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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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大营并没有沉浸在喜悦之中,仍然笼罩着一阵紧张的气氛,一个又一个的斥候来回的进出营寨,不断的将清军的一举一动向大帐禀报。而在大帐内,几个高级军官正在紧张的部署,朱骏坐在上首,冷眼旁观,现在最大的问题已经不再是战争了,而是尽量的合围住清军,使他们无路可逃,一网打尽是这一役的最高目标。
还有一天的时间,只要清军一天之内不向后撤退,两大军团赶至战场,那么一切都解决了,只是问题是谁能保证清军不撤退呢?镇抚司的番子曾在北京城搜集了许多的情报,甚至一些汉人大臣也在搜罗之列,从这些人口中得出来的情报是,康熙是个骄傲而且带有自负的皇帝,他在大营,恐怕宁愿死,也不愿意大军撤退。
分析归分析,并不代表清军不撤退的可能,满人背靠齐眉山,一旦入山,明军要追,恐怕就来不及了。
这一次朱骏在赌,赌的是康熙一如既往的一根筋下去,一个个探子不需通报就可入帐禀告,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也让朱骏松了口气,至少,清军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撤退的动向,只要熬到天黑,一切都结束了。
“报。”这一次进帐禀告的不是斥候,而是一名守卫在帐外的近卫军团低级军官,通常情况下,近卫军团军官只负责保护皇帝,禀报这种事可不是他们的职责,他一进来,帐内的将佐立即感觉到了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纷纷停住讨论望向这个军官,坐在大帐里的朱骏面容一肃:“什么事?”
“皇上,一个清军的探子被外围的斥候抓获了,那人似乎有什么隐情,要向皇上禀告。”近卫军团军官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言语颇有些闪烁。
“哦?让他进来吧。”朱骏倒是心平气和,探子怎么会轻易的被斥候捉获?难道是康熙派人来谈和?他打起了精神,若真是来谈和的,他是无论如何也先答应的,耗着再说,等两路军团一到,再打他娘的。
朱骏可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人,至少对于满人可没有那么多信用可讲。
片刻功夫,一个穿着号衣,脸色畏缩的清兵小心翼翼的走进帐来,他打量了会大帐,随后看到了一个穿着冕服的中年正打量着自己,立即小腿一缩,打了个千:“奴才给大明皇上请安。”
朱骏厌恶的摆摆手:“朕可不是你的主子,少叫什么奴才,直话直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
金福海是正红旗的满人,从爷爷辈起,便是豫通亲王多铎家的奴才,其实这大清朝的奴才倒是颇有特色的,奴才的表现形式是鹰犬和奴隶。但后者完全可能不是奴才。比如心怀异志者如吴三桂,对君王的忠实只为骗取信任,为了求取富贵罢了,因为一旦满人出现裂缝,像吴三桂这样的人会像孙悟空一样“现出本相”。相反,奴才则表现一往情深,心有不甘,而只能巴望新的主子降临。
满清时,奴仆常被称为“奴才”。清人梁章钜《称谓录》有别解,释为“奴仆之所能”,即奴仆的能耐。“奴才”一词,本是古代北方游牧民族的一句骂人话,意为无用之人,只配为奴,故又写作“驽才”。今人骂某某人奴气重、是走狗,常称之为“奴才”。
“奴才”一词,虽含鄙意,却在清朝典章制度上有着一个特殊的位置。清朝规定,给皇帝上奏章,如果是满臣,便要自称“奴才”;如果是汉臣,则要自称“臣”。汉臣如果自称为“奴才”就算是“冒称”。当年满臣天保和汉臣马人龙,共同上了一道关于科场舞弊案的奏折,因为天保的名字在前,便一起称为“奴才天保、马人龙”。满人皇帝看到奏折后,大为恼火,斥责马人龙是冒称“奴才”。于是,到了乾隆朝做出规定:“凡内外满汉诸臣会奏公事,均一体称‘臣’”。这个规定,目的就是不让汉臣称“奴才”,为此,宁肯让满臣迁就汉臣也称“臣”。
