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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23.

  设计院装修风格严肃的办公室里陷入微妙安静,程决那边已经快要掐人中,云织耳朵里听不到太多声音,只有一下一下不太稳定的心跳。

  她有某一瞬间几乎产生错觉,以为面色如常含着她吸管的男人,也许对她是有其他意思的。

  不然以他的洁癖和挑剔,不说她自不量力拿喝过的奶茶送人已经很不错了,怎么可能……做出这种选择。

  秦砚北喉结滑动两下,唇间略微湿润,沾上星点的奶茶颜色以及淡淡口红,他握着杯子,四平八稳地抬眸看云织,不掩嫌弃:“……这么难喝。”

  云织满心上涌的忐忑局促,和目睹男人沾上她唇印的紧张,在这一刻啪的消散。

  抱歉,是她想太多了,以秦砚北的身份,圈子里惦记他的名门大小姐们大概几只手都数不过来,什么样比她出色的女人他没见过,是疯了才会对她有心思。

  她实在杞人忧天,太子爷没别的念头,对她照顾也只是因为他本来就面冷心善,不然当初也不会冒着危险进火场救她。

  他今天纯粹的就是想喝杯奶茶,尝尝鲜。

  不过可惜,看来尝得不太满意,她没能哄好。

  刚吃了人家感冒药的云织心生歉疚,她欺骗恩人,被抓了现行,奶茶还难喝,这怎么办。

  秦砚北把奶茶杯子捏得有些凹陷,忍耐住想再尝一下的冲动,看似不在意地挑眉问云织:“游乐场好玩?”

  云织怔住,停顿的几秒钟里像被打通任督二脉,突然悟了太子爷这句话可能包含的意思。

  他微信里问:“奶茶好喝?”

  她立马给买了,虽说口味不合适,但好歹太子爷是真心想试的,她方向没错。

  那现在相同的句式,意思岂不是非常明白。

  云织站直,立即诚恳表示:“砚北,我今天去游乐场是参加学校交流,什么都没机会看,只顾着画画了,你对游乐场有兴趣吗,如果最近有时间的话,我能不能陪你一起去散散心?”

  今早方简传过来的病情资料,她来不及看太细,大致扫了两遍,心里多少有底,知道对于秦砚北来说,适当地在工作之外放松精神压力,去跟他生活反差很大,格格不入的地方,对他精神状态有正面作用。

  心理问题不是能一蹴而就的,细水长流,本身就需要一步步耐心来。

  要是能以游乐场为开始,等以后治好了她离开,他偶尔再回想起来,应该还是会有不错的记忆。

  秦砚北自从看过程决的那些照片,始终於着深重暗色的眼底终于逐渐恢复温度,很低的“嗯”了声,不得不给面子似的懒懒应了她一句:“这边的公事晚上七点结束,勉强能抽出一点时间。”

  云织明白他这是答应了,庆幸自己果然没猜错傲娇大猫的潜台词,眼睛一弯:“好,那到时候你先吃晚饭,我们七点半在游乐场门口见。”

  秦砚北刚要出现弧度的唇角又压下去。

  呵。

  这女人是不是根本不会谈恋爱。

  晚上主动提出跟他约会,他不想让她在人前丢面子答应了,她倒好,连乘胜追击约他一起出去吃饭都不懂?还让他自己吃?!

  秦砚北冷哼:“说完了吧?还有事?别以为擅自离开南山院就这么算了,回去自己反省。”

  云织好脾气地乖巧答应,心想果然是她神经搭错。

  太子爷会喜欢她?

  还不如说她明天就能一跃当上怀城首富。

  云织走出设计院,不知道六楼那扇窗户边,男人漆黑的瞳仁一直钩在她身上,直到她坐车消失。

  现在已经四点多,回南山院太耽误时间,云织索性去了青大,跟院里负责的领导汇报好交流活动的情况。

  在对方提起江时一的表现时,她犹豫了一下说:“老师,江学长有足够的能力独当一面,下次可以考虑让我们各自去参加不同的活动,这样也算给院里节省资源了。”

  老师表示会考虑她的提议,她也就不再多说,去学校餐厅提前吃过饭,天隐隐黑了以后,就打算去欧纳游乐场门口等人,早到以表重视。

  她一口一个素馅小饺子的时候,完全没考虑过,太子爷因为被要求独自吃完饭,而赌气地选择干脆不吃。

  深冬晚上气温很低,好在没有风,算是难得的好天,所谓的“极端天气”连影子都没有。

  加上明天就是周末,游乐场在元旦至春节期间又特意增加了夜间场,有色彩鲜亮的主题街道和摊位,营业到十一点,这个时间正好热闹。

  云织捂着围巾,敬业地站在大门口,无数人在身边来往笑闹,她都没动过,专注看着路边停下的每辆车,生怕错过秦砚北,又惹太子爷不高兴。

  七点二十八分,她远远看见街对面的国家飞行设计总院玻璃大门一动,出现一把熟悉的轮椅,上面的男人穿黑色大衣,即使相隔距离不短,也能一眼就吸引目光。

  云织跳起来朝他挥手,秦砚北淡淡往这边扫了一眼,略点头一下让她安分点,助理推着轮椅走过人行横道,一路上总有人对秦先生侧目。

  云织快走几步迎上去,从助理手中接过轮椅把手,俯身问:“砚北,你不是七点就结束吗,没去吃饭?”

