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上药

 站成一排的几人被冷栖裳的动作吓了一跳，皆是低下了头，不敢看她。


 “呵！”冷栖裳冷笑，“长安，你来说说，差了什么。”


 长安在一旁开口，“几个月前的银子漏了十两之多，这个月的账本，进账和出账有三十两银子的出入，还有，仓库里面的东西也和账本上对不上，无论是酒还是菜，又或是店里的桌椅，也对不上。”


 “看来，我店里还养了一只貔貅啊，只进不出？”冷栖裳笑着，众人只觉得后背发凉，却也听到了长安说的。


 光是钱就被吞了四十多两，还有其他的东西，怕是六七十两都有了。


 心中暗恨，不知道是谁吞的。


 看了一眼心思各异的几人，冷栖裳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我给你一个机会，自己承认了，我不予追究，若是待会被我查出来了，我就会把你送到衙门去。”


 冷栖裳低着头，对着众人说，“东临律法，偷盗者，剜眼、断手！”她的话音戛然而止，环视众人，“不问自取者，视为偷！”


 冷栖裳的声线清冷，此刻在众人听来，更是薄情得吓人。


 几人打了个冷战，面面相觑，只有一个厨娘，眼神闪躲，不敢看人。


 冷栖裳自然看见了，她心中了然，看向掌柜，问：“掌柜觉得是谁？”


 掌柜一个激灵，不知如何作答，“这……”身为酒楼掌柜，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无论如何，他难辞其咎。


 “我记得你。”冷栖裳看向刚刚那个有异常的厨娘，“你姓陈，是不是？”


 众人的视线随着冷栖裳的目光，落在陈厨娘的身上。


 陈厨娘四十来岁，当初进入水云间，还是因为冷栖裳。


 那时是三年前，陈厨娘一家四口逃难来兰州，无处可去又没有银钱，只能上街乞讨。


 长安见了，心中悲悯，看着那一家子，只觉得如果不是冷栖裳，自己可能也会像他们一样。


 于是他便动了恻隐之心，医馆他们没法去，而陈厨娘厨艺惊绝，便求冷栖裳，让她进了水云间做厨子，以养活一家子。


 想到这，长安看去，又见一个熟面孔，“你是陈大娘的丈夫？”


 众人再一次看去。


 一个中年男人，一身粗布衣裳，听见长安的话，忽地眼神躲闪，点了点头。


 见状，掌柜解释道：“之前我们酒楼招人，老陈是陈厨娘介绍来的，我还不知道他们是夫妻，就觉得他做事听利落的，就招了。有什么不妥吗？”


 掌柜有些害怕，这一个个的，怎么这么不省心。


 闻言，冷栖裳会心一笑，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们。


 半刻，一个人影冲了上来，阿满要去拦，被冷栖裳眼神制止了。


 正是陈厨娘，她跑上来，跪在了冷栖裳脚边，“东家，我们招，求求你，别把我们送官。”


 陈厨娘一脸惧怕，生怕冷栖裳真的把他们送官。


 人群里的老陈，原名陈二。


 陈二上前，一把拉起陈厨娘，“你招什么招，跟你有什么关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陈厨娘充耳不闻，早已涕泪横流。


 “东家对我们不薄，若不是东家，我们一家早就饿死街头了，你竟还做出如此恩将仇报的事！”陈厨娘指着自家丈夫，满脸愤懑。


 “你胡说八道什么！！”陈二还打算死不认账。……

 


 “你胡说八道什么！！”陈二还打算死不认账。


 这时，冷栖裳适时开口，“你们之间的事我没有兴趣。”她低头，看向陈厨娘，“你便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


 陈厨娘见冷栖裳脸上没什么表情，害怕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她吸了口气，缓缓道：“三年前，东家大发慈悲，给老妇指了一条活路，老妇心里感激不已，也想着好好做事报答东家大恩。只是我男人这个不成器的，不想着照顾孩子，照顾家里，居然天天出去赌钱，那天，要债的都打到家门口了，我没办法，只能把所有的钱都给他们，但是还不够。他们说，不给钱，就要把我女儿卖去青楼，我害怕，给他们写了欠条。”


 陈厨娘擦着眼泪，瞪着陈二，“我当时气急了，跟他急了脸，他在三跟我保证，是因为他在家没事干，才想着去赌，让我问问，能不能让他到酒楼来上工，我就把他带来酒楼找掌柜了。东家大恩，我只想着报答，我把他带来酒楼，看他做的还不错，便以为他断了赌钱的心思。谁能想到……谁能想到！！他瞒着我，拿了店里的钱去赌，越拿越多，越拿越多。”


 “妈的！！臭娘们——”陈二见事情败露，便想动手。


 只是有阿满在，哪能容他放肆。


 阿满一脚踹在他的脚窝，陈二跪在地上，朝着陈厨娘的方向。


 陈厨娘吓了一跳，看向冷栖裳。


 冷栖裳只是微微一笑，道：“别紧张，继续说。”


 陈厨娘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后来被我发现了，我想告诉掌柜，但是他求我不要说，跟我说是最后一次了。”


 “只是后来，他仍是死性不改是吗？”冷栖裳淡淡开口，不是问，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是。”陈厨娘点了点头，“我就不该相信他，也不该将他带进酒楼。先是偷钱，后来直接进库房偷，还拿了一些店里的东西出去买。”


 陈厨娘现在后悔死了，“东家，我男人死性不改，但是多年夫妻情分，请容我为他求情，不要将他送去府衙。”


 “咚！”说着，一脑袋磕在地上，声音大到把长安都吓了一跳。


 “欠的钱，老妇当牛做马也会给东家还上的。”陈厨娘继续说。


 闻言，冷栖裳站起身，看了一眼陈厨娘，有看了一眼陈二，只见陈二一脸怨毒的盯着她。


 见状，冷栖裳笑了，对陈厨娘说，“你瞧，他这么怨毒的盯着我们，我今日放了他，他可会对我感激？可会对你感激？”


 陈厨娘顺着冷栖裳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多年的相守，如今这个男人死死的盯着她，仿佛要用眼睛杀了她。


 她愣了愣，低头不语，沉默许久，她抬起头，看着冷栖裳，仿佛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东家，我男人本性难移，今日我做主，请东家废了他的手脚，我宁愿照顾他后半辈子，也不愿再让他去赌，给他收拾烂摊子了。”


 语落，陈二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陈厨娘，“臭娘们，你敢这么对老子？！”陈厨娘视若无睹。


 冷栖裳勾唇，“你确定？”


 陈厨娘郑重的点头，“确定了。”她看得出来，东家带来的人是练过的，废手脚应该不难。


 “那好。”冷栖裳看了一眼阿满。


 阿满点头，上前，三两下就废了他的手脚经脉。


 “啊！！”陈二疼得晕了过去，只不过没人管他。


 在场的人忍不住后怕，谁能想到东家带来的这个马夫竟然如此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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