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生死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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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剑落下的那一刻，裴安认出了眼前的人。
“子尘？”
再听外面有一阵阵嘈杂的吵闹声，不用去想，裴安都知道陈子尘肯定又闯什么祸事了，是被人逼的无处可去了，才跑到自己这里来。
“你又惹了什么事？”裴安问道。
“没有。”陈子尘挥了挥手，在裴安的房间里坐了下来。
裴安看了他一眼，“你不是答应我要离开离国的，怎么还在？”
陈子尘看了看裴安，支支吾吾一笑道，“我这不是来和你告别嘛，和你告个别就走了。”
裴安随时都是这副冷冷的表情，看了陈子尘一眼，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两个人忽然都不说话，气氛一度冷了下来，陈子尘才又嘿嘿一笑道，“这次，我是真的来告别的。”
裴安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随后又道，“这次我看你走。”
陈子尘一愣，他知道，裴安是怕自己又骗他，不过这次他是真的要走了。
而且他知道，这一走，再和裴安见面，也不知会以什么样的方式。
“裴安，你这里有酒吗？”陈子尘问道。
“军中禁酒。”裴安道。
陈子尘叹息了一声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你等我一下，我去买一坛酒，就当是你给我送行。”
“还是我去。”陈子尘刚要站起来，便被裴安按的坐了回去，裴安站了起来，披了一件外衣，拿着他的佩剑走了出去。
看着裴安离去的背影，陈子尘心里泛起一丝微微的凉意，有些事，他也不知要怎么开口。
将房间里的烛火点燃，陈子尘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难得的他这么安静。眉头微蹙，似在想着什么事。
不一会儿，裴安便提着两壶酒回来了。
看着回来的裴安，陈子尘笑了笑，接过他手里的酒，打开闻了闻道，“桑落酒？”
“嗯。”裴安点了点头，他记得，第一次见陈子尘的时候，他喝的就是这个酒。
陈子尘很喜欢这个酒，只是每次喝这个酒之时，总会有一丝伤感之意，总是会想起那句，“不醉郎中桑落酒，叫人无奈别离和。”
他在想，是不是裴安已经猜出了什么，才会买了这桑落酒。
裴安拿了两只杯子，他这个人，平日里滴酒不沾，可是今夜却拿了两只杯子。
他给陈子尘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陈子尘倒是有些惊讶道，“你也喝，你不是军中禁酒吗？不是滴酒不沾吗？”
裴安淡淡道，“如若，再不同你喝一杯，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吧。”
陈子尘一笑，却笑的有些伤感，有些事情真的是注定的，比如，他是辰国人，他是离国人。
这是一生下来便决定好的，改变不了，有时候人对很多事真的是无能为力的。
将酒杯抬了起来，裴安道，“子尘，这杯酒，我敬你。”
陈子尘被裴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勉强笑了笑道，“你我之间，无需这样客气的啊。”
裴安没有说话，却将那杯酒喝了，他是第一次喝，却一口就将那杯酒都喝了。
陈子尘一怔，看着眉头微微蹙起的裴安，想了想，一时间不知说什么的好，想了半天才勉强笑道，“你，第一次喝，不能这样喝。”
裴安放下了酒杯，接着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方才抬起头，看着陈子尘道，“刚才那杯酒，我敬你，是想谢谢你，谢谢你，能出现在我裴安的生命中，让我裴安知道，这一生还有这样一个好友。”
陈子尘平日里放荡不羁，最听不得这样煽情的话，裴安如此一说，他倒是有些情绪微动，笑着道，“我也很开心，能够认识你，和你成为至交好友。”
第二杯酒，裴安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自己默默的抬起来就喝了。
他这样让陈子尘心里很难受，陈子尘都不得不去抢他的杯子，道，“好了，你别喝了，你又不会喝酒。”
可裴安却将杯子死死的拿住，不让陈子尘拿走。陈子尘抢了几下，裴安不松手他也只有放手了。
裴安神情严峻，一双冰冷的目光略带一丝苍凉之意，看向了陈子尘，缓缓道，“他日若战场上见，不必手软。”
陈子尘已经笑不出来了，一向那么爱笑的他，可以用微笑掩饰一切的他，此时已经笑不出来了。
狠狠一口将手中那杯酒干了，他才苦笑着道，“裴安，你说什么呢，我们不会的……。”他这句话话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裴安倒像是仿佛对一切看的都很开，很释然那样，抬起目光看着陈子尘道，“从我知道你是辰国世子那天开始，我就知道，终究有一天我们之间要有一战，这一战，无可避免，也根本无法避免。所以，我也早就想好了，我是离国人，当面对这一天的时候，我不会手软，也不会心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保护好离国的子民。”
陈子尘已经不敢去看裴安了，他这个人，这一生，最不怕的就是被人打，被人骂，甚至是死，他都不怕。他觉得，人生在世，也就那么几十年，能痛快活一天是一天，不能让自己憋屈。
可他最怕的就是面对这些触动他内心深处的感情，不管是友情亲情爱情，都一样，他都怕。他害怕这些悲欢离合，不知怎么面对，也不想去面对。
可他也知，逃避是没有用的，终有一天，他还是要面对这一切的。
就像当初和公玉尧的婚约，他以为，他远离辰国，远离朝堂，到江湖上到处游历，他便可以忘了那一切。
可是当若干年再次遇到她之后，他才发现，他根本忘不掉，他只不过是一直在逃避罢了。
如今裴安与自己也是，他明知他们终有一战，可是他却总是欺骗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但终有一天，他们两个要站在对立的面上啊，这是无法逃避的。
裴安这个人，虽然外面冷冰冰的，可是他的内心远比陈子尘要坚强了许多。而陈子尘，虽然面上笑嘻嘻的，每时每刻都是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但他的内心却远远的没有裴安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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