  秦砚北冷笑。

  亏她还知道问。

  他语气不善:“没胃口,不想吃。”

  云织内心挣扎,这附近没有正经餐厅,游乐场里小吃摊虽然很多,但卫生不能保证。

  最后她拉开羽绒服拉链,在怀中的内侧兜里掏出一个包装完整的小号烤红薯,还热着,她递到他手里:“我本来想万一饿了自己吃的,还是给你先垫垫,胃里空着去玩不好。”

  秦砚北五指修长,此刻却显得僵硬,差点一失手把红薯捏碎。

  ……就这?!

  他极端抗议地瞥向云织,准备让她脑子清醒清醒,意外看见她一脸赤诚,所以……她是真的想吃这红薯,还忍痛割爱让给他。

  算了。

  跟这个路数太野的女人约会,总得包容一些。

  云织贴心地把轮椅推到避风的凉亭,认真监督秦砚北,甚至忍不住出手帮他剥了红薯皮,她端着去游客中心接来的热水在旁边随时待命,就这么亲眼看着太子爷神色冷凝,双眼结冰,极不情愿地吃了这顿晚饭。

  看他吃完,云织总算放心,推着他沿灯光最亮的主路往游乐场内部走。

  晚上的年轻小情侣很多,秦砚北这样的外貌气质对姑娘们实在杀伤力巨大,云织只走出十几米,已经收获太多兴奋的指指点点和试探性围观,再这么下去,不用等进入园区中心,太子爷就能比隔壁动物园的大熊猫还有人气。

  云织恰好路过卖毛绒玩偶的摊位,角落里有些周边口罩,她跟秦砚北商量:“看你的人太多了,我给你做点武装好不好。”

  秦砚北余光扫视她。

  看着文文静静的,占有欲还挺强,走这么几步就怕他被人看了。

  太子爷抬手一指,惜字如金:“那个还凑合。”

  云织一看,威武狼头的口罩,确实帅。

  她听话去买,万万没想到狼头是儿童限定款,五岁以下才能用,只好买了个长相差不太多的缅因猫成人款,回来给他戴上,打开顺手买的小镜子,放在太子爷面前,希望他能接受:“看,多帅。”

  高清镜面上,男人冷黑的眉目凌厉,鼻峰高挺,下半张脸却被一只缅因猫的鼻头和猫猫脸蛋覆盖,显得朝气又……

  云织捂住嘴,没敢说“可爱”。

  太子爷挥开镜子,阴戾声线透过口罩传出,威势被迫降低几个度,显得磁沉动听:“云织,你是不是真的嫌命长。”

  云织赶紧见好就收,推着他继续往前走,秦砚北指尖在轮椅上攥了攥,没有再说话,侧头看了她一眼。

  刚才摊位前,她摸了几只毛绒动物,喜欢溢于言表,却半点没露出想买的意思,只是小心翼翼碰了碰,人就靠在一边,好像那些廉价玩偶是她不该沾染的东西。

  越往园区中心靠近,夜间场的缤纷绚烂就越耀眼,云织望着头顶连绵成海的彩灯,有些失神问:“砚北,你以前来游乐场玩过吗?”

  秦砚北表情绷着:“……我会来这种地方?”

  “说的是,你应该去更好的,”云织白净的脸在灯下温软干净,笑眯眯跟他说,“我也没来过,比这个差很多的都没有。”

  她转到秦砚北面前,弯下腰直视他:“要不我们去玩项目吧,随便什么都可以,云霄飞车,还是摩天轮?”

  秦砚北欲言又止,最终忍无可忍地质问她:“……你觉得以我的残疾,你一个人能带着我去玩那些东西?”

  云织“啊”了声,她居然忘记了,秦砚北是坐轮椅的,双腿不能行走,她没办法搀扶得住他,只好起身环视周围。

  秦砚北拧眉,什么意思?满脸失望的是有什么潜台词?对他很失望?!

  然而很快云织伸手一指:“旋转木马应该可以!我把你推上去,扶你上马!在旁边撑着你,保证不让你掉下来!”

  秦砚北再次怀疑他对云织的纵容实在太多了,让她不停产生她可以对他为所欲为的错觉!他答应约会已经是最大限度,会去坐什么见鬼的木马?他五岁之前都没有可能!

