躲不过去。


 那清兵拿了一两多重的银子这才眉开眼笑:“既有地保担保,想必是没有乱匪的,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就回去复命了。”他朝边上几个清兵使了几个眼色,骑马走了,随后一大队骑兵自界首集飞驰而过,并没有人再入镇来。


 那地保冷笑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大元宝,呸了一声:“果然是西北的蛮子,一两银子就打发了。”


 其实地保原本以为躲不过,带来的是一个大元宝,像往常,安徽本地的绿营路过,这个大元宝还是最少的数,可惜这些西北的清兵没什么见识,他一个地保原来还以为会层层的往上勒索,谁知一两几钱银子就打发走了。


 “这些没**的东西早晚要在太和超生的。”地保又忍不住骂了一句,这才带着几个人回镇公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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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小的问过了,这里已到了界首集,再往二十多里便是税子铺,税子铺离太和城不远。太和城里有明军驻扎。”那去问话的清兵勒马回到了大部队,随后在队伍的尾衔处找到了王辅臣,连忙禀报。


 王辅臣捋须放缓了马速,他身后除了七八个亲兵之外,还有就是大儿子王继贞,王继贞脸上兴奋莫名,他毕竟是个年轻人,第一次上了阵仗,又没有亲历过战场,因此自然是躁动不已,只望着能杀几个‘明贼’立下功勋。


 “父亲大人,恐怕一两个时辰就能到了,儿子愿做先锋,带人冲阵。”王继贞对于父亲让张勇做先锋心里还是有些不满,毕竟那张勇平日里与张家的关系就势同水火,这样的功劳自然时能落到那张勇的头上。


 王辅臣摇了摇头,他自然明白儿子的心思,这个儿子平日里办事也还稳当,就是太爱记仇,心眼小了一些,只想着争功,却不知道如今这大军的督帅就是他老子,那张勇只是个副帅,凭他如何打前阵立下了多少功劳,到时候报功的还不是自个儿吗?届时这功劳簿上想怎么写就怎么写,那张勇能耐他何?他嗔怪的望了王继贞一眼:“你懂个什么,张勇是个骁将,让他打前锋岂不是最好,咱们跟在后头,什么时候见着了那新始小儿,再出手不迟。”


 边上都是王辅臣的亲信,王辅臣倒不怕他的事泄露出去,因此说的话自然也就更直白了一些,争功?嘿嘿,张勇一个副帅也想和自己争吗?其实他心里还有个想法,整个西北的两路大军一个是他的平凉铁骑,一个是张勇的陇右骑兵,等将来朝廷消灭了南明之后,他王辅臣就是平凉王了,边上若是有个陇右骑兵还真让他不放心,现在不如让张勇的陇右骑兵去打前站,能消耗多少是多少,等将来他王辅臣成了平凉王,手下头还有平凉铁骑,这西北就是他王家的天下,这不又是一个平西王吗?《这里解释下,王辅臣是没有吴三桂后来反叛的心思的,毕竟由于历史发生了偏差,吴三桂还没有反叛就已经死了。这里的有一个平西王,指的是位高权重。》


 王继贞怏怏不乐的点了点头,他虽然学的了父亲的一些手段,但是毕竟还年轻,虽然知道道理,但是总是心有不甘的。


 “传我的将令。”王辅臣嘴角扬出冷笑:“平凉骑就在此原地驻扎吧,告诉前边的张勇,本督限他一日夜的功夫,取下太和城来,不可贻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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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边的张勇接了命令,口里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恨恨不已,不过他是降清的宿将,给满人做了这么年的鹰犬,手上不知染了多少汉人的血,心知就算是投降了南明保住了性命恐怕一辈子也难抬起头来,因此是铁了心的为满人做奴才的,压根就没有考虑过降明的事,王辅臣现在是主帅,他的命令下来,他张勇纵然心里有多少怨恨也得忍着,只能命令陇右骑兵加速前进。


 一个时辰之后,税子铺已遥遥在望,陇右骑兵刚想冲过这个小镇,却不由得又勒住了马,在他们的面前,那小镇的四周,无数的黑影出现在他们的眼帘,显然明军已有了防备,在这里摆下了阵型,做好了决战的准备。


 税子铺在安徽太和县西北,临颍水为镇,道通河南沈丘,一边是颖水,另一边是颖山,只有四五里长的平原可供通过,可谓是河南入安徽的重要通道,此时除一个山地营之外,两万五千余名明军已在这里集结多时,并且将镇子上的百姓全部迁往了太和,在镇子的外围挖掘了许多的沟堑,打算在这里阻止清兵。


 张勇的陇右骑兵刚刚抵达这里,还不知道明军的深浅,因此倒没有莽撞的发起冲击,只是一些斥候开始向镇子徐徐靠近,希望打探明军的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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