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雪夜漫谈

 人是有私心，不会因为地位、年龄、经验而消退，这也造就人在遇事时会偏向自己的私心，而在一定程度上失去思考的能力。


 这也就是徐暖一句话激起千层浪的原因。


 “徐暖，你是什么意思？”


 许航现在说话已经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了，阴沉的脸和酝酿怒火的眼眸让徐暖很失望。她原以为此人是沉着稳重、顾全大局又有远见的人，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字面上的意思。”


 徐暖轻笑，这样的态度让许航和谢怀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而顾泽保持着诧异的神情，没有阻止事件接下来的发展。


 “许航，如果你真的有把我当过同伴，你就不会说出刚刚的那些话了。邓茵茵是因为我所说的话而哭，但这不代表是我欺负了她。也许，是她欺负我了呢？”


 徐暖此刻的笑容过于刺目，惹得许航不快的皱眉。


 而邓茵茵在唐静姝的安慰下，哭声不减，这样的表现让徐暖加深了脸上的笑容。嘛嘛，她可不是在演狗血的言情剧，现在的发展实在是太好笑了，一群过了二十四岁的成年人在做无意义的争吵，一个成年女人在使些低劣的伎俩。


 无意义的话，那就赶紧结束吧。


 “一直不合群的是你，总是做些让人不懂的事情是你，之前在美丽的河流一关也是，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与我们僵持不肯选择隐藏关卡，没有资格成为同伴的是你。”


 谢怀这会一改之前胆小的形象，振振有词。


 “这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啊，真是为难你了。”徐暖越过谢怀直直的看向偶然抬起头眼眸含泪的邓茵茵，一个恶劣的笑容成功的让邓茵茵颤抖着身体躲进唐静姝的怀里。


 “你当初提出那个建议，不就是想先离开吗？将眼前的话题扯开这么远不太好吧？”


 话却是对谢怀说的，成功的拉了一次仇恨。


 顾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阻止突然就伶牙俐齿的徐暖。


 “徐暖，他们俩不过是心急了，没有恶意的，不要往心里去。”


 顾泽的话让邓茵茵的哭声变得更大。


 徐暖有些烦躁了，回头直视顾泽，唇畔凉凉的笑意也收敛了一些。


 “我明白，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说开了比较好，互相为难只会给这个旅程增加不必要的困难不是吗？”


 徐暖眼中的坚定让顾泽选择闭嘴静观，私心是人类的通病，许航谢怀有私心，他也有私心，而徐暖，也是有私心的。


 “但是，徐暖，”这一次开口的是唐静姝，她仰着头看向做着平静争吵的几人，视线没有停留在徐暖的身上。


 “你让茵茵这么难过是事实不是吗？”


 顾泽明白了，唐静姝也有私心。


 因为唐静姝的称呼和话语猛然一怔的徐暖瞬间将自己外放的情绪收了回来，沉默几秒，冷冷的说。


 “我会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而邓茵茵也不过是为自己的话负责罢了。如果有疑惑，可以询问她这是十几分钟发生过什么，不管她说了什么，我都承认。”


 徐暖说完这几句，就拿起自己的背包，动作不顺畅的背好，率先往山下的方向走。


 “下山的路只有一条，作为同行者，建议大家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谁都想赶紧离开这个天寒地冻的雪山，在邓茵茵一再拒绝说出她与徐暖发生过什么的时候，众人还是追上了徐暖，一同下山。


 同伴和同行者，天壤地别。


 银装素裹，冰峰林立，玉树琼花，本该是雪山独树一帜的美景，而落在无暇欣赏的众人眼里，就是阻拦他们通关的障碍，惹人厌，让人烦。


 景色无辜，众人也心累。


 近乎无言的一日行程下来，所有人都反思过自己当日的行为。


 徐暖承认自己的失言和有意，所以选择了放任。而其他人，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但是她明白，就算最后他们不片面的去看待那件‘小事’，也会保留先入为主的态度，选择孤立自己。


 这种只有幼稚孩童做的事情，一群成年人却玩得不亦乐乎。


 不过与自己无关，徐暖在这件事情选择了乐观。


 下山的速度快于当初他们上山的，只是站在雪地里下望，根本看不到山脚。茫茫白雪，间或绿色雪松，是不变的景色。


 又一个雪夜，鹅毛大雪倾洒，为白色毯子增加厚度，为林海点上妆容。没能找到山洞的几人只能选择住在抵抗不了多少寒冷的一体化帐篷里。


 对于这种一扔就成型的帐篷，徐暖相当怀疑它们会被大风刮走。为此，徐暖不动声色的选择一个避风点。安放好后，徐暖开始犹豫了，是否要提醒其他人。


 心里涌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徐暖好笑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是把其他人当成白痴了吗？这么简单的事情哪里需要提醒啊？