本来,满族统治者是一向严求汉族人与自己保持一致的。他们强迫汉人剃头发,易衣冠,搞得血雨腥风,都是为了让汉人归化于自己,臣服于自己,但惟独不肯让汉人也与自己一样称“奴才”。“满洲人自己,就严分着主奴,大臣奏事,必称‘奴才’,而汉人却称‘臣’就好。这并非因为是‘炎黄之胄’,特地优待,锡以佳名的,其实是所以别于满人的‘奴才’,其地位还下于‘奴才’数等。”满洲人入关前,大体处于奴隶制向封建制过渡的社会,虽然占据了中原,但奴隶制的胎记并未完全退去,“严分着主奴”,就是一个明显的表现。曾有坐观老人《清代野记》记云:“每有旗主,贫无聊赖,执贱役以糊口,或为御者,或为丧车杠夫,或为掮肩者。若途遇其奴,高车驷马,翎顶辉煌者,必喝其名,使下车代其役,奴则再三请安,解腰缠以贿之,求免焉。故旗奴之富贵者,甚畏见其贫主也。”意思就是,那些个旗主有的开始穷困潦倒,做的事可能是抬轿的、杂役之类的活,但是路上若是撞见了自己的家奴,不管你这个家奴发了多大的家,坐着四辆马的马车,戴着雁翎顶戴,必然会高喝奴才的大名,让他下车代自己劳役,奴才则再三的请安,拿出银子来贿赂求免。
这就叫“严分着主奴”。“严分着主奴”的习惯反映到典章制度上,便是满臣奏事时要自称“奴才”。满臣自称“奴才”,不仅表示自己是皇帝的臣子,更表示自己是皇帝的家奴;而汉臣则没有满洲人传统的主奴关系,所以也就只有臣子的身份,也就不能称“奴才”。正因为这个原因,马人龙奏事时自称了“奴才”,便被认为是冒称。“奴才”与“臣”这两个称谓,谁尊谁卑,以今人的眼光,无疑是“奴才”低于“臣”。但这种判断,与清朝的实际情况相差甚远。“奴才”一称,从表面看,似不如“臣”字体面、尊严,实则“奴才”要比“臣”金贵得多。“奴才”,实际是一种满洲人主奴之间的“自家称呼”,非“自家人”的汉人是没有资格这样称呼的——正如赵太爷骂阿Q:你也配!汉臣称“臣”,并不是皇帝为了照顾汉臣的面子,“特地优待,锡以佳名”,而是为了与“奴才”一称相区别,以显示汉臣的地位低于满臣。俗谚云:“打是疼,骂是爱”,清朝皇帝让满臣自称“奴才”,实际是骂中之“爱”;反之,不让汉人称“奴才”,则是因为缺少这份“爱”。
在实行奏章称谓制度的过程中,也出现过特殊的情况:即有汉臣虽然称了“臣”,却遭到皇帝的申斥。乾隆三十五年,满臣西宁、达翎阿与汉臣周元理,联名上奏“搜捕蝗孽”一折,二满臣皆自称“奴才”,周元理自称“臣”,按理说,这是符合规定的;但乾隆皇帝却怀疑周元理称“臣”是“不屑随西宁同称,有意立异”,是不服当奴才。实际上,周元理哪敢作如此想?他巴不得能自称“奴才”呢!没想到却受到乾隆帝的猜疑。
金福海就是这么一个奴才,他的爷爷是多铎的家奴,爹也是多铎的家奴,到了他这一辈,老亲王死了,他自然成了主子儿子的奴才,他的主子就是洞鄂,洞鄂胡闹了一场之后,被康熙叫人拉了下去,虽说声言要砍头,但是康熙说的毕竟是气话,侍卫们自然不敢对这个郡王动刀子的,人家可是多铎一系的子嗣,多铎的几个儿子哪个不是亲王郡王?最差的也是个贝勒爷,与其他宗室也都是盘根错节,砍了他的脑袋,不知会牵连起多少人的怒火,因此只能暂时将他圈禁起来,虽是圈禁,洞鄂还是有活动空间的,一想到明军即将杀来,就算是明军不来,自己得罪了皇上,侥幸不死,这辈子恐怕也逃不脱圈禁的命运了,洞鄂是个无赖,想到自己的往后的命运,哪里还管你什么祖宗社稷,压根一咬,立即叫来了几个家奴,一拨人去找几个相好的亲王,而金福海则故意以斥候的名义出营,再故作‘不小心’让明军的逮了。
金福海被朱骏不冷不热的挡了一句,不由得面色尴尬,只是做人奴才的,若是脸皮不够厚那可怎么活?是以朱骏话语中虽带着些讽刺,他面上一脸恭顺,心眼里也不觉得怎么,在他眼里,大明皇上也是很有主子的气派的嘛,人家那举手投足,还有那冷笑的嘴角,和主子们岂不是一模一样?他小心翼翼的道:“回禀皇上,奴……小人是信郡王洞鄂主子的家奴,奉主子的话,前来与皇上密议的。”
他一边说一边两个眼珠子偷偷斜了朱骏一眼,见朱骏仍是不温不火,溅了口吐沫继续道:“我家主子在大营里有白来个家奴,还有几个亲王、郡王也是随军来的,那皇……不,那康熙不体恤咱们这些下头的奴才,执意要大家提着脑袋与大明对抗,咱们这些做奴才的,不就仰仗着主子仁厚吗?康熙不近人情,连自个儿的几个叔兄都不给活路,因此几个老亲王,郡王让小的来就是密议向皇上投降的,若是皇上愿意纳降,保住主子们几个的田庄,今夜咱们放火为号,开营门,给明军带路杀敌。”
金福海的一句话,让帐内所有人都不由的目瞪口呆,随即,几个将佐眼眸中尽是深深的鄙夷。朱骏倒是不露声色,胳膊肘往外拐的人从来都是不缺的,当年满人入关,那些个汉奸也不少,如今时过境迁,这些满人倒是争着做满奸了,其实想想也是,满人建立的大清已经到了随时覆没之际,无数的满人权贵即将家破人亡,到了这个时候,像康熙那种一根筋的满人有是有的,但是谁不为自己打算打算呢?祖宗的社稷太重要,能拿来当饭吃吗?哪个家里头没有十几房福晋妾室,哪个没有成群的儿女,难道这些就因为祖宗两个字就全部抛咯?那些肥头大耳的满人权贵们除了吃喝玩乐之外,恐怕没有这么大的觉悟吧。