  云织踮着脚又张望了几眼,看到旋转木马制作精良,灯光炫目,人又很少,下意识情绪高涨地拽了拽他衣袖,声音在清浅夜风里被无限加了柔光:“砚北,去吧。”

  秦砚北耐性告罄,森然凝视她:“……那你还不快点。”

  五分钟后,在太子爷骨子里自带的压迫之下,云织老老实实把他的轮椅推上旋转平台,摆在一匹偏矮的白马边,自己骑上去,让他在身旁满面寒霜地坐着。

  音乐响起,转盘震动,云织没坐过,一时没抓稳,身体滑了一下,在她身侧恨不得把场地都砸了的男人分秒不差地抬起臂,撑住她,单手把她扶稳,掌心停在她腰上没有再动,在吵闹音效里淡淡责问:“云织,你能不能有点用。”

  云织俯下身,抱住马脖子,长发铺下来,侧着头朝他笑,雪色脸颊被光效染上薄薄的红,很轻声说:“谢谢你。”

  秦砚北沉默地凝视她,转盘缓慢绕过一周,风景灯光沸腾的人潮一直在动,他双眼却像停在只有一人能涉足的隐秘里,没有过半分转移。

  太子爷破例加钱,让云织坐了三圈他口中幼稚无聊难以忍受的鬼东西,等下了木马,云织出的汗被夜风一吹,下意识有点瑟缩。

  离得不远就是主题街道,打头第一家卖的玩偶比入园时那个精致得多,云织按秦砚北的吩咐把他推过去,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秦砚北捡了个最贵的毛绒兔子扔进云织怀里,又顺手拿起顶兔耳毛绒帽,口吻凶恶:“过来。”

  云织在他正面,闻言弯腰靠近,他不喊停,就证明不够,她本能地继续弯,直到某一个角度,双腿不够支撑平稳,两手本能地往前伸,按住了两边轮椅扶手。

  游乐场纷乱的光影里,男人坐在轮椅上略抬下巴,穿羽绒服的姑娘两手撑着压向他。

  云织惊悚地想往回退,秦砚北的手已经扣下来,按在她后颈上,她身体受力,不得不继续前倾,唇边跟他深黑的睫毛轻擦而过,呼出的温热气息入侵他感官。

  秦砚北某一瞬的呼吸不受控制,在胸腔中翻卷着停滞。

  ……她是想在清醒的状态下,光明正大吻他么。

  他喉结微微收缩,缓慢往下压,把兔耳帽子戴在云织头上,拉着两只染红的毛绒耳尖扯动,让帽檐盖住她的眼睛。

  这样,她不至于再害羞了吧。

  他连理由都替她找好,真的吻上,也可以假装是没站稳,或者挡了视线,纯属意外。

  秦砚北近距离看她,摘掉了口罩,淡色薄唇干燥紧绷,又被她唇间热流进犯,灼灼升温,有什么无形的弦拉扯到极限,等着唇齿亲密的碾压来拽断。

  而很快,云织颤巍巍的手臂找回力气,在彼此嘴唇将要挨近时,稳住身体向后靠,勉强站直,彼此间纠缠的无形绳索被毫不留恋地拉开,无声无息消失在夜色里。

  云织把帽檐推高,意外看见秦砚北已经自己转动轮椅往前走了,没等她,她忙追上去,不明所以问:“砚北,累了吗?”

  秦砚北一言不发,云织从侧面瞄过去,他竟然比下午在设计院办公室里的脸色更冷,阴郁焦躁,透着能把人挫骨削皮的戾气。

  后面有人小跑着追上来,没注意到气氛不对,举着张照片伸到秦砚北和云织面前,大力推销:“我是那边拍立得摊位的,刚才看着画面特美,没忍住就给两位拍了张照,你们瞧瞧,是不是绝了。”

  云织好奇看过去,照片上的男人身穿黑色大衣,阴沉冷峻,眼神带刃,在他面前的姑娘戴着兔耳帽子,伏低身体,跟他相隔咫尺,姿态暧昧。

  她心一惊,总算明白秦砚北为什么生气。

  她又把人家太子爷给轻薄了,以后必须注意分寸,离他远些,避免一切肢体越界的可能。

  云织第一时间拒绝:“不好意思,我们赶时间,对这个没兴趣。”

  老板不能相信:“这么好看还不要?就收十块,要是嫌贵,大不了看你在漂亮,给你打个八折!”

  云织推着秦砚北快速远离:“砚北,这样的摊位都会随便给人拍照,再拿着照片赌几率,恶意让人花钱,你别理就好。”

  等出了游乐场,接近车边,沉默许久的秦砚北忽然开口:“你先回去,我有事再去一趟设计院。”

  云织扭头看了看设计院漆黑的大楼,没敢多问,半信半疑地点头,秦砚北目送车开走,才控制轮椅调转方向,重新回到园区里,找到那个到处给人拍照换钱的摊位。

  老板一眼认出他,脸上笑出花来:“先生,那照片涨价了,现在五十。”

  秦砚北把一百压在他手心上,老板疼得哀叫,他低低说:“你敢要就拿,照片给我。”

  照片捏在手里,他暂时没走,垂眸去看,指腹若有若无抚过兔耳姑娘的脸。

  身旁有来拍照的小情侣无意中注意到,凑过来热情问:“哇照片里这是谁,特意找的模特吗,我们能不能拍出这个效果。”

  向来眼高于顶的太子爷难得没有不耐烦,把照片往上抬了抬,让云织的脸能被灯光照到。

  他冷静回答。

  “是我女朋友。”

  而后又意犹未尽说。

  “这么好看,模特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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