 徐暖缓缓放下手，干脆的盘腿坐在帐篷前，仰望着灰蒙蒙让人感受压抑的天空，片片雪花落在脸上，因为热度慢慢的融化。


 发呆的时候，徐暖感受到了身边的动静，勉强转头一看，是人高体长的顾泽，他的帐篷就在自己帐篷的不远处，而他本人在距离一米左右的地方坐着。


 错开顾泽的肩膀，徐暖看到其他人的小帐篷也在不远处，都是避风点。收回视线，徐暖继续仰望着天空，这么一看，天空离地面似乎有点近啊。


 “在这里，有一种把一辈子的大雪都经历完了的感觉。”


 在雪夜里，顾泽的声音依旧温润，如同玉石相互碰撞让人感到舒服。


 “同感，在华大四年，都没有经历过一场这样的大雪。”


 徐暖淡淡的附和，在校友面前，很容易想起那些青葱岁月啊。


 “是啊，华大，不，是b市，是只有夏天和冬天的城市，结果我每年冬天都期待来场大雪，每年都失望了。到了c市工作，结果发现c市的气候和b市差不多，每年都重复着失望。”


 徐暖不用扭头去看就知道顾泽说这话的时候是一脸的怀念。


 她也怀念，怀念那个承载欢声笑语的校园，承载无数记忆的岁月，只是她终究走过了那段岁月，迎接了更为残酷的社会，最后，还迎来了这场游戏。


 “对了徐暖，如果我们都闯关成功了，你会回到总公司吗？”


 顾泽突然就换了话题，徐暖慌忙收回仰望天空的视线转而看向顾泽，发现他是低着头看着雪地，没有修剪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表情。


 会回去吗？徐暖看着顾泽的侧脸，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了。


 面临这个选择的前提是她闯关成功了，她获得了十亿人民币。不，能让她作出选择的前提是，她找到了秦耀杰，一起闯关成功了。


 同时实现这两件事的概率有多大？徐暖无法计算，最后也只能干巴巴的回答。


 “不知道，等能闯关成功再说。”


 “果然是你的回答风格呢。”顾泽突然扭脸，和徐暖的视线对个正着，露出了一个笑容，又很快的收回去。


 没有反应过来的徐暖愣住了，为什么她觉得刚刚的那个笑容有点悲伤呢？


 是错觉的吧？徐暖自我回答。


 两人沉默了一会后，徐暖再一次开口。


 “顾泽，对于总公司旗下唯一一家科技公司恒天科技，你作为研发产品的技术人员，有没有发现这家科技公司的特别之处？”


 “嗯？”


 徐暖有些纠结的解释。


 “怎么说，我总觉得恒天科技公司虽然在研究电子产品，但是也有其他的研究方向，不过这一点我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脑海里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啧，这么解释好像也不对，每次想到的时候都抓不到脑海里的那丝想法。”


 徐暖扯了扯放下来不久的长发，入手一如既往的柔软让她烦躁的神色也缓和不少。


 “？”听完徐暖的话，顾泽一脸的茫然，明显就是没有理解的样子，不过他还是极力想着徐暖所说话的意思，试探性的给出答案。


 “我算是技术组的核心成员，并没有发现公司在研究其他的产品。而你是总公司的员工会这么关注恒天科技，难不成你认为我们公司与这个游戏有关系？”


 “呃，”徐暖加快扯头发的频率，支支吾吾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这算是一种直觉吧，你就当我没说过。”


 顾泽向来都不会逼迫徐暖，看到她为难的样子，立马就停止了这个话题，而是看了看天色，提出告辞。


 “夜深了，早点休息，记得换好药再睡觉，这样入睡得快些。”


 说完不等徐暖给出反应就起身离开了。


 只有徐暖一人在帐篷外，她也就没再掩饰自己复杂的神色了。


 “真是让人感到困扰。”


 细小的声音很快就被寒风泯灭。


 本以为很快就能下山找到特种树的众人在一个午后失望了。


 “你们记不记得这个地方？”


 首先提出怀疑的是唐静姝，她指着几块巨石，一字一顿的说。


 “我们进入雪山的第一日，曾在这遇到过一只黑熊，我和茵茵还拿着酒精块烤肉干，当时我在石头上做过标记。”


 “我也有点印象。”


 邓茵茵接过话，“难不成我们下山的方向不对，是沿着原路下山而不是翻越过去？”


 “不是，”许航的神情更加严肃了。


 “我们选择的下山方向没有错，我和泽当时再三确认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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