只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这个金福海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若是真的,明军自然轻松省事了不少,可是若是假的,说不定给了满人一个狗急跳墙的机会呢,毕竟现在满人日薄西山,说不定是什么阴谋诡计也不一定呢。
“皇上,小的知道皇上是不会信小的的,小的是什么人哪,猪狗不如的东西,不过我家主子已经说了,届时他与几个老王爷会在营里制造混乱,皇上看到营中大乱再行决定便可。”
朱骏鄙视的看了金福海一眼,不过这个计划对于他来说有利无害,何不妨先答应下来,他托着下巴,随后颌首:“既然如此,朕答应你们,凡是愿意归降的,朕都饶了你们的小命,至于家产和田庄……”朱骏嘿嘿一笑:“望你的主子们能够认清形势,朕要杀他们,就像掐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朱骏话语中傲气毕现,这绝对不是虚张声势,如今明军已经占了绝对优势,满人政权的覆亡只剩下时间问题,就这些白痴还想着保住自己的田庄,哼哼,朱骏可不是傻子,这些个什么亲王、郡王的当年在直隶附近圈占的土地可是大的很的,全便宜了这群猪,那朱骏反清还有个什么意思,这事若是传到南边,恐怕汉人们都不答应。
金福海被朱骏噎了一下,却不敢反驳,他点了点头:“那小的这就回去复命,主子们想必会同意的。”
朱骏甩了甩手,对于这种自称奴才的家伙,他还能有什么好脸色,恐怕你若是温和的对他,说不准人家还以为你示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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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阳城的攻防战已经进入了高潮,西北骑兵们调来了火炮,随后准备攻城,可是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城内的火炮已经抢先开火,将清军们好不容易构筑的火炮阵地炸了个稀巴烂,近卫军团的火炮全部都是新式火炮,其威力哪里是清军的旧式火炮所能相比的,还未开战,一百多门旧式火炮就成了废铜烂铁,差点没有将王辅臣气死,这些火炮可都是他炫耀的资本啊,当年忽悠了明使,把这些明军火炮骗来,原想靠着这些明军的火炮去轰炸明军的城池,可谁知道,明军还留了一手,一次轰炸之后,便将这些火炮炸了个稀巴烂。
失去了火炮,单靠一群骑兵是没法攻城的,可是前方的战事已经迫在眉睫,自己若是不能尽早俘获大明皇帝,王辅臣苦心经营、千算万算的计划就等于一场空了,咬了咬牙,王辅臣下达了强攻的命令,所有的骑兵全部下了马,就地砍伐木材建造云梯,开始对凤阳发起了强攻。
明军的火炮犀利,又有火铳助威,再加上这坚厚的城墙,那些个清兵哪里攻的上去,几日下来,折损了无数人马,可是连明军的毛都没摸到一根,城下督战的王辅臣心在流血,正在踟蹰之际,一个斥候已经飞奔入大营,苦着脸将一份战报送到了王辅臣的手里。
王辅臣看到了战报,第一个反应就是晕了过去,满蒙八旗大败,几乎全军覆没,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是一道晴天霹雳,一旦满蒙八旗完蛋,那么康熙也完蛋了,明军腾出了手,将大军调回来,城里是明军,城外还是明军,他王辅臣还有路可走吗?
一边的王继贞立即扶住了自己的父亲,而张勇已急匆匆的捡起从王辅臣指缝间滑落的战报看了起来,也是大吃一惊,他虽是个莽夫,却是知道现在形势险恶到了什么地步的,满蒙八旗精锐尽失,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满人完蛋了,这个凤阳城还有什么打头?
“召集众将。”王辅臣幽幽转醒之后,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父亲,您的身子骨……”王继贞一脸沉重劝了一句。
“不用管我,召集众将,停止攻城,所有人都在大帐里来。”王辅臣深深的吸了口气,强撑着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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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一网打尽,这个月之后,征服天堂卷开启,嗯,还有三十万字左右了,这本书已经写了一百五十万字,想想都佩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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